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她请出陈府。我陈家不欢迎她!”
陈玉身边那位管家使者李月白说道。
本来他们就是打算要对李月白直接动手的。只是外面一众百姓都看着。他们直接动手就显得吃相很难看了。
便只是让人把李月白赶出去。
李月白笑道:“我要是想走……不用劳烦诸位!但问题是我还不想走!我倒是想问诸位拿着官家的俸禄,有哪一个为百姓着想?”
说这句话的同时,李月白手中画妖之力凝结成的趣÷阁出现,她抓趣÷阁轻轻一点,一点墨珠于空中出现并迅速扩大化成雾气。
雾气又化成天空上的墨云将整个陈家宅子给笼罩其中。
紧接着数根铁链从墨色云朵中延伸了下来。只这般手段,已然让在场的诸多炼气士变了脸色。
他们清楚,这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丙铜炼气士可以做到的。
“诸位不说话那都是自认清白了?那好……我不嫌麻烦,我可以一个个审。”
李月白说着,纤细手指捏起趣÷阁一挥舞,数道铁链围在一起将整个陈家宅子给围住。
“先从无兰县令陈严范开始如何?”
李月白说着看向了他。
从面相上看显得很老实巴交的陈严范变了脸色,脸上多了几分狡黠,他开口道:“我也是为了本地的发展,这才让百姓都去种茶树……”
“是吗?”
李月白笑笑不语。
陈严范话都没有说完,另外一边跟随胡绺而来的一众村民却不同意了,他们大骂道:
“你个狗贼!说的倒是好!地里都种茶树?我们吃个鸟!”
“反倒是种茶树以后,这税收收的比以前还要高了!”
……
一众村民嚷嚷着这酒要杀死陈严范。
李月白再次挥趣÷阁,趣÷阁尖墨色化成一道漆黑铁链将陈严范穿了个透心凉。
这家伙鱼肉百姓证据确凿,算是死有余辜没什么好说的。
见李月白这酒杀了人,有给陈玉贺寿的官员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杀朝廷的人?”
“那如果我就是朝廷的人呢?”
李月白拿出了代表她神灼卫身份的牌子。
陈玉一众人看到都惊的说不出话了。他们这一众人原想着再做几年昏聩贪官就收敛一下,做个好官。
毕竟那位皇帝可是个勤政狂人,用不了几年时间就会把目光放到南方这里。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朝廷竟然会派人南下调查他们。
“这位……这位大人,不知我检举他人可否减轻一些罪状?”
有官员大概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死去,看着李月白说道。
李月白点了点头道:“只要所说属实,我开以考虑。”
“我先说……原无兰县衙门司粮官唐聚曾在去年可扣下粮食……”
这位官员说了起来。
而被说到名字的官员则脸红脖子粗骂道:“好啊!姓苏的!你还说和我姓唐的有八拜之交?你就这样出卖我?你那点事情我也要说出去了!”
如此这般。
陈家宅子就此热闹了起来。在场那些乡绅或是平日的衙门里的大人物相互举报,把对方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外面一众百姓听着,简直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我是没想到这些老爷……能……能贪成这样?”
“哎……实在是太贪了!”
不过让一众百姓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内的被检举最多的人却是陈玉老太爷。
什么仁义,又或是有德……
在一声声的检举之下,当玉所有的遮羞布被撕下,他只剩下一副丑恶的嘴脸。
比如这位平日里都洁身自好的陈老太爷,竟然每个月都会去那些勾栏里带着几个年轻小童玩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又或者,这位陈老太爷明里暗里都在兼并人的土地。
比如他先是明面上故意使钱找来一群泼皮去霸占人家的土地。
他则等时机适当出来调解。
说是调解,实则是给人家说好话要人家把地卖给他。
比如他会让下面人给人家说这样的言语:“这样吧……这地你不如就卖个陈玉老爷如何?这样人家也就不会惦记你的地了!当然,你要还是种地向陈老爷交点租子这地你继续种就是了……但名义上这还就是陈老爷的地,谁还敢来欺负你?”
听起来是一番好意,可实际上地都卖给人家了,纵然一开始收你租子比较低,可来年有的是办法涨租子让人再租地。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陈玉似乎也知道,他今天被人检举一遭后……即便不用死,但以后再无兰县也算是名声烂到大街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回头又看看陈家后辈,有一些年纪较大的知道这位老太爷什么德性,面上没有表情,可一些年纪稍小的,其中有一些对他露出颇为不解的神色,甚至于有那么几分鄙夷。
毕竟平日里他都是教这些后辈子弟圣贤书……
可他自己不是表里如一。
想了想他对着李月白道:“这位大人……老朽现在已无颜活在世上!还请大人给老朽一个痛快!只求不要为难我的这些后辈子弟们!这些当中年纪稍小一些的,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觉得至少现在就这么死了,多少还能给后辈一果然好念想……
只是李月白却迟迟没有动手,而是对着他道:“陈老太爷既知今日羞愧,又何必当初呢?”
说着,她故意无视陈玉转而看向了其他官员。
这让陈玉越发觉得没脸,一张老脸实在挂不住……
想着,他一头撞在了寿宴席位最上面的那个寿字大石上。
陈玉的一众后人见此,也除了那几个小辈有所动容之外,其余年纪稍大一些的则是低下头,显得事不关己。
反而是在陈玉死后,一众陈家的后辈子弟全都检举起了陈玉的各种不是。
有年纪小一些的后辈子弟实在看不下去说了句:“这位叔伯,纵然太爷爷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你们也用不着这么诋毁他吧?还有太爷爷说过,人活着要有骨气!做错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自己不去承担,为什么还要甩给别人呢?”
可换来的却是同宗一位长辈的责骂:“你小小年纪你懂什么!这是你太爷爷造的孽!你懂什么!”
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就在刚刚他还凭借着自己是陈玉后人的身份在在场宾客面前高人一等,这会就急着华清一切界限。
让外人看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得益于这些人的相互举报。
基本上,这里半数的人都差不多有罪。大到砍头不为过,小到只是关几日就可。
还有半数的人之中,其中有些只是单纯来巴结陈玉。剩下一小部分人则是陈玉过寿,他们不得不来。
因为若是不来,恐怕以后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将这些人该关的关,该杀的杀后……
李月白对着胡绺道:“不知胡老丈有没有兴趣做几日无兰县令。”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丈年轻时也是曾做过主薄的。再者我会写一份文书,之后老丈可派人代转到郡府上,之后郡府上自然会下派新的县令下来。”
李月白对着胡绺说道。
实际上是现在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她也要离开这里了。
只是无兰县彻底没人管理也不行。
闻言胡绺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先生难道不打算在无兰留上几日?我还想着好好招待一番先生!”
李月白摇了摇头道:“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我想我就该走了。留着无非就是再呆几日喝几日闲酒……”
当然,她没有明说,留着势必还要处理无兰县这么多的烂摊子。
往后肯定还会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情等着她。
既然如此,她不如直接开溜。
毕竟她一开始就是抱着游历的心思出来的……
见李月白执意要走,胡绺便没有再多做挽留。
李月白收起先前的神通,走出陈玉家的宅子,对着不远处的黑马招了招手,这黑马就向她跑了过来。
这黑马这几日以来也是越发的通人性了。
李月白走后。
胡绺就开始着手起了无兰县的事情。他先是把那些有罪的收押,其次一边处理无兰县政务上的事情,一边派人将李月白写的那封信件向郡府上送去。
大约一天以后。
当李月白的那封信送到祈雨郡府以后,这位祈雨郡守瞪大眼睛是把信件看了又看,在确定写信人的身份以后,他几乎当天就带人向无兰县而来。
并且还态度缓和对着胡绺道:“胡老哥……我听说你也是有功名在身以前做过官的,不如你直接做无兰县令如何?”
对于这样的变故。
莫说当事人的胡绺不解,就是外人对着这一幕都大感意外。
不过最终众人也只能将起归结为李月白写给这位郡守的那位信上……
也不知那位李先生写了什么能让这位郡守大人移架到这儿,又或是那位李先生的身份顶天儿大?
这让外人一众猜测。
同时,一众百姓其实倒是希望胡绺做这个无兰县令。毕竟他虽做县令就做了短短几日,可这几日上任以来,许多以前得不到解决的问题,当即就解决了。
而对于百姓来说,最关心的无非就是来年能吃饱肚子……
所以胡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废除种喜春茶树,改种水稻一类的粮食。第二件事情就是将那些关进大牢内乡绅们的分给了百姓。
第三件事情便是今年税收全免。待来年开始只用上交两成的税。
这对百姓来说,任何一件都是值得欢喜的。
不过也让外人意外的是,胡绺拒绝了做官。
对他来说,他似乎更习惯做一个乡下的老头,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年轻时兼济天下的理想,那就随年轻时而去吧。
……
再说李月白,自出了无兰县之后一路向南,在经过又一个月后来到了淼州。
这一路走来相当的平安。
话说回来,她要是老是能碰到事情那也是相当的不正常,毕竟大乾现在的风气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淼州……
这是一个从名字就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比溪州还要多水的地方。溪州的水多大都提现在水洼之地较多。而淼州不单两面临海,陆地内还多是河流。
所以当李月白正式进入淼州的地界以后,基本走的都是水路。
正如现在,她乘坐着一叶小舟,戴着斗笠遮盖面容双手抱头仰躺着,黑马则坐于船尾不时起身看向远处。
小舟其实很稳。
只是过去这黑马大概是在陆地走习惯了,突然乘坐在水路上让它很不习惯。
不时沿途遇到一些不错的风景,李月白也会起身将其画下,然后放入自己编著的书册里,并在旁边写上文字作以解释。
顺着小溪流往南。
渐渐的视线内出现一个村落的轮廓,有炊烟袅袅升起,几个村口的孩童正在追逐打闹。
只是让李月白大感意外的是。
这个村落竟然全只有女子,几乎就没有男子……
她放开神念将这个小村子里里外外看了几遍,也没发现异常。
小舟在路过这个村落停下时。
刚刚好有个老婆婆身披蓑衣拿着一个鱼竿走出来前开钓鱼。
“年轻人……打外地来的?”
老婆婆显得和蔼主动问好。
李月白笑道:“是。”
“老人家是来钓鱼?”
“不……我是来钓孩子。”
“钓孩子?”
李月白看着这位老妇人有些不解。
“如你所见,我们这个村子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所以要想我们村延续下去,就得钓孩子。”
老妇人说着将鱼线甩到了河里。
不多时,鱼线变直,河里有东西扑腾起来。
而老妇人再提起鱼线,果然有东西钓了上来。
就见鱼钩上竟然钓着一个半人半鱼的东西。只有人拳头那么大。
老妇人则是念念有词道:“好像是村西王家那丫头岁数到了。前几天她说过,她想要个孩子……算算时间也有九个月了吧!这孩子就给她吧。”
说着,她拉起鱼线再次甩了出去。
见鱼线上的东西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反而是村西一位妇人刚刚生产下一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