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双抢任务忙。”
周鸿波踩着田埂拿镰刀下了稻田:“我家领了旁边这块地,咱们又挨着一块儿干活了。”
又挨着一块儿干活了?
分派任务的是记分员周燕,还不是想给周鸿波分哪块地就哪块地。
给红薯地拔草周鸿波也是在兰花隔壁,割稻子又挨着了,昨天周鸿波还来找过兰花,这不是看上了兰花是什么?
她家兰花还挺招人喜欢的。
赵清柔擦好药膏,离开前碰一下兰花,笑着走了。
大热天的弯腰在田里割稻子,不一会儿腰酸背疼的,赵清柔其实准备了草帽,苏笑笑的帽子破了一个洞,她有白苏一家帮忙准备的袖套和帽子,就将自己的草帽给了苏笑笑。
苏笑笑有帽子遮阴没那么晒,用袖套将手臂也护得好好的,但弯腰割稻子时,还是不时被稻叶和谷尖蹭到脸,脸上火辣辣的,又痛又痒。
“笑笑,你抹一点这个药膏,这是我干妈做的药膏,抹上去冰冰凉凉的,被刮到的地方不痒不痛了。”
苏笑笑刮了一点赵清柔给的药膏擦,一股清凉在肌肤上沁开。
“真的不痛了呢,你这个药膏真好用。”
林丽娟第一次参加双抢,没有经验,既没准备草帽也没有袖套。
她爱惹事,知青们都不搭理她,没人提醒她准备这些。
被稻草和谷尖刮得火辣辣的疼,她脸上手上还痒得不行。
见赵清柔给苏笑笑擦药膏,她喊赵清柔:“我也要擦!”
赵清柔可不想惯着她,林丽娟要来挖药膏,赵清柔拿起瓶子缩回手。
“你不说戴草帽擦药膏是资本主义作派?”
赵清柔盖好瓶盖,将药膏塞回兜里:“想擦药膏,自己去大队卫生所买。”
“我痒死了!”
林丽娟拿手在脸上挠:“你给我擦一点怎么了,你真小气。”
“你有病吧?我是你爹还是你妈,还得管你擦药膏?整天在我背后作妖,说我坏话造谣,还想我给你药膏擦,你脸皮可真厚。”
赵清柔弯腰继续割稻子,不理她。
“赵清柔,你想死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丽娟挥舞着镰刀要朝赵清柔扑过去,刚好被赶来视察工作的大队长瞧见了。
李志强厉喝一声:“林知青,你在干什么?”
看苏笑笑和赵清柔割的稻子,再对比一下林丽娟磨洋工干的活。
李志强没好气道:“稻子没割几行,成天就知道吵吵嚷嚷,真是个搅事精,你再闹腾,今天的工分都扣了。”
“大队长我冤枉……”
林丽娟还想说什么,李志强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要不想呆在和平大队,我就送你去农场改造。”
林丽娟这下蔫了!
只得忍着一身痛痒,继续可怜巴巴割稻子。
李志强训林丽娟的声儿很大,她下地一会儿就闹幺蛾子,这事儿很快在干活的人群里传开了。
听说林丽娟竟是为了擦药膏,被大队长训的。
队上的人就找知青们打听,是什么药膏?
然后擦过药膏的苏笑笑,跟她们说是大队卫生所买的药膏,可以防蚊虫叮咬,沾了稻叶和谷壳子的发痒,擦了还能止痒。
不少人听她和赵清柔这么说,都动了心思。
毕竟被稻叶割得火辣辣的疼,那滋味难受极了。
她们在稻田里晒半天,都要晒脱皮了,梨花她们姐妹没晒黑,就都在传药膏能止痒还让人晒不黑。
上午下工后,不少人就找来大队卫生所,打听药膏的事儿。
“哪有那么神奇的药膏,抹了晒不黑还能止痒?我给梨花她们抹的,是防晒防烫伤的药膏,擦了药膏下地干活,不会晒伤晒脱皮。”
白苏拿出一盒药膏,给一个大娘抹上:“我现在给你抹上的,是止痒的药膏,这个药膏抹一点在身上,割完稻子身上又痒又痛,抹了能管用,被蚊虫叮咬了,也管用。”
“冰冰凉凉的,我这脸真不痒了,也没那么痛了。”
大娘这么说,来大队卫生所的小媳妇们就问白苏:“药膏多少钱一盒?”
“止痒防蚊虫的五毛钱,防晒伤烫伤的药膏一元钱。”
五毛钱都能买一斤肉,来打听的大娘媳妇们犹豫了。
“弄这个药膏要采十几样中草药,一篮子药熬出来,也就能装几盒。”
白苏劝她们:“这药膏一盒子省点着用,能用好久,一家人都能用。”
“咱们女人又要忙家务,还要下田赚工分,不得对自己好点,每年双抢都要晒脱一层皮,割稻子刮在脸上几天才能好,脸又红又肿还不好看。”
双抢时男人还只要管下地赚工分,女人那是又要忙地里,还要忙家务和孩子。
再说一盒药膏能用好久,痒了抹一抹,身上也不会那么难受。
反正来都来了卫生所,买回去孩子被蚊虫叮咬了,还能擦上。
舍不得买防晒药膏的,就买了止痒的,白苏一会儿就卖出十几盒药膏。
听说和平大队卫生所买的药膏好用,连隔壁几个大队都有人来找白苏买药膏,白苏这回熬的药膏,本来还想留一半寄去海岛给梨花舅妈。
等双抢忙得差不多了,看着柜子里仅剩的几盒,白苏觉得她又要做药膏了。
她做的药膏这么受欢迎,白苏出乎意料,更觉得孔教授出的主意没错,该让这些药膏帮助更多的人。
剩下的几盒药膏,白苏不想卖了。
她一边数着钱一边琢磨,等双抢完了再做一批药膏去县城,林丽娟和孙明远这会儿带着队上的几个大娘婶子闯进了卫生室。
“你们看,她果然卖药膏赚了不少钱。”
林丽娟指着白苏嚷嚷:“她是大队的卫生员,为咱们社员服务不是应该的吗?听赵清柔说这个药膏是她自己采了草药做的,她还收咱们钱,这不是搞资本主义是什么?”
白苏做的药膏的确好用,听说药膏是她自己采了草药做的,买过药膏的人觉得亏。
一盒止痒的药膏,要五毛钱,一盒防烫伤晒伤的,要一元钱。
关键是这钱还进了白苏的腰包。
“婶子,你赚这个钱有点不地道啊,你说你是大队卫生员,做药膏给我们用,怎么还要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