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心慌的没了主意,还好翠云在这望月村住了一段时间。
知道村南山坳里有一个姓肖的大夫。
此人性格孤僻,不与村里人来往,不过他有一手好医术,村中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寻他。
带着陈娘子就往村南去,又回头嘱咐旺儿回去告诉红霞带钱来。
肖大夫的宅子在村南的山坳里,孤零零一个小院。三间茅屋,院子倒是很大,里面晒着各式草药。
“肖大夫,肖大夫在屋里吗?”翠云扬声招呼。
陈娘子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心如刀绞。
喊了几声,屋里也没有人应。
陈娘子心急道“翠云,这大夫是不是不在家呀?”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你们找我?”
转头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裳,两鬓有些泛白,双目却炯炯有神。
翠云惊喜,“肖大夫!原来你在家太好了,快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陈娘子抱着孩子上前。
肖大夫示意她们进屋,茅草屋里头家具很少,却打理得很干净。
肖大夫让陈娘子把孩子放到矮榻上,过去细看。
摸摸孩子的额头,翻开她的眼皮,最后细细号脉,等一阵他松了手。
“这孩子是惊吓着了。等我开服安神汤给她喝。”
起身,拉开旁边的橱子,一个个小抽屉里是各种药材。
他熟练地抓好一副安神汤,“这孩子情况挺严重的,就在这熬药,三碗煎成一碗,喝了再看看情况。”
陈娘子眼泪簌簌的往下流,翠云接过药包,“我去吧!陈娘子你先看着芳姐。”
她之前跟着邻居婶子来过这,走到厨房门口,寻了药吊子把药包倒入,舀三碗水,开始熬药。
陈娘子跪坐在芳姐身边,摸着女儿惨白的小脸,越看越心痛。
听到身后肖大夫询问,“这孩子曾经受到过惊吓?”
陈娘子想到那日在安城,被徐衙内带手下冲到家里的情景,芳姐那会就惊着了,若不是有小月姑娘出手,她们母女还不知怎么下场?
不禁捂着嘴,呜咽的点点头。
肖大夫看她哭的凄惨,应该想到伤心事了。
暗叹一声又道“好在孩子小,忘性也大。可能今天受刺激想起之前的事情,才会昏厥。回头喝了安神汤让她好好睡一觉。”
陈娘子不住的点头,抹干泪珠,“肖大夫,喝了安神汤芳姐就没事了吧!”
肖大夫眉间微动,转身又开始抓药。“我看这孩子情况有些严重。估计半夜会发起烧,先给你备上一副退烧药。夜里发热了,就赶紧给她灌下去。”
陈娘子闻言,眼泪又下来了,用袖子抹去泪水,又心痛又愤怒,女儿才这么小,为什么要加二连三的受罪。
“多谢你肖大夫!”
她迟疑一下,又忐忑道“芳姐从前也被吓过,隔壁孙婆婆替孩子叫魂才好的,大夫你看我要不要给孩子叫一叫?”
肖大夫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一软,叹道“孩子年纪小,可能会吓丢了魂。她醒了若是没精神,你就给她招魂。”
陈娘子连连点头,孩子小魂魄不定,若是受到惊吓,可能会丢失了魂。
家里人便会备一碗清水,放上一颗针在水面上。打开大门,拿着孩子的小衣服或小鞋子在门框上敲打。
边敲边喊孩子的名字,叫他回来,另有家人在旁边回应。
晚上叫几次,夜里孩子就会睡得安稳,第二天应该就能好了。
过了一会儿,翠云捧着药碗进来。“安神汤好了。”
“那赶紧给孩子灌下去!”
陈娘子把孩子抱在怀里,发现芳姐牙关紧闭,根本无法把药灌进去,心痛的又落泪。
“把孩子给我!”肖大夫可能看不得母亲这般伤心。
接过芳姐,在孩子的脸颊脖颈处,按捏了几下。
依然昏迷的芳姐唇齿松动,迷迷糊糊的把那一碗安神药喝干了。
陈娘子和翠云都松了一口气。
肖大夫把孩子放下又拿被子给盖上,“让孩子在这好好睡一觉,看看她的情况会不会恶化!”
陈娘子当然会听大夫的话,又扑过去跪坐在孩子面前看护她。
这时红霞气喘吁吁的跑来,“翠云姐,芳姐怎么了?”
翠云示意她小声,“芳姐被吓住了,肖大夫给喝了安神药,应该没大碍了!你拿钱来了吗?”
“嗯,都在这里!”红霞递了个钱袋子。
“肖大夫,诊金和药费一共多少钱?”
“三十文!”肖大夫一惯的少言寡语。
翠云连忙掏了三十文钱奉上。
红霞垫着脚探头看看,发现芳姐小脸惨白睡着了。
“陈娘子你不要担心,肖大夫的药很灵,芳姐很快就会好的!”
陈娘子看女儿睡熟了,偶尔小鼻头抽动着,很是怜惜。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翠云想起衣服还在河边,又看芳姐气息平稳了很多,有肖大夫在旁边看着,应该没有大碍。
点头道“那行,我和红霞去河边洗衣服。肖大夫,芳姐这边就麻烦你多照应了。”
肖大夫摆摆手,到门外翻捡药材,翠云知道了他性情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便招呼红霞一起离开。
陈娘子一直守着女儿,期间,肖大夫进来看看孩子,发现情况越来越好又转身出去。
这边芳姐情况稳定了。
那边赵守信一瘸一拐的回了家,进门就叫唤上了。
“老大,你这是在哪摔跤了?“古氏正坐在门廊下面拉鞋底,看儿子一身狼狈连忙起身。
赵守信皱着眉头,哼道“被小月养的死牛给撞沟里了。”
“啊!”古氏大惊。
却听到从屋里出来的钱氏冷笑,“被死丫头的牛给撞了。该不会是那丫头看你不顺眼,故意让牛顶你的吧!”
赵守信屁股正疼呢,听媳妇阴阳怪气的话。喝道“你给我住嘴,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过来看看。”
钱氏嘴上说着风凉话,到底是自己相公,快步上前,把他扶到床上趴着。
小心地揭开衣服,发现赵守信左边屁股上一个血洞。
“哎呀,伤的不轻啊!”古氏看到也慌了。
“这,这可怎么好?老大媳妇赶紧去找大夫。”
钱氏抱怨,“我今儿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让我去哪找大夫去!”
古氏一时急糊涂了,跺脚道“行了,你先打水给老大洗一洗,我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