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百妆老人闻声李月白的话后,像个慈祥老人一般对着她笑道:“你问老夫想表达什么?其实很简单!老夫是个惜才之人,你留在我东才郡府做事,我可以对你在定武城杀人的事情既往不咎?”

“你说算就算?”

“老夫和东才郡守多少有些交情。向他卖卖我这老脸保你一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要是不呢?”

“那恐怕,老夫身上今天又要添一个炼气士牌子了。”

百状老人对李月白说着,从地上缓缓起了身并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积雪。

顿了顿,他又道:“老夫才发现,你身上竟然没有炼气士牌子!也罢……老夫撕下你这张脸皮挂在我身上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外翻过来穿在了身上。

却见外翻过来的宽大大衣上,挂满了一张张的人脸。

人脸中,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有耄耋老人,有妩媚女子,也有市井猥琐模样的青年……

相同的是,每一张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似乎生前遭遇到了非人的遭遇。

也随着外衣翻了过来。

那一张张的人皮竟然活了过来,口中发出刺耳的惊恐叫声道:

“杀了我吧!给我个不痛快吧!”

“活着真是一种罪过啊!”

“为什么还不让我死?还让我活着如此痛苦!”

……

百状老人则无视这些人脸的叫声,而是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并没有五官。且整张脸平整的像是镜子,乃至于能映射出一些影像。

或者说,他那张脸就是一面铜镜。

人若是同他对视,在那张脸上看到的大概率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脸,从而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他从自己的大衣上取下一个青年的人脸戴在了自己脸上。

随着青年人脸一阵蠕动,空洞的眼眶里开始有眼球渐渐长了出来。

那张脸则真正长在他脸上活了过来,做起了各种丰富的表情。M..

“曾经这个人也同你一样,自觉厉害。可到底还是死在了老夫的手上。”

百妆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而他的声音也竟然由耄耋老声变成了青年的声音。

只是他佝偻的身体和满头的灰发和这张脸配在一起怎么都有些违和。

他又道:“老夫没记错的话,这个人跟你一样好像也是用剑的。”

话音刚落,他手中多了一把剑。

随后,他一步踏出身形迅猛,眨眼便到了李月白身前。

见他来势汹汹,李月白却并没有拔剑,而是单手并成剑指便轻松挡下了他的剑。她再对着剑轻轻一弹。

一股反震之力直接传来,百妆老人连人带剑都被震了出去。

李月白朱唇扬起一丝缓缓道:“可我觉得,这剑着实不怎么样。”

百状老人那张青年面容阴沉了下来。

随后他拆下青年的脸,又换上了一位青年儒士的脸。

儒士的脸带着几分正气,和他的身体显得更不搭。

“用剑不行?用趣÷阁如何?”

说着,他手中的剑变成了一支趣÷阁,迅速在空中写下一个“山”字。

山字成型飞出去后,迎风便长,长到一丈多高时化成一块巨石向李月白头顶压去。

他又写一个“火”字,倒悬飞出去后化成了一团炽热火焰。再写一个“虎”字,飞出去后真的滑成了一头斑斓大虎。

又是山,又是火,还又是大老虎……

眼见这一幕,黄逵擦了把身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这手段,一般人还真难能招架的住啊!这老东西有点东西的!木老大,我来助你……”

李月白面容轻松笑着对他道:“胖子,应付他,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同时,她看向百妆老人道:“巧了,我这儿也有一支趣÷阁。”

她隔空一抓,一支趣÷阁出现在了她手中。

她凌空一划。一道黑墨悬停在了空中,落地后马上拔地而起变成了一道几丈高的水墨墙将“山”、“火”、“虎”都挡在在外面。

她又是一趣÷阁凌空落下,一泼黑墨悬停在空中,弥散出去后化成了化成了数道黑色箭羽,瞬间就把“山”、“火”、“虎”给洞穿消散成了虚无。

“你还有什么手段……便一起用吧。”

李月白收起趣÷阁,淡然对百妆老人说道。

后者的脸色则显得越发差。

从始至终,他是真用出了自己本事去和李月白打的,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像是玩闹一般,一点都没有认真的意思。

到了这里,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可能严重低估李月白了。且搞不好今天死在这里的人会是他!

想了想,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用些真本事吧。”

想了想,他从自己的大衣身上又取下了一张脸。

这张脸……

正是他自己的脸。

几十年前,他成为妆神信徒后,亲自将这张脸给割了下来。

此后几十个春秋之间,他要么是戴着别人的脸而活,要么就是戴个面具没皮没脸再活……

如今在看这张平平无奇、带着青涩……还带着几分纯真笑容的脸。

他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几十年不曾去戴过这张脸,如今再看这张脸,他竟然觉得这张脸有那么些的陌生。似乎这些年,他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丢弃了些什么。

而丢的东西也总比得到的多。

也在他戴上这张脸的后。

李月白才稍稍露出了一些认真的神色。她看向百妆老人道:“妆神不如说是装神!一辈子都戴着别人的脸装别人……这样活着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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