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凤凰山麓位于洛阳城北面的凤凰山土质肥沃,气候宜人。整个洛阳从文人雅士直至寻常百姓,对此山无不怀有一种特殊的情结。究其原因,无非是为了这山上不知从多少代前就遍野生长的牡丹。
这凤凰山的野生牡丹可是大大的有名。相传汉成帝刘骜宠妃赵飞燕在一次飞舞中不慎扭伤了脚踝,数月淤紫不散,无法再舞,御医们拿着也没辄。
这可急坏了成帝刘骜,张榜悬赏之下,有一来自洛阳的客商觐献了邙山牡丹根,碾粉敷抹后,赵飞燕仅一日便恢复如常。
成帝重见爱妃旋舞仙姿,龙颜大喜。金口一开:“朕之爱妃旋舞如凤,当归功于邙山牡丹。此山之灵秀可见一斑,从此这邙山就改呼凤凰山吧。”至此,凤凰山牡丹便天下闻名,更博得了“凤丹牡丹”的美名。
自晋宰相魏仁溥辞官归隐,在凤凰山麓建立魏宅后,更是遍寻凤丹牡丹绝种,加以人工精心培育,育出了不少绝品牡丹。至魏家第三代家主魏博明时,竟将一株寻常紫斑牡丹育成纯紫红色(即紫衣牡丹),轰动甚至波及到远在千里外的都城平城。
…….
“虞儿,听魏紫讲你今天救回了一小丫头?”
位于凤凰山麓的魏宅牡丹园内,魏博明皱着眉头,满面焦虑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魏家未来的第四代家主魏卓虞。这孩子近两年来简直不让自己省心啊,魏博明伸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自魏家老老爷子,那个大名鼎鼎的晋相魏仁溥辞官归隐至此后,家道日益中落。如果说老老爷子魏仁溥开园收费赏花还颇有几分作戏的成分的话,那么如今的魏明博开园就大半是为生计了。
守着祖上留下的大院落和府中天下绝有的凤丹牡丹,魏府的日子却日益捉襟见肘,这让魏博明已万分伤神。
而魏家未来的第四代家主却似乎一切与己无关,不是终日读书,便是游山观水,今日更是莫名的为救两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不顾自身安危,这怎么不让魏博头疼。
“爹爹,今次觐献紫衣牡丹,想必圣上赏赐颇丰吧?”魏卓虞不紧不忙的问道。
“啊?是啊…….”魏博明对儿子突然岔开话题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魏紫在,爹爹何必还担心孩儿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魏卓虞淡淡的笑道:“那么何不让孩儿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爱做的事?”
“等等,魏紫?”魏博明也不是愚笨之人,立即明白自己的儿子若有所指,难道他知dào
些什么?
“爹爹,紫衣牡丹轰动至京城,甚至惊动圣听,魏紫功不可没啊……”看着父亲的脸色逐渐难看,魏卓虞把剩下的话咽了回来,他接下来本想接着说“想魏家世代书香,至今却要靠一株牡丹博得圣听,岂不可悲?”
“咳……”魏博明听至此,停止了问话,若有所思的低头往院中踱去,并伸出右手在身后挥了挥,示意儿子离去。
………
看着父亲颓暗的离开,魏卓虞不由心下不忍,或许是自己错了?两年来父子之间的分歧日渐加重,原因无非有二。其实他何尝不知dào
父亲所做的一切无非想让全家生活得更好,但如果因此越走越远,这不有违了曾祖遁世初衷了吗?这是其一。
其二,即便要赚钱,魏卓虞也有自己的想法。钱财能通过多种途径获取,如果将曾祖所好之牡丹沦为赚钱的工具,那是亵渎,是典型的叶公好龙。他是真爱牡丹,所以不屑父亲的做法。
……
夜幕渐渐低垂,小丫已被魏卓虞哄来睡着了,眼角尚挂着两颗泪珠,魏卓虞看了也不由心下难过。他推开房门,反手站到了廊里。
一条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魏卓虞没有回头:“找到了吗?”身后的影子一阵沉默,没有开口。
“或者我该问有消息了吗?”魏卓虞继xù
冷冷的问道。
“少爷,奴婢不才,没有查到今天是谁在附近活动。”黑影不能再保持缄默,迟疑半晌终于开了口。
“哦,是吗?魏紫也有不能的时候?”魏卓虞转过身,逼视着黑影。
暗夜中,黑影似乎感应到了这两道凛冽的目光,身子不由一颤。这看似文弱,整日里不务正业的魏家未来家主绝不像他表面那样简单。他的心思,玲珑如斯的魏紫也不敢轻易揣测。
“三天,足够可吧?”魏卓虞并不移开目光:“三天后我若见不着那小女孩平安进府,你从此也不必再跟我!”魏卓虞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的很是清晰。
“如果你觉得父亲不会因此遂我愿,我想,那只特别喜欢落脚在魏紫肩上的鸽子或许会不吝帮我!”见黑影低着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魏卓虞顿了顿丢下这句话。
将黑影那不易觉察的颤动收进眼里后,魏卓虞恍如什么话也没说过似的,并不再看黑影,轻松的晃着身子转身回房了,留下身后两道慌乱的目光。
魏紫的眼里不仅有慌乱,还有更多的是疑惑,魏卓虞那番话语让她直冒冷汗,难道是自己不小心露了破绽?
略为思索后,她迅速腾身跃起,出了魏宅,朝西边方向飞跃而去。
月光下,身影隐约可见,躲在门后的魏卓虞这时才松了口气,真zhèng
往床上躺下,但却毫无半点睡意,魏紫的离去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