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向赵恒再次提出请赵明月和凌坤回来,这让赵恒无比为难,他那样对待凌坤和赵明月,哪里还有脸面再次面对二人。
寇准继续劝道:“陛下,凌坤以一人之力平东海,(dàng)西夏,若有他在,皇上还用担心辽国吗?至于您和他们的隔阂,只是家里人之间的矛盾,在国家大义和黎民百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赵恒抿了抿嘴唇,有些艰难地问道:“可是他们已经走了,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呢?”
“微臣已经派人调查了,他们回到凌坤的老家,就在齐州泰山顶上。”
赵恒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吧,只要他们能回来,朕给他们赔罪道歉,只是该派谁去请呢?”
“这事一定得有诚意,按说皇上亲自去请也不为过,但皇上此刻一定走不开,那就要派一个德高望重,地位崇高的人去请。”寇准说着,两只眼睛又忽闪向陈尧叟,有他在皇上(shēn)边,迁都的事还得提起,所以索(xìng)全部打发走吧。
陈尧叟吓了一跳,他作为皇帝近臣,还曾是当初保卫天牢的前线指挥之一,深知这里面的恩怨,要请长公主回来,怕是比守住一座大名府都难吧。这个寇准,这是要把我们都支开,自己一人为所(yù)为吗?
果然,赵恒眼睛一亮,看向了他。
能拒绝吗?自然不能。人家王钦若一介文官,二话不说就上了前线,自己作为枢密副使,连这样一个没有危险的任务都接不下吗?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陛下,臣愿意为皇上分忧,跪请长公主回来,但是臣实在不敢保证能顺利请回。”
寇准一拍脑袋说:“哎呀,这事搞错了,陈大人是枢密副使,应当去主持大名府战事的,让王钦若去请长公主更合适些,还好王大人还没有走远……。”
“宰相大人,皇上圣旨已下,就不要再麻烦了吧,下官一定尽心竭力,请长公主和灵威公回来。”陈尧叟急忙打断寇准的话说道。
“好吧,陈(ài)卿,这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火速赶往齐州,务必请他们回来。”
陈尧叟领了圣旨,立即出发前往齐州而去。
战争还在持续,辽军以星火燎原之势横扫河北平原,冀州、贝州等地相继失陷,眼看(bī)近大名府。而宋军要么在定州赶不过来,要么在澶州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辽军烧杀抢掠,攻城略地。
辽军被断了后路,本来粮草会成为大问题,然而广袤肥沃的河北平原,有的是粮草,完全可以解决辽军的后顾之忧。
王钦若急急忙忙赶到大名府,试图阻拦辽军。然而他不是凌坤,单枪匹马就可以挑战一国,所以只能依赖于大名府为数不多的兵将。
大名府只有为数不多的厢兵和民兵,但也有一支临时赶到的天雄军,数量虽然很少,但领兵的却是令辽国闻风丧胆的孙全照,这也算是王钦若全部的仰仗了。
天雄军以弓箭手最为出名,他们使用一种漆成红色的劲弩,这种弓弩在多少年的对辽作战中鲜有败绩。以至于辽军只要看到天雄军的旗号便绕着走路。
王钦若到大名府第一件事便是召见孙全照,商议守城良策。
“孙将军,你知道的,本官从没有带过兵打过仗,此次前来大名府,实在是朝廷为难之际,不得不以死报国。只是本官死不足惜,大名府不能丢失啊。”王钦若苦着脸说道。
孙全照不冷不(rè)地皱眉道:“王大人,辽军40万,大名府老弱病残加起来也就一万多,怎么可能守得住?破城只是迟早的问题。”
王钦若连忙摇手道:“孙将军,不需要彻底守住,皇上打算御驾亲征,只是现在辽军强势,怕不赶趟,我们只要在大名府坚持十天半个月,为皇上亲征赢取时间便好。”
孙全照喜道:“皇上果真要亲征吗?那太好了,现在坊间都在流传皇上打算难逃金陵,河北军民已经没有了抵抗信心。”
王钦若老脸一红,轻轻咳嗽一声道:“孙将军可有办法拦住辽军。”
孙全照一反刚才萎靡不振的态度,兴奋地说:“王大人放心,我孙全照拿脑袋担保,用天雄军的全部家当,为吾皇赢取这半个月时间。”
“太好了,有孙将军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孙将军,毕竟敌我实力悬殊太大,将军可有什么御敌良策。”
孙全照知道王钦若不懂带兵,也不再客气,向王钦若提出自己的想法。
王钦若听后又惊又怕,只觉得孙全照的办法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会全城覆没。但是,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所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这条老命,大抵是要交代在这大名府了。
寇准,你个(jiān)险小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咬咬牙对孙全照说道:“孙将军,就按你说的办吧,本官会全力支持你。”
孙全照点头,与王钦若开始部署兵力,准备迎敌。
于此同时,陈尧叟带着十个侍卫也已经快马加鞭赶到齐州,泰山上车马上不去,只能步行往泰山顶上爬去。
陈尧叟虽然是枢密副使,但却是个文人,这一路走来,差点把老命都送在泰山上。
终于,在侍卫们连扶带拽下,陈尧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泰山顶上,心里暗骂凌坤真是作死,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吗?
然而,当他费尽力气爬上泰山时,泰山派的留守人员却告诉他,凌坤根本不在山上,而是在山下的齐州城开武馆挣钱呢。
陈尧叟气得差点哭出来,他一辈子文质彬彬,以儒家大成者自居,但此刻,却忍不住破口大骂,脏话连篇。不过,骂又能怎样,凌坤也听不见啊,还不得赶紧下山去找吗?
于是,又拉起两条快要僵直的腿连夜下山。
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满面风尘的陈尧叟出现在了齐州泰山派武馆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