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在医学界之中论个高低,那韩生定是当之无愧的名医。寥寥七日,就还给了芸娘一个活蹦乱跳的慕长缨。

对此,芸娘和朝戎皆感激不已,直接以行动回报韩生。芸娘怎样感谢的朝戎不知道,但她为表自己的活力,纱带刚拆就要进城撒欢。

按她的说法就是,对一个医生来说,最大的回报就是病人生龙活虎,吃嘛嘛香……

三月清风不燥,透西窗,拂人发。

朝戎拾掇了半个早上,听闻芸娘喊她,长衣一甩,出门下楼。

“少年”步伐轻盈,直奔楼下,脑后青丝与发带飘扬,衣摆随步履轻荡。其神采奕奕,全然无前几日的萎靡恹态。

“阿娘!”见着树下的背影,朝戎直冲她奔过去。

芸娘回身,笑迎朝戎。

“长缨!”出声的却非芸娘。

朝戎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却见立于青石道上梅树旁的云信。

白衣翩翩,举世无双少年郎。

朝戎目光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赞叹,问候道:“云信,早!”

“早。”云信笑着应答她,未上木台,目光停在那道水蓝色的身影上,久不曾移。

“少年”长衣束身马尾高系,干净利落英气乍现,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如阳。

唯一不足的是,眸上的眉毛像是被刻意画过,粗直得稍显怪异。

云信终于发现了这几日一直没想出的慕长缨的奇怪之处——眉毛。这几日见的慕长缨皆是双眉微曲,不像以前和今天这般失了柔和。

“长缨,你和云信先进城吧,阿娘等会再动身,早饭到县里去吃,别让云信等着。”芸娘说道,末了叮嘱,“路上小心,中午记得去李婶家吃饭。”

“我知道了,阿娘再见。”朝戎对芸娘告别,转身跑下木台:“云信我们走吧!”

云信跟在她身后出了竹院。

院外,一辆牛车停在门口,车的两边围着矮栏,四根木杆支起遮阳棚,车上放着桌椅和书箱。

朝戎出门就对上一双憨憨的牛眸。牛对她哞了两声,甩了甩尾巴。

“牛哥好啊!”见牛如此热情,礼貌的朝戎对它招了招手,然后利索地爬上车。

后面的云信对此哭笑不得,坐到朝戎旁边的驾驶位上,扯了扯缰绳。

牛领会七意,迈开蹄子,带动车轮往前行去。

“云信,你这牛哥挺帅的!”朝戎赞道。像云信这种有车有房有事业、性格温柔又皮囊上好的人,如果放在她那个世界,定是受万千女性追捧的青年才俊。

“你啊……”云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不予置评,专心赶车。

牛车载着二人往村头的方向走。

旭日初升,远处的汝河波光粼粼,河对面的田里已有农夫劳作。六点的杏花村炊烟袅袅,柴火气息与食物的香味交融飘散,妇人忙进忙出。

朝戎第一次直观地感受杏花村的早晨,周围的安宁和谐令她身心舒适,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涤荡。

牛车经过家家户户的门口,村民们见到云信和朝戎,无一不热情地打招呼,且往朝戎怀里塞刚蒸起来的包子或红薯,抑或是刚摘的新鲜蔬菜,有些孩童玩闹地跟在牛车后面跑。

才经过半个村子,朝戎地怀里已经抱了一大堆吃的东西,身后还放着村民送的自家种的菜。

朝戎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冒着热气的包子红薯鸡蛋等,不让它们有机会溜掉,眸弯似月。

这些东西表达了村民们对慕长缨痊愈的祝贺,是最真挚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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