林凡的话让庆丰堂里众人大惊失色,尤其是那些小辈,在听到林凡自报家门之后,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更有脾气火爆的对着林凡破口大骂,已经把手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上,只要林凡敢稍有动作,就要把他斩于刀下。
就连那些原本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的族老们也都难以再保持平静。他们抬起头来,眼神中都透露出深深的吃惊和担忧。
虽然陈家寨消息闭塞,而他们这些自嘲为老家伙的人,又都把寨中事务一股脑的交给了陈庆山,很少理事。只有在族中遇到寨主都难以决断的大事的时候,他们才会参与进来。
这有些显得他们对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但这依然不影响他们听说过林凡的名头。
就是这个永阳县里的年轻新贵,最近突然异军突起,以手中有限的兵力,在短短时日内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扎根在这山中数年之久的势力扫灭了半数之多。
动作之迅捷,手段之凌厉,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惊的是没想到在如今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林凡竟然会亲身来此。而忧的是他的来意究竟是什么,到底有着什么打算,是否有什么阴谋。
族老们盯着林凡,脸色阴晴不定。
不过他们虽然吃惊,不过毕竟年老持重,有着多年的阅历在,还算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倒还不至于像那些年轻人一样沉不住气。
他们制止了自家后辈的吵闹,都转头看向了陈庆山,等着看他会如何说。
陈庆山低头看着在堂中站立如松的林凡,也有些难以决断,这对一向雷厉风行他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处险地,只要是自己一声令下,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而堂内族人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杀机盈溢,好像随时都能够把他吞噬。
可面对如此境遇,却并不见他如何慌乱,这人神色自若,在这群敌环伺的庆丰堂里就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平静。
难怪竟然单枪匹马的就敢闯上山来,果然是有着几分本事,陈庆山暗暗想到。
不过眼前并不是感慨的时候,他收回思绪,冷冷问道:“你说你是武关巡检使林凡?”
林凡轻轻一笑,“正是晚辈。”
陈庆山哂笑道:“既然你是林凡林大人,那么刚才我寨中之人询问身份,林大人又为何隐瞒?藏头露尾可不是君子之风啊,莫非是大人贪生怕死,连说个姓名都要躲躲藏藏?啊哈哈!”
陈庆山的话让堂内压抑的众人大感快意,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凡不去理会陈庆山话语中的嘲讽,更是直接忽略了众人的鄙笑。
他开口笑道:“不瞒各位,非是晚辈故意隐藏,只是如今局势巧妙,寨内众人又对我抱有很深的敌意。我要是在外面就报上名姓,恐怕早就被乱箭射死了,又如何能够见到寨主。”
“晚辈本就怕死,如果又死的不明不白,那就更不值当了,故此才没有实言相告。其中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陈庆山挥手止住众人的嘲笑,面色沉重,其实不用林凡解释,他也能想到其中的关节。
而他更不会去因此小瞧林凡,一个能够闹出这么大风波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胆小之辈。更何况如果林凡若真的是贪生怕死之徒,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刚才之所以如此问,主要还是想要先声夺人,要在气势上压倒林凡。
他知道,林凡他们此来必有目的,而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自己能够占据更多的主动总是好的。
“那你现在又为何说出身份,难道在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了?”陈庆山又冷笑说道。
陈庆山虽是在笑,但那话中的杀机可是实打实的,如果林凡应对不好,他并不介意杀上一两个朝廷命官。
感受到陈庆山话中的杀气,林凡耸了耸肩,朗声笑道:“晚辈来此是有要事相商,自然要对各位坦诚相待,不能欺瞒,否则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我不相信寨主会在一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就杀了我,那是莽夫所为。最起码也要先弄明白我的来意再说,如果您真的是一个莽夫,您也做不了寨主。”
“就算让您做了寨主,这么多年下来,行事这么冲动,陈家寨也早就被其他势力给吃掉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番光景!”
陈庆山承认林凡说的有几分道理,在弄明白他的来此的目的之前,他确实没有准备马上就杀了林凡。
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不会下杀手,毕竟林凡的战绩摆在那里。有这么一个敌人在,真的会让人寝食难安,远不如以前的那几个草包让人放心。
有时候快刀斩乱麻,直接了当的一刀杀了,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当然,这只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做的选择,他可不相信林凡既然敢大摇大摆的来,会对他们不做一点的防备。
而且他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能够让这样一个人亲身犯险,又这么有把握自己不会杀了他。
于是他饶有趣味的说道:“那林大人到底为何而来?”
林凡轻轻笑道:“为了救人!”
听到林凡的话,陈家寨里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陈庆山疑问道:“救人?”
“正是!”林凡回到。
这有些让陈家寨众人更疑惑了,陈庆山道:“难道有你的亲戚朋友被绑上山来了?可我陈家寨从不做下山劫掠之事。”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带怒容道:“如果你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来打,何必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污我陈家寨的名声?你搞这些花样,只会让我们看不起你!”
“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照我看不必理会他这么多,一刀砍了了事。”
林凡看着陈庆山还有堂中的其他人,一字一句的轻笑着说道:“各位请不要误会,我要救的不是别人,就是寨主还有寨子里的各位!”
“放肆!”林凡这话让堂内众人愣了一下,满堂皆惊,随即勃然大怒。
还不等陈庆山说话,一个年轻人便大声呵斥道:“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一个小小的绿豆芝麻大的小官,竟然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身尚且难保,也敢放言说救我们,当真是找死!”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没错!毛都还没长全,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不知死活、可恶至极!”
众人怒气冲冲,甚至有几人上前,动手要将林凡拿下。
陈家寨里众人来势汹汹,何方张平自然也不会看着林凡被抓,见到这些人要动手,就要抽刀上前。
眼看事情马上就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陈庆山发话了。
“都给我住手!”陈庆山阻止了自己的族人,然后眯起眼睛对林凡说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又或者不敢杀你?”
林凡同样拦住了何方张平两人,笑道:“寨主自然是敢杀我的,而且如果现在寨主要杀我,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在几个时辰之后,陈家寨就会化为一片齑粉,这寨中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要为我陪葬。想来寨主应该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吧!”
陈庆山的面色更冷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晚辈绝无此意!只是我既然敢来,就自然会做好准备,不会无故的过来送死。”
“就在我来之前,巡检司和驻军已经全部驻扎在山下了。只要他们三个时辰之内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就会来攻打寨子,到时候可就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只会白白便宜了双龙岭。”
“如今主动权掌握在寨主手里,如何抉择全在寨主一念之间!”林凡如是说道。
“你!”听说林凡的兵马已经到了山下,随时都有可能打上门来,族老们再也忍不住了,不复先前的镇定模样。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不停的用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面,咚咚作响,怒骂道:“无耻!你既然来访,却为何又要准备攻山,当真是无耻之尤!方舒,你快去外面安排,让大家都做好防备,以免中了他们的诡计!”
守在门口的陈方舒领命而去,林凡也不去阻止,任由他离去。
他只是呵呵笑道:“这位前辈的话晚辈有些听不懂。我是官,你们是匪,我前来攻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知从何来的无耻之说?况且我若真的用计,又何必冒险来此,直接偷袭攻山不是更好?”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老者气恼的拿手指着林凡,恨不得把手中的拐杖砸到他的脸上,可一时间却也不知应该如何反驳。
“二叔莫急,你先歇着,保重身体,这里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陈庆山安抚了一下老者,又对林凡说道:“不要再徒逞口舌之利了!还是说说你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吧?我想你这趟冒险过来,应该不会只是单纯的要来跟我们耀武扬威的吧!”
“这是自然,我说过了,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我刚才也的确没有跟你们开玩笑,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救你们。”
林凡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