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雪躺在车厢里很久后才慢慢苏醒过来,见自己已经到了凌坤的车里,眼里露出一丝喜色。
赵明月给韩江雪递过一个水壶,韩江雪狼吞虎咽灌了一阵后便低头不语,似乎在等着凌坤发落。
赵明月问道:“韩江雪,你跟着凌坤,是不是认为你和他拜过堂,想做回他的老婆?”
“不不不,我知道我不配。”韩江雪看得出赵明月是可以为凌坤做主的人,于是赶忙回答:“我只想要一条活路。”
“那就好。”萧然拍着胸脯说:“只要不是和明月姐抢位置就好。”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赵明月搂住萧然的头捂着她的嘴说道:“你自己担心,少拿我垫背。”
萧然含含糊糊地说:“我就是担心,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全啊。”
赵明月彻底被打败了,放了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说话了。
凌坤问道:“韩江雪,你到底想怎样?”
韩江雪抬起头道:“请求你收回成命,允许我回泰山,我给师父师母守墓,永世不出山。”
“哈,笑话,你毒死他们,再给他们守墓,你这是死了都不放过他们,成心给他们添堵的吧?”凌坤冷笑道。
韩江雪凄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还有一个办法,你收留我,当牛做马我都行,我愿意用自己的行动赎罪。”
“呵,更不可能,你留在我身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你下毒?”
“不,不会的。”韩江雪激动道:“师父师母的毒不是我下的,都是司徒江华一手操作的,我从来没想要毒死师父。”
“嘁,我会相信吗?”凌坤轻蔑道。
韩江雪脸上现出凄苦之色,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明月,希望她能为自己说句话。
赵明月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便说:“灵威侯府缺个得力的管家,不如让她干吧。”
“不行,她端来的饭我可不敢吃。”凌坤断然拒绝。
“放心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那么做了,我的直觉很准的,从不走眼。”赵明月得意地说道,凌坤不就是她一眼看上的吗?
“明月,你有没有脑子,我杀了他的情郎,她一定是要报仇才这么做的。你试试别人杀了我,你会怎么做?”
“也是啊。”赵明月皱起眉头,旋即反应过来,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嗔道:“胡说,你才不是我的……那啥呢。”
韩江雪看见两人打情骂俏,心中有些酸楚,如果不是自己鬼迷心窍,现在坐在他旁边的应该是她吧,只是现在想这些太不实际了。她摇摇头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和司徒江华早已恩断义绝了,他得到紫凌神功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成天提防我和他分享秘籍,始终和我保持距离。这次他一个人逃走后,我便彻底死了心,都是我之前鬼迷心窍了。”
“什么?逃走?司徒江华不是死了吗?”凌坤疑惑道。
韩江雪摇头道:“司徒江华从小生活在黄河边,水性极好,可以横渡黄河,长江不会淹死他的,他只不过是借机逃走罢了。”
“竟然是这样,我说我这么轻易就杀了这王八蛋,原来是假死。”凌坤恨恨地叹道。
赵明月思索了一下说:“先别管他了,既然这样的话,韩江雪应该是真心悔过了,就带她回去吧。”
凌坤无奈,说道:“随你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韩江雪大喜,赶紧向赵明月跪地道谢。赵明月扶她起来,将她和萧然作了介绍,不过与府里其他人一样,并没有表露她们的真实身份,只以赵姑娘、萧姑娘称呼。
路上,韩江雪便进入角色,将三人伺候的妥妥帖帖,只是凌坤总有些后怕,生怕她打闷棍,砸黑砖。
不日,一行人回到京城。灵威侯府的新管家韩江雪在赵明月的特别照顾下走马上任。她做梦都想不到凌坤就是灵威侯。
这还是那个他从小伺候到大的傻子吗?
无论如何,算是有了容身之地,便用心地开始工作。
第二天,凌坤便去上朝了。多日不见,皇上赵光义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在王继恩的搀扶下颤巍巍坐上龙椅,说起话来气喘吁吁,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生龙活虎,强势无敌的君主了。
赵光义自从御驾亲征在高粱河受伤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三个儿子先后出事,对他打击更大。谁家老父亲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
回到家里,凌坤向赵明月说起皇上的身体状况,赵明月很着急,赶回宫里去看父亲,然而不多时却又沮丧着脸回来了。
凌坤问道:“怎么了,皇上病得重吗?”
赵明月摇摇头道:“我没有见到父皇。”
“没有见到?为什么?”
“他们说皇上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他身边只有母后和王继恩伺候着,还有宰相吕端和副宰相寇准能进去汇报国事。”
凌坤皱起眉头道:“怎么可以这样,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见吗?”
赵明月点头道:“我见三哥了,他说连他都进不去呢。”
凌坤苦笑道:“帝王家真是与众不同,我实在无法理解。”
“没什么无法理解的,这很正常。”赵明月说道。
“正常?哪里正常了?”凌坤无比疑惑地问道。
“父皇一生强势,习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使病重也不想有失控的感觉。如果太子一旦进入父皇的寝宫,那就代表着可以替他处理政事了,这样就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位置。”
“你父皇竟然这样的人?他都这样了,还和儿子争什么?”凌坤不解地问道。
“这有什么,纵观古今,哪朝哪代的强势君主不都是这样吗?”
凌坤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以及后来的康熙、乾隆,他们都是至死都不放权的主。他不由叹道:“明月,你真是个睿智的女人。”
赵明月白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
凌坤马上又补充一句:“当然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赵明月又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抿嘴笑了,看来这回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