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属下要出城一趟。”

文登城府衙内,福阿六和五名被收买的衙役都被粗麻绳捆绑住扔在一旁。

知府董雨亭和同知钟似海喜色满面的盯着衙役们清点税银。

听闻肖风池如此说,董雨亭顿时面色一沉不悦道。

“税银失而复得,更需加强看顾,个人闲杂俗务且推一推。”

“大人,属下与顾道长约好,去城外追回另一部分税银。”

肖风池凑到董雨亭耳边悄声说道。

“速去速去,这边有本府看顾,料那些宵小也不敢再生觊觎之心。”

董雨亭本已与同知钟似海商量好的,丢失的一部分税银由二人各掏腰包补齐。反正只要保住官位,掏出去的银子早晚都能赚回来。

可此时一听肖风池所言,竟是无需自掏腰包了。顿时心花怒发、眉开眼笑的催促肖风池。

“不过…府库这边却是抽调不开人手。”

“无需其他人手,属下一人足矣。”

从府衙出来,肖风池抡开双腿朝城外奔去。他虽是总捕头,却依然没有在城内纵马狂奔的资格,所以只能辛苦一下了。

刚出城门,就见一大群乞丐呼啦啦的迎面跑来。

肖风池跃至道旁避开群乞,落在最后的老乞丐喘着粗气靠过来问道。

“总捕大人可是要去帮手的?只需沿路前行四五里即可看到。”

得到老乞丐的指引,肖风池一路奔行,终于见到官道旁的一处空地上,有两伙人厮杀在了一起。

一伙二十余人个个手持长刀布成刀阵,李奉孝的四名亲兵则是驱策战马在四周游弋,间或射出一支箭矢扰敌,或是策马冲锋意图破开一道缺口。

但奈何刀阵防御坚固,无论射来的箭矢还是冲锋骚扰,具被轻松防下。

另一边李奉孝舞动银枪与一名执刀灰衣人战作一团,枪影刀光间,竟是打的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肖风池不通战阵,四名亲兵和二十余人的刀阵那边看不出谁优谁劣,可李奉孝这边却是看得清楚。

虽然二人看似打的有声有色、有来有往,可灰衣人的动作总是稍显迟缓,加之武器短上一截。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再过十几二十几招,灰衣人必定落败。

看清楚场间情况,肖风池抽出铁尺就要上去助阵。

便在这时,肖风池只见圆形刀阵之中突然飞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物什,正在冲锋的四名亲兵也察觉有异,连忙降下马速,将钢刀在身前舞成一团,磕飞射来的暗器。

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过后,四名亲兵仗着刀法纯熟兼之身上穿着棉甲,未被伤到分毫。

可四人身下的战马却是接连发出悲鸣,而后踉跄着倒地。

原来射出的暗器目标本就不是张龙赵虎四人,而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四人慌忙从马背上跃下,那边刀阵也随之散开,从三面朝四人包抄而来。

没有了战马的帮助,四人立刻陷入苦战。

“肖某来也!”

就在四人险象环生之际,一声暴喝在战团身后响起。

肖风池双手握住铁尺抡的好像风车一般杀将过来,另一边的李奉孝也注意到四名属下的陷入险境,长枪一抖逼退吴王孙张岱,朝这边支援而来。

距离战团不远处的树丛里。

“让你撒手,听见没。”

顾清一边打量观察战况,一边与蹲在身旁的何淑萱撕扯。

“我不撒,除非你带我一起去,我要亲手杀了他们给我娘报仇。”

已经露出本来面目的何淑萱泪眼婆娑的抓着顾清的衣襟,任凭顾清如何劝说就是不愿离去。

“别添乱行不行,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也不会武艺,过去能干嘛?送死吗。”

“你不是也不会武艺,说不定你还打不过我呢。你都能去,我凭什么不能去。”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亲手为我娘报仇就不重要了?”

“师父…师父…”

两人这边还在拉扯着,沈守正也猫着腰钻了进来。

将手中提着的黑布袋子递给顾清,又从怀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扔到地上。

“时间太短,能从那帮子妖道身上摸到的东西就这么多,我看过了,除了黑袋子里的铁枪能卖些银子,其他的都是不值钱的破烂。”

“你又让他去偷东西!”

何淑萱见状立刻柳眉倒竖,恶狠狠的瞪着顾清。

“男人的事女人懂什么。”

顾清自知理亏,不敢与其对视,低着头在沈守正偷来的东西里扒拉。

小偷除了手法以外,眼力也是很重要的。

扒拉了一番,果然如沈守正所说,没有值钱的东西,顾清期待的藏宝图残图就更不要想了。

果然不会这般简单啊。

叹息一声,顾清将希望寄托在黑布袋子里。

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拆成三截的铁枪和一块铜腰牌。

腰牌一面刻着一个吴字,另一面刻着总旗张三字。

“坏了!”

看到总旗两个字,顾清心里立时一沉,忍不住脱口惊呼。

“怎么了?”

何淑萱不明所以,连忙问道。

“无论本朝还是当初的吴王,军队都是沿袭了前朝的建制。小旗是最基础的编制,一小旗为十人,五小旗为一总旗,一个总旗就是有五十人。这边算上那个自称吴王孙的家伙共有二十四人,你舅舅弄死两个,这便是二十六人。也就是说,八哥和九棍竟然引走了二十多人!”

“啊!”

何淑萱听闻也惊呼了一声。

树丛外边李奉孝等六人对面二十多人的围攻,尚且险象环生。那邢掌柜和店小二九棍岂不是死定了?

“怎么办?”

何淑萱虽然与邢戾和九棍不熟,但深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而且一旦邢戾和九棍被吴王余孽杀死,就必然会赶来这边支援,那舅舅岂不是更危险了。

怎么办?

顾清也很想知道怎么办。

自己是写悬疑小说的,推理破案还算擅长。阴谋布局也能勉强搞一搞。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计划了啊。

对方由十几个人变成了五十个人,己方这边只拉来了肖风池这么一个外援,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啊。

现在的情况是,邢戾和九棍那边生死不知,大概率是活不成了。若是如此,估计很快就会有二十多个生力军赶过来,加入到围攻李奉孝六人的队伍里。

而李奉孝他们现在已经处于十分艰难的境地了,莫说再来二十多个,恐怕再有四五个敌人加入战团,就会立刻落败。

“守正可知道千户所在哪里?”

思考片刻,顾清突然对沈守正问道。

“知道,就在南门外五里滩的边上。”

“拿着腰牌,去千户所报信,就说这边有吴王余孽作乱,让他们速速发兵。守正是个小孩子,千户所的兵士也许不会相信,淑萱你跟着一起去,亮明你是府衙何经历之女的身份。”

顾清将吴王孙张岱的腰牌塞到沈守正怀里,对二人正色说道。

“那你呢?”

何淑萱问道。

“我要留在这里观察形势,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舅舅死的。别墨迹了,速去!”

顾清笑着催促道。

何淑萱和沈守正走后,顾清从怀中取出符纸、铜钱在地面上摆开。

来到这个时空之初,顾清怀里一共五样东西。

证明身份的度牒、塞满了生石灰辣椒粉的葫芦、桃木剑形状的简易版火枪,再就是这些符纸和铜钱了。

葫芦和桃木剑各有妙用,可惜都是一次性用品。

这符纸和铜钱顾清猜测也应该是防身的法宝,但却一直没搞清楚用法。最后还是老乞丐见多识广,告诉他这符纸和铜钱其实乃是一种赫赫有名的大杀器,名为神火符。

名字听起来挺唬人的,其实就是符纸用特殊的药液浸泡过,只要稍微沾染一点火星就会剧烈燃烧,并且极难被扑灭。

而铜钱实则是用火石仿制的,外面还裹了一层蜡。

使用之时只需将两枚铜钱表面的蜡层刮掉,用符纸包裹住,然后用力朝敌人身上砸过去。

两枚火石制造的铜钱相互碰撞摩擦产生火星,引燃符纸,将敌人活活烧死。

虽说李奉孝、邢戾与吴王余孽的恩怨纠葛始自五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但今日的这番谋划却是出自于顾清之手。

错估了妖道人数,以致邢戾、九棍生死不知,李奉孝等人身陷险境。

无论如何,顾清自认都是脱不开干系,推卸不了责任的。

何况,他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宝图残片多半在那个吴王孙张岱的身上,亦或者在他们藏匿劫掠而来的财宝的地方。

所以,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将准备好的数枚神火符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又扯了一些树枝草茎插到破麻布上,将之做成简陋版的吉利服。

顾清披上破麻布,想了想后又将张岱的铁枪的枪头抓在手中,整个人趴在地上,慢慢朝战团爬去。

另一边,何淑萱拉着沈守正跑出一段距离后,沈守正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干吗?”

何淑萱差点摔倒,站稳身形后奇怪地问道。

“大小姐,千户所现在根本就没人,咱俩去了也是白去。”

沈守正像看傻子一样仰头望着何淑萱摊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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