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冬至。
下雪可能为时尚早,不过温度倒是有了明显的下降。
今晚的府衙只有三人,沈木和宋一枝,还有厨房里包饺子的曹正香。
李铁牛带着两个孩子老早就回去了。
听说是李二娘和辛凡的娘也准备包饺子,然后两家一起吃。
宋一枝再次打磨起那杆有段时间没亮相的长枪,不过这次用的并不是兵家剑丸,而是一块漆黑的石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抬头,看向院落中正兴致勃勃研究长剑的沈木。
“之前的问题,有答案了?”
沈木欣赏着手中的长剑,正是宋一枝腰间的那柄,外表上看,不如平时外面那些背剑修士的酷炫。
很简单的木质剑鞘,以及端庄整洁的剑柄。
本来还想着是不是拔出来感受一下,不过又觉得有些不礼貌,拿姑娘家家的剑看已经够了,如果还扒出来,很可能遭人反感。
他回头看向宋一枝,笑了笑:“有了。”
“哦?”宋一枝挑了挑眉:“那你说说,你觉得自己会有几把剑?”
“一把肯定不够!”沈木起身,手腕一转,沉重的长剑凌空划过,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上,感觉很是帅气。
“我沈木要的剑,自然是越多越好!要有最快的剑,最锋利的剑,最有威力的剑,最漂亮的剑,还得有最贵的剑……”
宋一枝有些呆住了。
倒不是因为沈木的回答有多惊人,而是因为这个答案,跟曾经懵懂的自己,竟是如出一辙。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可能比古三月更小一点,性子比她更野,每天身上都要绑上无数条树枝,象征着无数把剑。
就如同现在的沈木一样,她也是这种表情,对一位老剑仙说过,天下之剑,有多少她宋一枝要多少的无知言语。
当然,成为了剑修之后,她便不再这样想了。
毕竟那是孩童时的梦,童言无忌,至少也是不多的回忆。
“你是认真的?”
沈木点点头:“当然,我认真想过了,并且追寻本心,若我是剑修,那就要有很多的剑,越多越好!”
宋一枝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时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她还不知道,一个剑修养剑的辛苦。
莫要说本命剑,哪怕就是一柄铸剑师的名剑,那也是百般难求,而且剑心讲究无尘,大多剑修对于剑,都是很专一的。
思量了许久,宋一枝再次开口。
“剑太多,也并不是好事,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剑都适合你,而且你不是先天剑胚,温养飞剑会更加的艰难,如此资源消耗,哪怕是天下那几座大剑宗,也不能持续。”
听了宋一枝的话,沈木并没有气馁,他点点头,笑着回应: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越多越好,至于能有多少,会有多少,我不强求。有一把是一把,多了不嫌,少了不怨。”
“不知道你这是贪心,还是野心。”
沈木想了想:“应该都有吧,总得上去看一看楼顶的风景才甘心,是不是剑仙真如大家所说的那般风采。”
宋一枝眼神忽然变的异样,伸手一招,沈木手中的长剑自行飞回,而后她言语有几分怪怪之气:
“有什么可看的,找漂亮姑娘假扮一下,不是随时能看?也就都是那个样子罢了。”
“……?”沈木一脸黑线。
他是真没想到啊,这聊着正经话题呢,怎么又拐到这里了?
真就是过不去了吗?
“宋姑娘,不,我叫你亲师父行吗?这事咱能不能不要再提了?让它过去吧,行吗?”
“看心情吧。”宋一枝眨了眨美眸,嘴角浅扬,第一次展露笑意,竟是有一丝调皮!
惊鸿一抹,群燕芳菲,羡煞四季。
沈木暗自欣赏了一阵。
心中不禁想着,若是夏天该多好。
…
饺子很快出锅。
曹正香端着几个大盘子来到了院落之中。
“大人,宋姑娘,来尝尝老夫的手艺。”
一边说着,手中一道小符箓飞出,落入脚下的火盆之中,烫酒是必须的一道工序。
其实沈木原本不是很喜欢喝,总觉得这东西可能会耽误自己晚上的思考。
不过曹正香总是能够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器皿,然后每次喝都是不同的体验,久而久之,就有点上瘾了。
“酱油醋,辣椒蒜末。”沈木指着自己的碗碟说道。
曹正香及时点赞:“大人的吃法,果真人间至美,老夫以前吃饺子,还从未如此。”
沈木一笑:“老曹你是不知道,其实吃饺子说法多着呢,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哦?好句,妙啊!可还有其他?”
“有啊,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如嫂……额咳,差不多就这些吧,哈哈。”
曹正香眼神一变!立马放下筷子是拍案叫绝!。
“想不到啊,大人风流世间罕有!句句精妙,圣人难追!厉害啊,老夫自愧不如!”
“……”
沈木是不知道,最后这句真是曹正香的心里话。
不说其他,就这几十年的红尘修行,曹正香觉得自己也算是孽障圆满,该做的都做了。
可他真的没想到,沈木的一席话让自己茅塞顿开。
似乎他的红尘禅道,修的还是不够圆满。
这不禁让他更加佩服沈木了。
一旁默默吃饺子的宋一枝表情古怪。
很多事,她也听的不是很理解。
不过饺子很好吃。
…
…
第二天。
封疆城炸锅了。
当然,主要是外县来的那些人。
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消息传的也很快。
只是城外鱼河宗被打跑的事,大家都还没消化完呢,就又是来了一个重大新闻。
浏阳郡县的刘浩,被封疆衙门给抓进牢里了!
还有小道传闻,据说腿都被打断了,不知真假。
原因很多人也都能猜到。
大概率就是鱼河宗这档子事,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浏阳郡县的设计,这回算是结下梁子了。
可即便如此,其实也不至于让其他人感到焦虑。
真正让这些人心中没底的原因,实则是抓捕刘浩的理由!
不是蓄意谋杀,也不是别的。
而是私闯民宅!
这个罪名,多少就有点牵扯了。
因为他们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私下找一些空的宅院住下的。
少有的才会选择住客栈,或是真喜欢某个有人居住的宅院,花些钱买下。
不过这两种是少数,更多的则是直接靠身份和武力,强行霸占,并据为己有。
之前封疆的县衙形同虚设。
所以也没什么封疆人敢报官,或者反抗。
被人占了宅子,也只能默默的忍着,带着全家老小换个其他的地方住。
可现在不同了。
若是有人真的报官了,按照刘浩的下场,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全都成了私闯民宅了。
当然,虽说有些心虚,不过大多人还是觉得没啥大事。
除非封疆县令脑子坏了。
不然应该不可能傻到树立那么多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