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从钱江扯帆起航,顺流而下不及半日便已转入长江。这时舵手降下船帆,开始逆水向北……
在江河、湖泊星罗密布的南方,水上运输历来就在百姓生产生活中发挥着重大作用。尤其随着南北分裂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论北朝还是南朝均将水运放在了极为重yào
的战略位置考lǜ
,这更为有力的带动了水上运输的发展。
至南北朝时期,水上交通已经较为发达,不论商船、游船还是战船均教前代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漕运成为这乱世中为数不多的赚钱行当之一。
长江水流平缓处绿如翡翠,任由来往船只悠悠驶过,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漪涟。夕阳将一片又一片的晕黄洒在江面,水天相接处波光滟滟,活脱脱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晟傲毅站立在舱头,散漫的目光却不像在欣赏这宜人景色,对运船周围穿梭而过的船只似乎也是视若无睹。
晟廷钺由于急着赶回洛阳,再加之所乘客船负重较轻,已先于货船连夜兼程往北而去。爹爹走了,晟傲毅也不急着催舵手赶路,任由货船慢慢摇着向北……
白天热闹的江面在夜色深沉中逐渐安静下来,江上只有少数急于赶路的船只依然闪着零星灯光,沿岸倒是不断传来的鼓噪的蛙叫虫鸣声。
“少爷,您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快进舱来歇歇吧。”除了舵手外便只有晟贵随在晟傲毅身边,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饭都快凉了,您快趁热吃吧?”
晟傲毅闻声从沉思中醒来,回头望望小心翼翼垂了手站在身旁的晟贵,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自己这样的举动怕是又让这惯于察言观色的小厮心下忐忑不安了。
思及此,晟傲毅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温柔:“好,你去准bèi
吧,我就来。”
晟贵急忙跳回舱内添饭摆碗。晟傲毅看到忙个不停的晟贵,心想:“其实这俩小厮倒没什么坏心眼,****或许就好了。”
………
“姐…….好香,我……想吃…….”
一丝蚊子般微弱的声音从后舱的行囊中传出。李宛儿急忙捂住小丫的嘴,自己的肚子却“咕……咕…….”一阵欢叫。“糟了!”李宛儿恨不得将塞了几件破衣服的包裹给摁进这不争气的肚里去,她像鸵鸟一样赶紧抱着小丫蜷曲进角落里。
半晌,前舱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李宛儿松了口气,刚松开小丫,衣袖却被小丫急急的扯了扯:“姐……”
李宛儿不由又一阵紧张,再想捂小丫的嘴,却看见小丫抬怔怔的看着自己背后……….
……….
李宛儿顺着目光转回头,却看见晟傲毅正稳稳的站在面前:“你们是谁?”他冷冷的问道:“怎么会在我的舱里?”
“毅哥……哥……”小丫不顾李宛儿的阻止,气息微弱的唤倒。
“毅哥哥?”,晟傲毅脑子里灵光一闪:“宛儿?小丫?”他激动得两手一围,居然将李宛儿和小丫一起抱起,几步跨到前舱。灯光下,两张被汗水淋花了的“花猫”脸出现在了晟傲毅眼前,尤其是锅灰抹得多的李宛儿在昏黄的灯光下卓然“醒目”。
“哈哈哈…….”盯着李宛儿半晌,晟傲毅终于忍俊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李宛儿小声嘀咕到。
“有,当然有!”晟傲毅继xù
裂着嘴,“一只大花猫和一只小花猫!哈哈!”
“你才大花猫呢。”李宛儿又小声嘀咕到。
“错啦。我是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翩翩佳公子晟傲毅是也!”晟傲毅这会儿见李宛儿安好无损的坐在自己面前,从心底漫溢出一种巨大的轻松,这两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上佳而全然忘形。
“毅哥哥,你们不要说话啦,我肚子好饿!”小丫握紧小拳头,敲着桌子嚷到。看着桌上的饭菜,小丫一身的力qì
都回来了。
“哦。”晟傲毅这才打住,急忙吩咐晟贵,却发xiàn
他早已打好热水,取来帕子候着了。晟傲毅不得不承认这晟贵很会揣摸人的心思。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船舱后,李宛儿迅速从榻上醒来,她看着榻上睡得依然香甜的小丫,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抹笑。她轻轻挪开小丫搭在自己身上的小手,慢慢移到床边,正要下床却不小心碰醒了坐在桌边假寐的晟傲毅。
望着晟傲毅两个黑黑的眼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李宛儿不由一阵内疚。
“晟………”李宛儿这会儿有点犹豫,一夜巨变后俨然成熟的她想着怎样称呼这位救命恩人来得妥当,尤其是在已经知dào
他身份的今天,显然不能再像初次相遇时那样称呼恩人了事。
“晟什么啊?”晟傲毅揉着发黑的眼眶,瞪大了双眼:“叫毅哥哥!”
“呃……”李宛儿见晟傲毅仿佛看透了自己心思一般,有点吃惊。但如此称呼她是断然不肯接受的,她毕竟比小丫大了两三岁,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姑娘了,称呼是万万不该乱的。
思索过后,她干脆含糊带过:“……嗯………不论怎么说,宛儿感谢您两度救助的大恩…….”
看着晟傲毅似乎要冒火的双眼,她硬着头皮接着说到:“等船到洛阳后,我和小丫立即下船,至于这段航程中我和小丫所费,待我寻得姨娘后,会加倍………”
听至此,晟傲毅已经按捺不住了,感情这小丫头把他当船夫了,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想下船就离开,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他恨的牙痒痒,“噌”的从凳上站起:“闭嘴,小丫头!你不是要报我的救命大恩吗?”只见他眼珠一转,邪邪的笑道:“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侍俾,就跟在我身边,哪儿也甭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