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东西!我就知道有宝贝!”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流,豆芽仔抹了把脸,眼睛冒光。.BIQUGE.biz

足有上百只小蟾蜍在窖藏坑底部跳来跳去,我不经意间踩死了几只。

把大缸挪开,果然有猫腻。

在缸地下还藏着一个小洞,看起来很深,豆芽仔断定,这底下一定藏有宝贝。

他倒是胆大,直接伸手去摸,我没阻拦,我也好奇。

“有东西?”

“有!”

“感觉摸到了个大货啊!”

豆芽仔半边儿身子趴在地上说。

摸索了几秒钟,豆芽仔慢慢从洞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包的很严实。

一层一层的破布用铁线捆着,最外层布料氧化了,几乎像纸一样脆弱,轻轻一碰就碎。

“洞里还有没有东西?”

“没了,就这个玩意儿,这啥啊峰子?”

雨越下越大,窖藏里已经开始积水了,我怕坍塌,就说先上去在看。

说来很奇怪,我们刚把这东西拿出来,那些小蟾蜍都不在向坑里跳了,把头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当即皱起了眉头。

抱着东西跑回去,借着烛光照明,我准备打开。

“不要打开......!”

蛇女她娘突然说话了,她一把抓住了我胳膊。

这老太太一路上极少开口说话,也不和我们主动沟通,甚至有时候,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怎么了大娘?”

老太太突然连续不断的喘气,她捂着自己胸口处,声音沙哑说:“这个东西,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蛇女问:“娘,什么不好的感觉?还没打开呢。”

老太太连连摇头:“不知道,无法形容.....!我心里突然有种很害怕的感觉!上次我有这种感觉,还是94年泉州地震那次,那次震塌了蛇王庙,我老伴就是在那次地震中死的。”

“如果你们非要打开,我不阻拦,但我和我女儿不能留在这里,我们要出去。”

“女儿,走!”

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强行拉着蛇女出去了,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窥。

老太太是南平樟湖镇上一代蛇女,看她反应有点邪乎,我问把头还开不开?

把头面无表情说:“开。”

把头放话了,我直接用刀起开了这东西。

一层,两层,三层!

包裹着的破布一层层被揭下来,这东西,竟然前后包了有十多层古代衣裳!

最后露出来的,是一尊不大点儿的三足彩绘泥罐子。

有啤酒瓶子那么高,三个腿儿还掉了一个腿。

泥罐通身绘制的彩绘大部分还在,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形轮廓图案,和几十个奇怪的符号,

在泥罐子最显眼的中间部位,画了一只四肢伸展的动物图案,这明显画的是一只蛤蟆。

“把头,这什么年代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个彩绘泥罐的年代要远远超过春秋战国。

把头左看又看,他不确定说:“不知道,断不了代,这种彩绘泥陶器我没见过完整的,可能和红山文化属同一个时代,或者,比红山文化更早。”

把头这辈子见过的古董不计其数,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

那这罐子可能就属于上古时期了,红山文化,仰韶文化,良褚文化,新石器时期,齐家文化.....那太多了,还有很多未被发现的。

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在香港大拍卖行都能上拍,可这路东西却上不了,谁卖谁犯法,5年起步。

这路上古时期文物,造型单一笨拙,我们基本上能见到的只有石器,陶器,泥器和粗制玉器。

它是两个极端,要么一文不值,丢路边没人捡,要么就非常值钱,属于一级文物。

那时候还没有明确的墓葬制度,所以盗墓贼基本上很少碰到这路货,姚师爷最后翻车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想卖了红山玉猪龙去还赌账。

古代人也有收藏意识,换言之,这个彩绘蟾蜍陶罐肯定是西夏人带来的,我们能发现它,纯属巧合。

我用破报纸包上,又缠了胶带,轻轻把这泥罐子放在了墙角。

能卖多少钱真不知道,我们谁都没卖过这类东西,不过既然挖到了,那肯定要拿走的。

“项大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怎么了?”我出去问。

“我娘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笑道:“没啥,就一个泥烧的彩绘罐子,可能有四千多年历史了,上头画了一些符号,人的图案和一只大蟾蜍。”

“项大哥,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要说。”

“你把那罐子扔了吧,扔的越远越好,我娘说那东西会带来灾祸。”

我说我不扔,你们这是迷信,一个几千年的泥罐子能带来什么灾祸?

再说了,蟾蜍图案比龙图案出现的都早。

它最早就是某些少数民族的图腾,因为那时候的人认为,蟾蜍叫声可以预知天气变化,而且蟾蜍的大肚子像女人怀孕的肚子,又白又胖,所以人们认为它代表了“生命的诞生”。

所以,在上古时期的文物上出现蟾蜍图案是正常的。

见我不同意,蛇女不在劝了。

营地一片泥泞,不能住人,我们几个分开在石屋里睡。

小萱和蛇女闹了矛盾,不住一间屋,她跟我挤一起睡,那头是鱼哥豆芽仔,小萱在中间,折师傅门口守夜。

“别动了。”

小萱手不老实,我使了个眼色,意思鱼哥在呢。

她瞪了我一眼,转过去身子,不搭理我了。

看着包了报纸的泥罐子静静放在墙角,我慢慢睡了过去。

哗啦啦....

哗啦啦....

正睡的香,我耳边忽然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猛的睁开眼,我竟然发现,自己躺在河边儿!

眼前就是独龙河分流过来的那条小河,离营地不远,我们有时候来这里打水洗漱。

“云峰!云峰!”

“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在屋里睡觉?怎么到河边了!”

我回头一看,是小萱。

除了小萱,还有豆芽仔把头和鱼哥,他们几个也是一脸的茫然。

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能感受到疼痛!

这是在做梦?可为什么还能感到疼?

“把头!鱼哥!我们这是在做梦吧?现在几点了?!”

豆芽仔挠头道:“我的天!我天天见你们,竟然还能梦到你们!”

想了想,我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们肯定是假的,这是我的梦,我应该能做主,把头,叫声哥。”

把头惊疑道:“你说什么??”

“叫哥啊!”

“叫我项哥!听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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