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名精骑同勒缰绳,马槊高举,熊熊战意化作一声怒吼:“不怕!吾等追随主公,虽死犹荣!”

“主公万斤之躯都不怕死,我等草莽出身,得主公如此厚爱,自当饮敌血以报主恩!”

“不错!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我老隗今日能与主公并肩作战,快活,快活!”

“哈哈哈”

“好!不愧是我并州儿郎”李成玉扬天长笑,银枪举顶,双腿紧夹马腹,直朝敌军冲杀而去。

一千精骑虎目圆瞪,策马狂奔,紧随主公身后冲杀敌阵。

身处万军从中,张平持枪怒喝:“吾乃河内太守之子,无暇小儿还不束手就擒!”

“冲龙阵!”李成玉目光杀气四溢,勒转马头,直朝敌中军冲去。

百丈之地,两军冲杀顷刻便至,敌前军骑兵跃马而上,眼看相撞在即,敌将狰目怒喝,手中八尺钢戟裹挟呼啸劲风朝李成玉胯下马首。

“喝!”李成玉大喝一声,手背青筋阴险,拖地长枪瞬息化作摆尾神龙,敌将衣甲随着轰鸣声凹瘪破碎,整个人宛如一颗炮弹后躺飞而出,接连撞倒数骑。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闷响声中,无论骑兵亦或步卒,在那一杆银枪劈扫横杀之下无不化作纷飞的落叶。

由李成玉开道,李青护持左右,只是呼吸的功夫,并州千骑便被血水侵染,跟随主公脚步,带着一身腥风直杀敌军腹部。

已经冲出城门的万余大军,竟连拖延脚步都无法做到。

眼看大军在敌军铁骑面前犹如草芥,张平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李成玉双邪戾血红的眼神,配合这脸上遍布的血水,模样比索命的厉诡还要恐怖,肝胆具裂之下转身便想逃进城去。

可城内还有数万军士蜂拥而来,这一转身,不仅寸步未退,反而打乱了大军冲锋的节奏,令不少步卒摔倒在地,被自己人踩踏致死的同时尸体又绊到了不少人,而后面不知情的步卒依旧随大军脚步前仆后继。

“狗贼拿命来!”

混乱之中,张平身体猛的一颤,脖颈猛的一痛,眼前瞬间变得血红,意识顷刻间消散。

“并州李无暇再次,贼子张平已死,谁敢与吾决一死战!”李成玉怒喝一声,长枪托尾就横扫,抽飞拥来的敌军。

城楼上,眼见战斗刚起张平便丢了性命,老者还没来得及怒骂便见城外山坡上,高举李字旗帜的并州重骑犹如黑水一般汹涌而来。

“关城门!快快关闭城门!”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当年虎牢之战,并州铁骑之威在数年前虎牢关一役便响彻天下,眼前这些虽不是曾经的黑甲黑骑,但若是让此等重骑冲入城内,郡城必然失守!

“二公子死了!二公子死了”

“快快回城”

“不要关城门,我们还没进去呢”

“轰隆隆”铜汁铁水浇灌的城门开始缓缓闭合,但由于外部汹涌的退兵,闭合速度慢到了极点。

“想关门,可问过我李无暇!”

李成玉大喝一声,脱离骑兵军阵,策马狂奔,长枪飞血,一条血路杀向城门。

城楼上,老者惊声厉喝:“放箭,快放箭,绝不能让此子占领城门!”

搭弓射箭,刹那间密如蝗虫的箭雨撕啸而来,李成玉目光一凝,左手举长枪过顶,于掌中化作圆月,右手拔出腰间长剑,左砍右杀,不仅脚步没有半分停歇,反因挡在面前的敌军被乱箭射杀,速度更快几分!

越是往前,退兵便越发密集,胯下“白狼”嘶鸣撅踢,鲜血淋漓的前蹄将敌人猛踏蹄下,可行进速度终究慢了下来。

“李青!”

眼看着城门即将闭合,李成玉随着一声大喝跃马而起,踩着李青横扫而来的长枪,屈膝蓄力,钢枪一瞬弯曲之后猛然绷直。

借力用力,李成玉整个人横飞数丈,飞起一脚揣在堪堪闭合的城门上。

“轰!”一声巨响,宛如惊雷炸耳,城门轰然半开,后脸色通红,奋力推门的军卒双臂猛的弯折,更有着臂骨捅手肘皮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

“砰!”

李成玉双脚落地,胸中闷气从嘴角两侧喷出,双目血红,双臂青筋暴起,漫天枪影犹如一朵银花在城门处盛开。

城楼上,老者趴在后墙下望,满心惊惧的道:“快!快令将士反抗,将此子赶出城门”。

“军师不好了,敌军趁城南空虚,从南门杀尽城了!”

“南城护城河水流湍急,怎么会”老者心神猛的一颤,抬头望去,城南天地一线之出,狼烟滚滚,烽火冲霄。

“杀”

随着震耳欲聋的冲杀声在城外响起,老者身体猛的一晃,苦笑道:“完了全完了”。

第二日傍晚。

郡守府,前堂。

李成玉高居深处,剑锋残缺的长剑插在一旁,听着各部传来的消息。

“大哥!”随着一声呼喊,白袍染血的赵云跨步走进堂内。

“战况如何?”李成玉沉声道,张杨虽是匹夫,但作为讨董联盟的一员,城内屯兵八万有余,又得百姓爱戴,破城没牺牲多少并州将士,巷战却损失不小。

“城内四万余败兵大部分已放弃抵抗转投主公,只余小部分残兵隐匿民宿巷坊之间”赵云回道。

“我军损伤如何?”

“骑兵战亡九百,步卒死伤近万”

李成玉眉头微皱,从领兵打仗到现在,这么大的伤亡还是头一次。

“河内郡乃天险之地,城坚兵广,若非大哥种种安排,我军伤亡只会更大”赵云宽慰道。

此战的确艰难,尤其是军民混杂,屠城虽可减少本部伤亡,但李成玉仁义之主的名头就保不住了。

“主公!”堂外又传一声呼喊,胳膊与腹部缠着纱布的甄俨单膝跪地。

“启禀主公,张杨狗贼携家眷欲潜逃出城,被末将抓了个正着”

“很好”李成玉点点头,平静轻语道“把老匹夫还有那些家眷都带上来”。

“喏!”张杨领命离去,片刻后,包括脸色苍白的张杨在内,男女老少四十多人被军士压着跪倒在堂内。

“我倒是谁识破了李某拙计”李成玉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老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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