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走到床前,景亦宸已经躺下歇息了,感觉到他的呼吸沉重,原早已经睡熟了,袭若轻轻抚开他额前的发丝,“还说伤的不重,我看是重极了,还在逞强。”
袭若看他熟睡的样子,看了很久,她没有睡意,想起外面还下着雪,便披了件衣服开门走了出去,走进梅林,今夜真的很安静,闭上眼睛,似乎能听到雪花落在梅枝上的声音。
“王妃好兴致。”一个声音从梅林间传来,声音很温润,也并没有惊着袭若。
慢慢的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梅林间走出,今日的木临着了一件锦白色的袍子,在红梅中袭若也看的清楚。
“是你。”袭若轻轻的道。
木临慢慢的凑近袭若,“真好,最终你是平安的。”
袭若立即后退一步,看着木临,她的眼神,木临看不真切,他忽然走到一边,靠着梅林中的一棵梅树坐了下来,袭若仍旧是静静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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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木临突然开口道。
袭若听他这么说,也道:“袭若没事,劳木临王子挂心了,听说宫中的兰味子也是王子所运,大峥的人会感激你的。”
听她这么说,他抬眸,嘴边是邪邪的笑意,“我不再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是否感激我。”
袭若没有吱声,木临摇摇头,起身,“罢了,不为难你了。”说完,便准bèi
离开。
“你等等。”听到她的声音,木临欣喜的回头,他以为她记得了,他以为……
“有些东西我要还给你。”说完,没等木临反应,便小跑着进了屋,不多时便拿了一把长剑跑了出来,双手递给木临,“人皮面具已经用过了,这个还你,谢谢你的好意。”
木临没有去接,“那本来就是给你的,特别是这颗珠子,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诗叫做“还君明珠双垂泪,恨……。”看着袭若澄净的眸子,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摇摇头,“下句我给忘了。”
说完,负手离开,“对不起……”袭若在他身后轻轻的道,“无论曾经有过什么,在我心里比我生命更重的人只有景亦宸,对不起。”
木临的步子站定,扬起脸,自言自语道:“每次遇到这个女人都这么难堪,木临,怎么这么没出息?上辈子是真的欠了他了。”
袭若见他站定,继xù
道:“我知dào
救我的是你,我知dào
让木启和大峥友好相处的也是你,我甚至……”
“明袭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不欠任何人的。”他负手背对着袭若说道,说完便消失在林间。
袭若站在原地,手抚弄着长剑上的那颗珠子,“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她轻轻的喃道,此生她又怎么会不欠他的,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和照顾,如果没有恢复记忆,袭若都不敢肯定说不定,她真的会爱上他。
想起木临也曾在兰苑中的梨树上也刻着这半句诗,袭若的眼中起了湿意,看着木临离开的方向,大声道,“我不怕欠你的,我只怕你忘不掉,所以我要先把那段记忆忘了,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她用尽lì
qì
,似乎在宣泄着那段过往,回头,便看到景亦宸身着单衣站在门外,四目对视,景亦宸慢慢走上前,牵起袭若冰凉的手,“忘不掉,就记住,虽然我会吃醋,但是也怨不得别人,谁让我那段时间丢了你呢?”
袭若含泪点点头,半天才看到景亦宸只着了件单衣,便催促着他回屋,期间,袭若不停的问道,“景亦宸,你为何从我恢复记忆开始便没提过木临?”,“景亦宸,你是不是早就发xiàn
我一直在假装失去了兰苑的那段记忆?”“喂……”
她的小嘴不停的问,景亦宸都只是笑着不说话,被问的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道:“问你做什么?你和木临的那段往事本王才不想知dào
呢?我当时觉得你忘了才好呢?”
袭若知dào
他只是敷衍,也没再多计较什么,只是每次自己幸福的时候,心里都是觉得担心的,景亦宸把她环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道:“紫杉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在我们找到之前,她定不会有事的,至于明彻,就算真的过世了,本王也找回他的尸首来。”
袭若使劲点点头,看着景亦宸俊逸的脸庞,深沉的眸子,她突然道:“景亦宸,我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上天才会让我遇到你,我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都知dào
我在想什么。”
他们轻轻相拥,外面的雪花飘落,却并没有冷却这个房间中的温暖。
景亦宸的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好转了,袭若每日都陪着他,不许他出门,即使夜门有事情,他始终拗不过袭若,也只交待了夜玄去办,雪慢慢的融化了,日子也一天一天的暖了起来。
一日的清早,袭若抱着小雪团呆呆的站在院中,景亦宸出现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发觉,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在想些什么?”景亦宸轻轻的问道。
袭若转身,摇摇头,表示没事。
“让本王来猜猜看,我看我的王妃一直盯着南方,是想要去南止吗?”他自信自己猜对了。
袭若莞尔一笑,轻轻把小雪团放在地上,挽住景亦宸的胳膊,“猜对了一半。”
景亦宸的眉毛一扬,想听听另一半是什么,袭若扬起明媚的小脸,“景亦宸,我的至亲在南方,我能时常在心里怀念着,牵挂着,心里也是暖暖的,我知dào
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看我的外公,我也知dào
他一定在想我,而你呢?你的至亲在宫中,你的父皇身子本就不好,自从上次宫中之变后,就愈发不好了,你却一次也没进过宫,为什么?”
景亦宸听她这么说,他知dào
袭若的感情是细腻的,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景亦宸的躲避。
“没什么,有些事情,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他悠悠的道。
袭若推开他,佯装生气道:“你在躲避什么?是储君之位吗?
她这么直接,景亦宸反倒为难了,他点头也不好,摇头也不好,袭若看他如此,也知dào
是自己问的太过让他为难了。
“对不起,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说罢,转身准bèi
离开,景亦宸深吸一口气,轻轻上前一步从后面拥住袭若,景亦宸的薄唇轻启,“与父皇相见,只怕他开口跟储君之位有关的话,跟皇后相见,我怕我恨自己不能为母妃报仇,我知dào
看她如今那个样子,我这辈子都下不去手了,跟大臣相见,我怕他们的分帮别派,我也好,峥寒也罢,或者峥析,都是他们现在赌注的事情,押错了,押对了,真的是成王败寇,袭若,你懂吗?”
袭若使劲握住景亦宸的手,“我就知dào
你心里有太多的放不下,告sù
我,储君之位,是你的理想吗?”
景亦宸苦笑,却并没有回答,直到袭若转身离他咫尺距离时,他才道:“以前那是我活下去的目标,从小我便知dào
只有坐上了世上最高的位子,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才会不受到伤害,我的仇才能报,只是到了现在,我的仇恨也被我放下了,我反倒不明白那还是不是我的目标?”
袭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景亦宸,无论你做什么,哪怕是九五之尊,三宫六院,我明袭若也陪着。”
“傻瓜,什么时候性子变得如此好,这么说是允许我纳妾了?”他逗笑道。
袭若垂目不言,半晌才道:“我不知dào
娘当时为何坚持爱的专一,或许那真的很重yào
,但是和你相比,都变得不重yào
了,我想,我能承shòu吧!”
她那么迟疑,却要露出那般自信的样子,景亦宸都不知如何是好,轻轻的把袭若拥在怀中,“袭若,我答yīng
你,等到吴然的事情过去,我定陪你去南方。”
袭若点点头,突然扬起小脸,“那皇宫呢?什么时候去看你父皇?”
景亦宸无奈的摇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现在去,可好?”
袭若使劲的点点头,拉着景亦宸的手便在院中跑,一边跑还一边叮嘱冰儿道:“冰儿,我跟王爷进宫了,你看好灵若和小雪团,知dào
吗?”
冰儿听到小姐的声音出门,便见到一对璧人在院中跑着,后面的王爷的眉毛有些皱,肯定是扯着伤口了。
“小姐,你小心点。”冰儿抱着小雪团道。
袭若和王爷刚出了府,一个奇怪的老头便从大门口进来了,冰儿大老远便看到了,急忙赶过去,瞪着小老头,对管家说道:“管家大叔,不要让他进来,上次就在我们小院混吃混喝,这次我看又没什么好事。”
冰儿说完,小老头还是没有半点退缩,就连管家也显得为难,慢慢挪到冰儿身边道:“冰儿,王爷吩咐过,这个老头是贵客,无论他走正门也好,走后门也罢,哪怕跳墙跳窗户都要随他的意思。”
“什么?”冰儿的小脸皱成一团,走过去使劲打量这个老头,最后干脆把老头的手布拿下来,嘟囔道:“这个老头,全身上下,除了少一根手指头,没什么特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