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军接受不了她婶子,为了一个地主恶霸的儿子打他。

他朝着白苏消失的方向,恨声喊道:“沾上地主成分你能落个什么好?有你后悔的时候。”

白苏会不会后悔不知道,贺岩却一点儿也不难过了。

当着李向阳和陆大军的面,她婶子一口一声喊他女婿,还为他打了陆大军。

婶子以前多疼陆大军啊!

现在疼的人是他,是他这个未来女婿。

婶子还说一个女婿半个儿。

贺岩觉得被治愈了,不再因为成分不好那么难受,乖乖跟着白苏往山下走。

荷花在跟李向阳说,赵清柔今天跟她们一起采草药了,李向阳听得津津有味,跟荷花一起走在后边。

帮白苏背着篓子的贺岩,走在前边挨着白苏。

他悄声告诉她:“婶子,我跟向阳弄到了大家伙,两百斤一头的野猪,等天黑我拖下山,在老宅杀了,你来熏肉熬肉酱……”

要收拾一整头猪,白苏觉得光靠她和贺岩不行。

去贺家宅子时,只说去隔壁给贺岩妈行针熬药,带上了梨花一起。

一路往贺家宅子走,梨花害怕得发抖,在黑夜中扯了扯贺岩的衣袖。

梨花靠得这么近,闻到他梨花妹子身上的温香,贺岩忍不住在黑暗中嘴角上扬,不像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BIQUGE.biz

他的声音温柔了几分:“怎么了?”

“那个,听说你们家的老宅子闹鬼。”

梨花越想越害怕:“贺岩哥,是不是真的?”

“是啊,宅子里死了长工,晚上有鬼影子在飘……”

贺岩还没说完,梨花尖叫一声,吓得往他怀里蹿。

搂着她的人低低笑出了声,顺势牵起她的手:“别怕,你贺岩哥一身阳刚之气,鬼怪不敢近身,你离我近一些。”

都已经牵上手了?

还得怎么近?

听清楚牵着她的人在笑,梨花这才知道上当了,要甩开他的手。

可贺岩的手像铁钳子似紧紧握住她,不肯撒手。

梨花怕走在前边的白苏发现,急得去掐贺岩。

贺岩觉得他梨花妹子掐人,像在挠痒痒,任着她一路掐自己,不时低笑一声。

梨花气得咬牙切齿:“贺岩哥,你这个坏蛋……”

白苏觉得真要命!

他女婿不但哪都让人满意,还很会撩人。

身为丈母娘的她,被两人在身后弄出的小动作,硬给塞满了一嘴狗粮。

大队本来要将贺家老宅子,用来安顿知青,毕竟那是一处青砖宅子,但队上的人都说那处宅子闹鬼,亲眼瞧见晚上有鬼火在宅子里飘啊飘。

事情传开,别说晚上没人往那儿,就是白天有人路过宅子也要绕路走。

所以贺家的老宅子,一直空置着,队上暂时也没有拿来用。

梨花还以为贺家老宅真闹鬼,了解她未来女婿的白苏却知道,鬼火一定是他搞出来的,搜集些动物骨头在宅子里烧,飘来飘去的鬼火就有了。

这样,即使队上将贺家宅子收归集体所有,也没人敢住进去。

他用自己的方法,保住了他家的宅子。

贺家宅子厚重的大门,被上了三层锁,从正门没法儿进入。

到了宅子门口,贺岩带着白苏和梨花,绕到左侧院墙下,站在了一处矮门前。

“婶子,你们等一会儿。”

贺岩身手利落起跳,敏捷的翻过院墙,然后从里打开了那扇矮门的门栓,让白苏领着梨花进了宅子。

庭院深深,青砖砌成的院墙下长着一圈杂草。

白苏跟着贺岩上了游廊,拿手电筒一晃,看清楚屋梁用的木头竟像是金丝楠木,不由得暗暗咋舌。

能用得起这种木头,可见以前的贺家有多显赫。

白苏不由得感叹:“难怪你装神弄鬼,烧动物骨头弄鬼火保住这处宅子,光看用来搭梁的金丝楠木,这宅子落在别人手里也可惜了。”

梨花愣住了!

贺家宅子的鬼火,是烧动物骨头弄出来的?

烧动物骨头怎么会有鬼火?

梨花想不明白,这鬼火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也想不明白她妈怎么会知道贺岩哥是烧动物骨头弄出的鬼火。

反正也想不明白,只要这宅子不是真的闹鬼就行了,梨花暗暗松一口气,下意识看向贺岩,只觉得他贺岩哥真有本事,还知道弄鬼火吓队上的人保住宅子。

贺岩却没有察觉梨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他妈说,这处宅子是他们的贺家的根,当初爷爷倾尽心血才造了这处青砖宅子,一砖一瓦无不是精挑细选。

每次潜入这处宅子,都让他生出一种厚重感。

宅子里的砖瓦屋梁,无处不在提醒他,贺家曾经的辉煌。

而现在,辉煌不在了,他头上还被扣上了地主成分这么沉重的帽子。

他爹死后,鬼知道她们孤儿寡母活得有多艰难。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甚至将他妈抓去羞辱,他妈为了护着他,艰难咬着牙熬了过去,也将他熬成了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狼崽子。

他要守护的东西,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做,对他好的人,他也必定要倾尽全力报答。

白苏的话勾起了贺岩心内的沉重,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婶子,保住了这处宅子又能怎么样?它还是属于队上的集体财产,落不到咱们手里。”

“也不是不可能!”

白苏想到有摘除成分的那一天,然后能返还私人财产。

她上前一步,拍了拍贺岩的背安抚他。

贺岩也知道拿回这处宅子希望渺茫。

但白苏的话,到底鼓舞了他,让他生出了一丝希望。

不管能不能将贺家的宅子拿回来,贺岩心里好受多了,他拿着手电筒引路:“婶子,走这边,那头猪我和向阳拖到后院了。”

白苏跟着贺岩走过空荡荡的游廊宅子,进了后院果然看到井边地上扔着一头死透的猪。

贺岩将烛火点亮,几人手脚麻利忙活起来。

梨花烧水,贺岩杀猪。

等水烧好,白苏将热水拎来,帮着贺岩在井边刮猪毛,再将肉一条一条分了,用盐给腌上。

光处理一头猪,三人忙到半夜。

贺岩和梨花还好,干惯了活儿,白苏那是累得一身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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