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止的天空很蓝,不下雨的时候蓝的仿佛是透明的,峥寒站在客栈窗边,看着远处的一片林子,他永不会忘记就是在那个林间,袭若救了他,他永忘不掉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澄静的双眸,一尘不染。而现在的她却饱受折磨,眸子中不再那么纯净,多了几分担忧和悲伤。

“吴青,你说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峥寒轻轻道。

身后的吴青也上前,但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峥寒看他的模样,道:“罢了,本王告sù

你,所有的事情都会输给时间。”

吴青似乎有些明白了峥寒的意思,他也知dào

主子和景王妃的事情,最终他开口问:“王爷说的可是你对景王妃的感情变了吗?”

峥寒摇摇头,坐回桌前,喝了一口案上的茶,并没有正面的回到他的问题,吴青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心知或许主子他心里有注意,但是不免催促道:“王爷,京城有消息传来,景王爷直面圣上,收回了不做皇帝的话,你看我们的处境现在会不会很……”

“无妨。”他似乎早〖.

n

e

t就知dào

而且也并未放在心上,他站起身,重新走回窗边,远处的翠绿满盈于目,他的嘴角漾起一抹笑容,不知何时,他又回到了远点,他可以留在这里陪着袭若,或许她会再次爱上她,或者回到京城实现他从小的愿望,这亦如几年之前的自己,面临着同样的选择。

吴青不知dào

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峥寒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去去便回。”说完,直接从窗口飞身出去,吴青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用想也知dào

主子去了哪里。

峥寒来到锦府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直直的站在门外,直到听到马车的声音,他才躲到一旁,车停下,袭若搀着锦拓下了马车,便轻轻的对外公说道:“外公,今天去上香您也累了,您先回府休息一会儿吧。”

外公点头,便被管家扶了进去,锦府的门关上了,峥寒从一旁走出,袭若并没有回头看她,但是她一早便知dào

他在那里。

袭若知dào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是在前面走着,峥寒在后面跟着她,直到来到了锦府后的那片林子,她站定,回身,峥寒很熟悉这个地方,几年前,这里是他们相知相爱的地方。

“几年不见,外公的确老了。”峥寒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沧桑,像是看透了人情世故。

袭若静静的看着面前锦衣的男子,几年前,就在这个地方,她曾经是那么渴望陪着他去世上的任何地方,但是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每个人,每段感情都变得不再相同。

“你不该来这里,峥定才是你该呆的地方,清柔才是你该陪伴一生的人。”袭若的话说的直白,峥寒也听得真切。

峥寒上前一步,袭若却躲开了他的眼神,他道:“这一切怨不得别人,我几年前便说过,如果你过的不幸福,我便会回来。是你,是你的痛楚让我放不下。”

袭若的嘴边轻扯一份笑意,“你是在同情、可怜我吗?”

“你明知dào

不是。”峥寒的话句句沉重,袭若的心里却是千疮百孔,她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何上天还这么残忍,相爱的人不能爱,该放下的人放不下。

袭若的眸子转向他,“你准bèi

拿我怎么办?娶回去当王妃,还是当皇后?”

她的话句句扎在峥寒的心上,峥寒微怔,“我们还是又回到了当初,我的坚持,你的倔强,我们分不清孰对孰错。”

袭若摇摇头,对?错?没有人是对的,也没有人追求自己坚持的是错的,“你会休了清柔公主,失去木启这一后盾吗?还是你会为了我放qì

皇位,把皇位拱手让给景亦宸。”

峥寒震撼了,他知dào

她说的不是她的真心话,但是当她真的这么说时,他坚持的心开始动摇了,他本以为坚持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放qì

皇位,但是当再次面对袭若,想起几年前自己的选择那么深深伤害了她时,他真的开始犹豫了,这一刻,他真的想要牵着面前人的手,带着她远离这地方。

看着袭若的双眸,他的脚步向前,脑海中却出现了清柔的面孔,什么时候开始,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对不起。”袭若看着为难的峥寒,说道,“我没有权利这么说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人,你不必为了我如何。”

峥寒的嘴边一丝苦笑,“就算他做了皇帝,三妻四妾你也要陪着他,为何当初却不愿意陪我,为何当初我舍弃一切想要带你走时,你却决定留在你不爱的人身边,为什么?”

袭若知dào

大婚那日,他是真的想要放qì

一切带她离开,她真的感动,但是也是从那刻开始,她便知dào

,她们之间这一生都注定是让人痛楚的。

“大概是不够爱吧,我们当初都不够爱对方,所以我才会宁愿舍弃你也不愿放qì

自己坚持的唯一,所以你也会在我和权力之间那么为难,或许都是天意。”袭若觉得把话说开了,心里还是很舒服的,“至少在经lì

了这么多之后,我真的开始明白,或许爱一个人,真的和其他的任何都无关,只要他还是他,无论他的身份如何改变,还是会爱着,深深的爱着。”

她说话的时候,嘴巴上扬,即使现在景亦宸和袭若处于现在的情境,他还是能感觉到她说起景亦宸时,她幸福的感受,他不忍打断,但是却不得不说。

“袭若,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为何你要呆在这里,你应该呆在他身边,告sù

她你是他深爱的人,唯一爱的妻子。”峥寒道。

袭若摇头,伸出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在这里等他,我知dào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一定会回到这里重新牵起我的手。”

她说完,知dào

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便住了口,峥寒不知她心里到底是何想法,“为何不愿意呆在京城,你可以牵绊住我让景亦宸顺利的登上皇位,我不会怪任何人,可是你没有。”

袭若看着峥寒认真的模样,面前的人,她是不是也欠了他很多,上前几步,轻轻的拥住他,闭上眼,听到他心口的跳动声,亦如几年前的叶寒,她红唇轻启,“叶寒哥哥,你已经为袭若为难很多,袭若不愿,不愿看到你们在京城中为敌,我不知dào

你们皇家中的夺位之争有多残酷,也不要为了袭若有任何的顾忌,相信我,我想了很久,我也不清楚到底哪个结局是我想要的。”

她说完这句,似乎是最后一次和心里的叶寒哥哥告别,她睁开眼眸,后退,和峥寒保持一段距离,“王爷,还是请回吧,我没事的。”

峥寒点头,他知dào

再说下去,袭若也只是更难受而已,看着袭若先离开的背影,峥寒突然释怀的笑了,想起袭若刚才对着叶寒说的那几句话,他开始明白,爱原来真的和其他无关,他打道回京,他知dào

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也是不能选择的,譬如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挣扎,自己的命运,但是坚持了这么久,总要有一个结局,成王败寇,绝不是他们的结局。

袭若回府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刚进到大堂,便看到锦拓仍旧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是在等她。

“外公,虽然快到夏季了,但还是不要凉着了。”她上前想要扶着外公进屋,但是锦拓却握住了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袭若,自从你回来,外公就知dào

你有心事,看锦子铭那张臭脸,外公逼着他来说,他算是全招了,你和你娘一样的性子,但是外公担心,担心你和如儿一样的结局,那样外公死后也闭不上眼睛啊!”锦拓说着,眼眶都有些湿润想起女儿临死时的模样,心如刀绞。

袭若知dào

外公是真的疼惜自己,“外公,袭若和娘不一样,袭若不会放qì

自己所爱的人的,即使暂时的离开,袭若知dào

那是为了以后更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吗?”

“你没有骗外公,外公老了,但是外公却看到了那个叶寒,我听锦子铭说过他是大峥的二皇子,这么些年过去了,告sù

外公,心里还在乎他吗?”锦拓似乎很了解袭若的性子,几年前,叶寒离开后袭若的茶饭不思却是让他担忧了很久。

袭若倒了杯茶给锦拓,也坐在他的身旁,“外公,时间过去了,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yào

,但是这一生,他对于袭若都是一个和别人不同的人,我也同样知dào

在袭若的心里,是不愿意让他为难的。”

锦拓知dào

袭若是善良的,他喝了杯茶,轻轻抿唇道:“这是杯苦茶,原就是苦的茶叶,不像花茶,花茶放的时间越长,味道却更清新别致,而苦茶放的时间越长,就加倍的苦涩。可是总有些人留恋苦茶,大抵是让嘴苦了,心便不苦了吧。”

“外公说的是,我和峥寒的感情便像这杯苦茶,现如今,袭若真的不想让彼此再苦涩下去,当年他选择离我而去,我便应该明白,爱情不能自私的占有,更不能利用自己的爱而让他失去毕生的追求,追求至高无上的位子和权力没有错,想他当日身重数箭,就可想而知,他是在何等尔虞我诈的宫中挣扎着,他的追求是可以理解的。”袭若的眸子低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已经想的如此透彻,对于峥寒,他原来早已经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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