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在某一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极度扭曲,人们变得扭曲,如同蛆虫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稀疏的黄白头发拖在地上满地都是。一口稀碎的牙齿不停有口流下……

天空和大地开始颠倒。

整个世界像是一片海,无数的触手和眼睛的集合体从水里涌出。有三只眼干尸一样的红袍道人手中摇着铃铛,嘴里念叨着不知什么咒语。

他一手又牵着红线,红线分支成无数条细线延伸出去……

每一个细线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人。

这似乎代表着,这个道人掌握着世间所有人的命运。

“这道人……会是谁?”

李月白心中想道。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而在这种极为不正常的状态下,看到一个稍显正常的红袍道人!这其实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而现在自己所看到的到底是算真又是假呢?

“回去……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看起来现在的你还不能很好的使用燧火。”

忽然,原本闭目养神红袍道人,干尸一样的骷髅头上三只眼睛全部睁开。

这并不是李月白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可她却能听懂。

李月白这时也才发现。

这个红袍道人的身形其实非常之大。

这片混沌海很大,可海水却只是刚刚才没过他的膝盖,巨大的海在他面前像是潜水池塘一样。那些海水中可怕的触手巨大怪物哎,在他面前更是跟小鱼苗一样。

他微微开口,整个世界也都回荡着他的响声。

哗啦!

他渐渐直起身从海里出来。www.

海中的海水像是沸腾一样,卷起巨浪向他的身体两侧拍来。

他的红色道袍之下的腿,早已腐朽,有的地方血肉模糊,有的则直接露出白骨。一些怪诞的生物则就在他身上的血肉内安了家。

比如有个生灵形似海螺,但却长有数个蛇一样的头颅,偏偏另外一端则是又长满了数只眼睛。

李月白被这数只眼睛看了一眼,一股凉意便忽然生出……

但红色道袍的道人只是把手中的红线一抖,有丝线从海里出现,将这个怪诞生灵给拉到了海里。

“你该回去了……这天由我来补!”

红色道袍的道人再次发声。

李月白这时发现,这片世界的天空之上竟然破了一个大洞。

海里无数的生灵跃起,又或是另外一边的荒芜大地上,也有生灵向要进入天空上的那个洞!

但都一一被红袍道人甩出的细线给拖拽回来。

这难道是天井下的世界?可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是燧火的缘故?

李月白在心中想道。

“告诉莫问清……我们的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还有……我的时间还剩下三百三十三年!”

红袍道人说着,破损腐朽道道袍里飞出一张破朽的发白黄色符纸向天空那个破洞飞去。

李月白则有了一种升空的感觉,渐渐向天空那个破洞靠近……

“前辈!您是?”

李月白闻言这红袍道人和莫问清熟识,马上问了出来。

可不知为何,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又不知过了多久。

她意识回归本体。

而自己就站在神灼卫总司天井旁边不远处的几十步之外。

而天井不知何时也恢复了平静……

周围再也不见黑烟,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黑烟不见了?”

“这刚刚是这么了?”

“怎么我觉得一瞬间慌神了一样。”

众人你看我,我看向你,似乎自己也说不清刚刚发现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天井恢复了正常。

魏无名缓缓开口道:“既然天井无事!那么……有些账该是要算算了!”

他言语说的平静,可任谁都感受得出来!这一刻的他,相当愤怒!

先有栖神道作乱,一波未平,又来一个栖神道众十!后又出一个神灼卫叛徒鹤齐!他怎能不怒?

说着,他一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紧接着,他所在的一整片区域抖扭曲了起来。而后这股扭曲力量开始扩散……将一整个神灼卫总司都笼罩其中。

对于在场的诸多甲金炼气士来说!看着头顶上一整片不断扭曲的天空,他们只感到一股压力,以及脚底板不自觉就有冷气生出。

在此之前,在他们的认知之中,魏无名也就比一般的甲金炼气士厉害一些!可今天见识过以后,觉得在场大部分的甲金炼气士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相当一部分甲金炼气士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过!有些账现在就得算清!”

虚空之中传来魏无名的声音。

紧接着,扭曲的天空之上有铁锁落了下来直接将鹤齐和众十给拉住,并拖拽到了天空上最扭曲的地方。

众十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显得很平静缓缓道:“呵呵……看起来……我是假十。鹤齐你呢?你是真十吗?”

后者则是神色紧张道:“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我和你不都一样,都是十吗?”

“呵呵……看来你也是假的啊!有种说法是栖神道真的众十无聊时,用迷惘之术造了不少虚假的自己。只是每一个假的自己都认为自己才是那个真的十。”

“那……那我肯定是真的!”

鹤齐对着“众十”怪叫一声,面容显得紧张又沮丧。

“众十”则是笑了笑,不想跟这个蠢货说话。

很快,他们被铁链给拉拽到了天空上扭曲空间里,给绞杀成了虚无……

随后魏无名恢复了正常模样。

至此,随着“众十”这两人的死亡。京城算是恢复了平静。

“诸位……神灼卫看管司内天井不周!给诸位同道惹来麻烦,实在抱歉。”

魏无名抱拳向着众人说道。

一众人心知肚明。

魏无名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也真的不敢有人去给他摆谱。

最起码在刚刚见识了他的实力后,众人不敢多言语了。也不敢就指着神灼尉说不是。其次,就是抛开他不说其他神灼卫少司也不好惹!

最为重要的是……

神灼卫天井被栖神道给盯上,这也不能怪神灼卫失职。

神灼卫总司十二位少司出动后,也留了几名神灼危甲金炼气士留守!

只是……

睡又能想到,这鹤齐会是叛徒?还有众十会盯上神灼卫天井?

也似乎听死去“众十”的意思……

他还不是真的栖神道“十”!

这让人难以想象,若是真正的众十前来又会如何麻烦?

……

此刻京城之外。

在一个小山坡上,刚刚还一脸兴致斗着蛐蛐的少年,忽而败兴,放下了逗弄蛐蛐的枝条缓缓道:“死了……只是我这个十又是真还是假的呢?”

话罢,他从怀里拿出一糖葫芦放下,离开了这里。

约莫一个月以后。京城的消息传到了幽州。

莫问清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了回来。当然,幽州那边纷乱的局面也基本平定,那位栖神道乱玖本身自然是被莫问清给杀死!

朝廷也和镇北王府达成了一定的协议,暂时和平处了起来……

莫问清回来之后对京城大乱的事情虽也关心,可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反而是对着天非常执着……

他摒退所有人,独自一个人坐在天井旁发起了呆。

直到李月白主动靠近了他。

“莫老……我有话和你说?”

“讲。”

莫问清和李月白在平时说话时,态度都很和气。

今日则稍显冷淡。

“天井对神灼卫或者这个世界很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我记得跟你讲过,我们这个世界和天井下的世界。从来都是物体和镜像的关系!只是谁是物体,谁是镜像……这目前还说不准。天井就像是镜子,镜子破!镜像必定消失!所以它很重要!说它不重要是因为,若是我们是真实的一方,那镜子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灵来到我们世界的关键!所以没有镜子自然最好。”

莫问清说道。

说着,他眼神深邃看向天井继续道:“可正如我前面所说……谁真谁假……我们目前真的无从得知!而现在这面镜子破了一道裂缝,未来到底是坏还是好,谁都说不上!”

李月白想了想后,将自己看到红袍道人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还剩三百三十三年……”

莫问清重复着这句话,眼中的光似有追忆。显然,他和这名红袍道人是旧识。他甚至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莫老,这位红袍道人是谁?”

“旧唐的最后一位皇太子。我曾见证了那个时代的辉煌……也层目睹他落幕!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莫问清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在回答完李月白的话后,长长叹出一口气。

“旧唐?”

“旧唐的覆灭。非人祸,而是天灾!此灾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莫问清回李月白说道。

“丫头,今日你早些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莫问清又道。

李月白很想再问问莫问清旧唐时的一些事情。

现有有关旧唐时的书籍,其实提到那个时代大多都是在描写那个时代如如何繁华和鼎盛……反而对于这个皇朝是如何消失的书籍,几乎没有。

明明旧唐和如今的大乾所相隔,也就几百年。

可事实就是,现如今的人们对于以往的事情就是一无所知!

既然莫问清不愿多讲,李月白也只能先回富贵街。

……

富贵街上。

因为栖神道一场大闹,有的成了栖神道被京城内的神灼卫或是其他士族炼气士给杀死。还有的人则是随彼岸花一起死亡……

现在,这条街显得冷清了许多。

没来由有些疲惫的李月白走到常来的那间龙啸茶楼,点了一小蝶花生和半斤清酒想要稍作休息后,再回墨轩居。

只是……

当花生豆的入嘴后,她就知道龙啸茶楼的店家应该是换人了。花生炸的有些焦了……

此外,酒似乎也是才新酿的,或者说是老酒勾兑了水。

李月白皱了皱眉道:“店家结账。”

很快,一位看着非常干练一脸精明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过来道:“好嘞客官。”

李月白相当肯定,她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只是这人的眉宇却是和以前的老店家有些相似……

果然,年轻人开口道:“客官实在抱歉!上个月京城遭了难……我爹就是在那个时候没的。”

“酒真的很难喝。”

李月白直接说了出来。

她记得以前是听老店家说过,他有个儿子却是不怎么着调……做生意的心比天高,可走的都是歪门邪道。因此早年间被他给赶出了家门。

听到李月白这样说,年轻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位姑娘的容貌的确过人,就像是画里走出的一样,的确惹人想多看几眼。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喜欢。

显然,他刚回来京城,以前也没和那位死去的老爹有什么联系,只是单单回京城继承他的一切。自然,对于李月白的身份有些不清楚……

只是觉得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姑娘,若是说话再委婉一些就好了。

而他脸上也显得有些挂不住。

李月白没有言语,而是留下喝酒的总共三十七文,另外又放在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匆匆离去。

年轻人见此倒是也没想着贪这一百两银票,而是走出去想把李月白叫回来。

身边有其他客人见此对他道:“店家!别叫了!那位以前就是你爹的老主顾!你爹走了,她留下这一百两应该是作以表示……还有,人家可不缺那个!”

“店家……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这……刚刚那个姑娘莫非是哪个士族大家的!”

“非也!你过来我告诉你!”

那人勾勾手将年轻人叫了过去。

后者闻言后面色大变道:“这……那位竟然是那样的身份!”

“店家!也别惊叹了!相处下来,你自会觉得那位先生是好人!还有啊……既然那位说你这酒里掺水了……那我也得好好和你唠叨几句了!你说你爹陈三有做事多规矩?你呢,酒里掺水,炸个花生米,油还要几遍用。做生意可不是这样偷工减料就能做出来的啊!”

那人对着店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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