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儿对韩世忠的信任感大大增加,也许是因为方才的救命之恩,让她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希望押在了眼前这二人的身上。
关外虎韩世忠与刀疤脸原本是在夜中行使诡秘之事,勘风测水。
为了不露行踪,可谓是小心翼翼。
师徒二人正巧翻过这道梁子的时候,突然隐约听见有人呼叫,决定先看看情况,谁知一看,居然瞧见一家人都被大粽子害得家破人亡。
虽然这行的规矩很深,两人也算不了什么好人,但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侠气多少还是有一些,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女娃儿,你这是干嘛?快快起身说话。”
“不,老爷爷今日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长跪不起,我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和这畜生同归于尽。”
程素儿一脸的倔强,眼神坚不可摧。
韩世忠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眼神中露出半分狡黠,但很快恢复正常,让人不易察觉。
“好,好,女娃儿,我答应你!不用你说,我今日也不会轻易饶了这孽畜。”
坟头旁的草地上一片狼藉,刀疤脸手握钢刀与这无头血尸已经再此缠斗了好一会。
刀疤脸喘着粗气暗自琢磨,这几个回合斗了下来,越斗越心惊,这没长脑袋的稀罕玩意儿居然难缠的紧,跟自己先前遇见的普通大粽子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别看连个脑袋瓜子都没有,但是丝毫不影响别的,动作不仅敏捷,而且力大无穷,更重要的是皮厚,真的厚!
刀疤脸心想这可不成,自己已经堕落到了连区区的粽子都解决不了地步,这传了出去那还了得,我刘爷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当然让刘爷终生难忘的是上次老五等人变成了怪物,差点自己小命都交代在了这里。
刀疤脸暗自心神一动,右手紧握钢刀,左手却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捆尸索。
刀疤脸狠狠啐了一口,狗东西,让你尝尝老子捆尸锁的厉害。
刀疤脸一个箭步向前,手中钢刀已经狠狠的撩了出去。
无头血尸凭着肉身的强横只是抬臂向前一挡,怪手向前一探。
“哐当”一声,钢刀捏在怪手中已经寸步难移。
刀疤脸脸上寒光一动,手上动作利落,弃刀挺步向前,另外一手从腰间拔出捆尸索探了出去。
唆!
无头血尸猝不及防,未曾想到刀疤脸居然临阵变招,一眨眼捆尸索已经套在了前胸处。
“嗨!”
刀疤脸顺势一个大摔,回身一跃而起,魁星踢斗!
无头血尸脊椎处如遭重击,全身和触电了一样,捆尸索越勒越紧,动弹不得。
刀疤脸得理不饶人,正愁一肚子鸟气无处可撒,这下可好好一顿招呼,拳腿并用,折腾的气喘吁吁。
你,你,狗日的玩意是属蟑螂的,老子气都要累断了,你还活蹦乱跳的。
韩世忠观察了半天,也察觉出面前的这个大粽子的不凡之处,普通的攻击对它意义不大。
“天云碧霄保三平,胡三太爷在上,赐弟子中符一品,镇邪斩妖,着!”
韩世忠嘴中念念有词,自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箓拍在无头血尸肩膀上的血窟窿处。上次为了对付怪物老五已经耗费了压箱底的上品符箓,这次又是一张中品符箓,要知道这种符箓数量有限,可遇而不可得,韩世忠也是肉疼不已。
黄色符箓发出淡淡的一阵柔光,方才还死死挣扎的无头血尸此时像断了线的木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傅果然好手段。”刀疤脸一脸赞叹,这要论舞刀弄剑他一点不怵,唯独这请符施法的功夫是一窍不通。
韩世忠当着程素儿的面一击得手,此时觉得脸上也颇有光彩,右手得意的撇了撇山羊胡,真当自己是呼风唤雨的山中半仙了。
“哈哈哈哈,爷爷的稀罕玩意,看刘爷这下不剁碎了你喂狗!”
刀疤脸晃了晃手中的钢刀,作势准备砍下去。
谁知道突然半路里蹿出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程素儿,手里还拎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冲了过来。
人死之后,棺材脚下都会放上一盏长明灯,也叫“阴魂灯”,人死之后魂魄既为阴物,黄泉路难行,阴物久留家中就会带来祸运,此灯不灭是为了指引亡灵走向黄泉,投身地府。七日内守夜人必须一直好好看护这盏灯,不能让其熄灭。
“哐当”一声!
程素儿拼了全身力气,将那盏灌满煤油的马灯狠狠的摔在无头血尸的身上。
呼哧!
马灯的玻璃罩应声而碎,煤油瞬间泼洒而出,原本弱小的火苗此时冲天而起,将无头血尸整个身躯吞噬在其中。
黑暗中,炙热的光亮在起舞,看妖冶的火苗将一切都冼练成了灰烬,被吞噬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程素儿转手夺过刀疤脸手中的钢刀,双手握着刀一边哭喊一边朝着火苗胡乱砍去。
刀疤脸吃了一惊,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姑娘居然会迸发出这样的力量。
无头血尸被黄色符箓封住周身鬼力,并且断开了与周遭的阴气连接,此时的无头血尸才真正成为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尸体。
无头血尸周身的火焰越烧越烈,不时发出阵阵噼啪声响,但无头血尸就如一段干枯的朽木,静静地立在原地,渐渐的烧作了一段焦炭。
程素儿若有所思,大仇得报,心中却并未放下,而是尘封旧事,一切生死之命都虚如泡影。俏白的脸上忽明忽暗,随着火苗不断摇曳,眸子里的神采渐渐深邃起来,如一道深渊见不到底。
清风已过踏川平,百花静俏似春归。
煞分南而走北,七星归位,万物复苏之象,虽有暗患,隐而不发。
静雾初开,二道梁下。
“呼,呼,我说你个眼镜仔是属野驴的,我真的跑不动了,再跑真的就要跑吐了。”
崔岳上气不接下气,后背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没等眼镜仔答话,已经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小土堆上。
崔岳感觉自己的心肝肺都移了位,全身更是像散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