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柔儿回到月清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各宫各色的灯已经开始逐一点亮起来。但柔儿并没有看见月清宫那淡粉色的灯笼挂上宫门,心中不由嘀咕起来:“今天苹儿这是怎么啦?还没掌灯!

急着禀告今天探得的情况的柔儿,在月清宫内寻了一圈,也没有找着宛清贵妃:“难道……”柔儿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唤道:“苹儿——桃儿——娘娘呢?”

过了一会儿,门外脚步声响起,柔儿抬头一看,却是桃儿。桃儿见是柔儿回来了,语声中透着几分喜悦又带着一丝焦虑:“柔儿姐姐,娘娘带着苹儿姐姐去雍和宫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什么?”柔儿当下也顾不得手臂疼痛了,且不说宛清娘娘去的是眼下人人避讳的雍和宫,单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宫中,可是已经犯了这宫中的大忌啊。要是皇上此时临幸……

“桃儿——快——快先去把灯点上……”柔儿急忙吩咐道,原来这点灯的差事一直是由苹儿在负责,今儿人不在竟没有人去点灯,这像什么话,要是落到别有心机的人的眼中,怕是又免不了波澜……

顾不得许多了,柔儿也不去帮桃儿点灯,转身拔脚就要往雍和宫,找回宛清贵妃……

“皇上驾到——”柔儿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小顺子尖尖的嗓音从宫外传了进来。

“啊?!”真是害pà

什么,什么就到。柔儿心中顿时失了主意,慌乱到不知dào

该如何办是好。

“柔儿,你们主子呢?”孝文帝元宏显然心情并不好,脸绷得紧紧的,进门就问道:“怎么还不来接驾?”

“呃……”柔儿眼光往一旁的小顺瞟去,眼里明明在狠狠的骂着:“死小顺子,皇上要来也不先来通报一声……”

小顺子一副无辜的可怜样,但旋即向一旁的柔儿猛使着眼色,想来是想给柔儿传递什么信息。

柔儿将小顺子的眼神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动,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皇上,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经歇息了,您……要不明天再来吧?”

小顺子闻言只差捶胸口了,脚下猛的就一跺。

孝文帝元宏很灵敏的就将小顺子这一脚看在了眼里,心中大为光火,这两奴才这是翻天了吗?一个睁着眼撒谎,另一个妄想传递信息……

“小顺子,你是有话想要对柔儿姑娘说吗?”孝文帝元宏心思一转,倒也不动声色,转身坐到了椅子上:“说吧,让朕也听听!”

小顺子闻言,知dào

孝文帝元宏这是发怒前的征兆,当下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圣明,小顺子该打!”说着,主动就伸出手来在脸上,左右开弓的啪啪狠狠打了几巴掌,见孝文帝元宏并没有开口谅解的意思,也不敢停歇。

这是怎么啦?皇上今天的火气看来是很大……

饶是柔儿机灵,也一下子想不到皇上此刻是从淑荷宫赶过来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赶过来,是在听了荷嫔不小心说漏嘴,关于宛清贵妃明目张胆的去了雍和宫的消息后,暴怒的赶了过来……

2“小顺子,以后可还再犯?”孝文帝元宏见小顺子也快扇得没力qì

了,终于出声喊停:“你给朕退到一边好好反省!”

“柔儿!”孝文帝元宏说完后将头转向跪在地上,已经有些战栗的柔儿:“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dào

欺君是何罪吗?”

“皇……上……”柔儿骇得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皇上……”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您不要怪柔儿,是宛儿让她如果您来的话就这样回话的,您要罚就罚宛儿吧……”

“宛儿?”孝文帝元宏闻声往门口望去,门口立着的人影不是宛清贵妃是谁:“哼,你终于知dào

回来啦?”孝文帝元宏仿佛要对得住他刚才的威严,依旧板着脸,语音恼怒的低吼道。

“说吧,你去哪儿啦?”孝文帝元宏目光随着进门来的人儿游动,眼底深藏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柔情。面对伊人,他纵有万般震怒也顿时化作绕指柔,再大的脾气也被她的轻言细语拨弄得毫无踪迹。

深谙孝文帝元宏心思的小顺子,乘元宏的目光追随着宛清的时候,忍不住冲偷偷抬起头来柔儿比划了一个过关的手势。然而一动,就牵疼了已经有些发肿的脸颊,他不由失声呻吟出来。

在这本就显得有些安静的大堂内,小顺子这声微弱的呻吟很快落进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耳里。

“小顺子这是怎么啦?”宛清贵妃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小顺已经肿得跟大馒头似的脸。

“呃……没……没什么……”小顺子这是打掉牙齿也只好往肚里咽了,要不难不成还要向贵妃娘娘诉苦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去了雍和宫,害得我成了替罪羊?

“好了好了”孝文帝元宏不甚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小顺子和柔儿如同获得大赦,急忙起身退下。柔儿经过宛清身边的时候,眼里含着感激与担忧。宛清自然看在眼里,微笑着冲柔儿摆摆手,示意她放心。然而,她自己的心此刻并不如外表这番平静。

倘若说刚才她还只是有点疑惑,皇后冯润今日下午想尽办法的拖住她在雍和宫,是否有什么用意。那么,她前脚刚刚迈进月清宫的大门,看着这屋内的情形,就不可能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后宫的险恶,大大出乎了贵妃宛清的意料。尤其是她不愿去想,可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心中挂着的妹妹雨荷,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着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贵妃宛清感到了一股入骨的悲哀,这种悲哀让她从心中升起一股倦怠……

宛清有些沉重的坐到了孝文帝元宏的侧面,再开口声音就低沉得连元宏也感到了她那低落的心绪:“宛儿今日下午是去了雍和宫,所以回来得晚了,要怎么处置就请皇上下命吧……”

“你………”孝文帝元宏望着似乎所有的精神头都被抽去的宛清,简直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让朕说你什么好呢!”

………

3孝文帝元宏有些痛心的起身踱着步子,口中并没有停歇:“今日就算是其他任何一个嫔妃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举动,朕都尚且能够接受!”

“但朕万万没想到……”孝文帝元宏停下步子,深深的注视着面显疲态的宛清:“做出如此不当之举的竟然是你,你应该最明白朕心里的想法的,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宛清避开孝文帝元宏的眼光,轻轻的回道:“可宛儿已经这么做了………”

聪慧如宛清怎么会不知dào

她这样做,担冒了多大的风险。或者,雨荷会这样撺掇的目的,原本就是想借此机会检验一番,宛清究竟在孝文帝元宏的心目中重到何种份量。

宛清想到此处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雨荷仅是如此考lǜ

,才与皇后冯润联手布下此局,那自己倒还不至于痛心到如此地步。不知dào

自己与孝文帝元宏约定的雨荷,怕是又担心自己会与他分享眼前的男人了……

“你应该知dào

被你这样一掺和,朕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孝文帝元宏睿智的目光扫向恍惚在思索什么的宛清:“而倘若你今日不去雍和宫的话,朕就可以不做这个选择……”

“我知dào

……”宛清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对孝文帝元宏口中的两个选择显然一早搁在心中,当下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要么处置宛儿,要么不过问此事!”

倘若孝文帝元宏不过问此事,那么与他最初将皇后冯润幽禁在雍和宫的目的,就会完全的失效。皇后冯润即便从今以后不出雍和宫,可各宫嫔妃有了宛清贵妃这样的亲身表率,怕是每日前去的也不会在少数。

那么,这样热络的雍和宫和以前又什么分别呢?显然,这样的雍和宫并不是孝文帝元宏要的“冷宫”。而导致这冷宫不冷的正是眼前的贵妃宛清。

可真要孝文帝元宏处置贵妃宛清,他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吗?这或者正是淑玉宫荷嫔娘娘,迫切想要知dào

的结果。这结果,几乎就是宛清贵妃在孝文帝元宏心中份量的最好检验之尺。

“哼……”孝文帝元宏不由被怄得丝丝直抽冷气:“你知dào

还要这么做!你明知dào

朕”

“皇上,这个时候,你确实不能处置宛儿……”宛清当然清楚孝文帝元宏接下来的话,当即接过话头回道。

“为什么?”孝文帝元宏不由有些更加恼怒:“是什么,让你如此笃定朕不会处置你?”

“皇上,新年即将来到,今年您还会和往年一样,在腊月间照例举行祭祖大典吧?”宛清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大魏朝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尤其今年又是您南征大捷之年,这祭祖大典应该分外隆重,更胜似往年……”

盯着已经若有所思的孝文帝元宏,宛清知dào

自己的话,已经成功的在眼前这个男子的脑子里打转了:“帝后同祭,这祖宗规矩可是轻易改变不得,更何况天下悠悠众生的万千眼睛可都盯着这场大祭………”

“或许……“宛清清楚的看到了孝文帝元宏嘴角的抽动,接着更下了一剂重药:“还有别有用心之人,会拿这样的大祭来做文章……”

………

4“哼!”孝文帝元宏脸形抽动得都有些变形了,仿佛剧烈牙疼之人,简直都要接近癫狂了:“难道朕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非得要和她一同祭祖?”

“她还配和朕一同站在祭台上……”孝文帝元宏激动到了极点,厚后厚的手掌猛得往座椅上拍去,眼角开裂,忿声低喉道:“共享天下臣民的拥拜吗?!”

“皇上,或许皇后娘娘是已经失去了和您并肩而立的资格……”宛清眼角已看见座椅摇摇欲坠的情形,当然更清楚孝文帝元宏的手掌一定也在疼痛,起身温和的将元宏不露形色的拉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小手则有些怜悯的在元宏掌心摩挲……

饶是暴怒异常的孝文帝元宏在此情形下,倒也再发作不得,眼前的人儿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瞬间就可将他熊熊燃烧的怒火浇灭完……

“但是……”宛清感觉到孝文帝元宏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的,接着刚才的话头又开始继xù

进言:“祭祖大典已近在眼前,皇后娘娘是不能不陪您完成祭祖大典的相关仪式的……”

这可不是可以临时换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怎么换?任何一名嫔妃,不论她有多么被宠,也是上不得这样盛大的祭祀先祖的台席的。当然,更不能以皇后娘娘身体染恙的理由,对外宣称今年只有皇上一人祭祀。帝后同在,方能庇佑子民,缺一不可,这样的大忌是无论如何也犯不得的……

这些理由不用宛清说出来,她需yào

的只是点点有时候难免糊涂劲往上涌的元宏。而这被点之人,也是极其聪慧之人,自然能很快想通其中的道理,并做出最为有利的判断决策。应该说,这也是做为皇上必备的素养……

果然,孝文帝元宏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朕这段时间来,忽略了的一个问题……”

“皇上,眼下这倒还不是问题……”宛清明白孝文帝元宏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决定,纵然这决定是他所不情愿的,先一步抢着把其中的利害说了出来,这也是给皇上一个顺溜的台阶下:“宛儿就害pà

再过些日子,它就真的成了一个问题………所以,宛儿恳请皇上,即便是表面的恩爱,您也得需yào

担待……”

“表面的恩爱………”孝文帝元宏口中喃喃的念着,或许也是在答复宛清:“也只能如此了,一切等大典过后再说吧……““其实,爱有多深恨才有会有多深……”宛清见自己的劝说凑了效,不由松了口气。转身寻找椅子坐下的时候,嘴里不由轻声嘀咕着,要是不在乎一个人了,那还管她究竟做了什么………这说明了什么?难道……

然而,还等不到宛清在椅子上坐稳了,只听得元宏那压迫人的嗓音又开是在偌大的堂内响起:“你说什么呢?”显然,元宏是将宛清的话一字不拉的听进耳朵里了。

“呃……”宛清赶紧清清嗓子回道:“我是说……天色已晚了,请皇上回朝和宫或移驾别宫吧……”既然眼下最棘手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得赶快把这尊极具威胁性的大神给请走喽……

……

5“唔……”孝文帝元宏怎么会不明白眼前这丫头的心思,丝毫没有挪动尊臀的意思,反而换了个姿势,更加舒服的半躺在了椅子上:“晚了吗?朕还不觉得晚呢……朕好些天没来这月清宫了,既然今儿个来了,那就多陪宛儿说说话吧……”

“呃……”宛清一时语塞,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这哪是想多说会子话那么简单啊,眼前的元宏莫测诡异的笑容,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宛清不由气恼的翻了翻白眼,弄不好,今儿个先前那出兴师问罪的大戏,保不准正是眼前这家伙专程自敲锣鼓自个唱的呢。不过,也怪她,怎么就揽下这一篮子的事,让这种机会就这样轻易的出现了呢……

孝文帝元宏好以遐整的看着眼前兀自恼怒个不休的女人,心中刚才的不快完全散去,甚至有股轻松得想笑的冲动。好不容易把这冲动给压了回去,他憋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啦,宛儿,可是有什么事要给朕说么……”

宛清这下可气得惨了,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还说不出……

偏偏元宏仿佛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好死不死的紧紧追问道:“朕看你着急得很,是什么事开不了口啊……”

也是,他难得见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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