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稚音清了清嗓子,最先发言:“我那日看了一本话本子,话本子有个主角……”

然而话音未落,窗外再度天雷滚滚,萧稚音眯了眯眼,而后冷笑一声:“明白了,最后那两个字不能说。”

她顿了顿,转向崔青岁:“师兄,这事儿到此为止吧……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方法的。”

崔青岁无奈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为什么不能说“主角”?

萧青弦看着崔青岁,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了然——这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只是也不能够说出口。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勾了勾唇角。

事情越发有意思了。

心念几转之后,萧青弦出声打破了平静:“祝师姐想来已经睡得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她吧。”

另两人自是没有异议。

到了祝羽弦的客房,祝羽弦果真已经醒了过来,手里拿着玄玉令,正在给她的师尊发消息。

祝羽弦的师尊是倚翠峰峰主,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剑修,叫明修齐,出了名的暴脾气、护犊子,现下听祝羽弦委屈地讲述今日发生的事情,当即发起了面对面通话,暴跳如雷。

萧稚音三人猝不及防,就这么入了镜。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出现在了半空中,他刮胡子正巧刮到一半,得知了祝羽弦的事情之后手里还拿着刮胡刀,面色狰狞,显然是气坏了:“聂垚是吧?他完蛋了!”

本来么,萧青弦不是云霄宗的人,不方便掺和这事儿,但他自觉叫祝羽弦一声“师姐”,那她便是自己护着的人,于是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位真人,方才我已经在聂垚神识里下了诅咒,若他再敢有害人之心,我保证他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修齐冷不防听见这话,愣了愣,而后有些狐疑地看着萧青弦:“你是……”

祝羽弦连忙道:“这是小师祖的兄长,名叫萧青弦,是一名乐修。”

顿了顿,她回头问:“萧师弟,我方才忘记问你啦,你是什么宗门的?”

萧青弦扬了扬下巴,一副“老子天下最拽”的模样,眼看着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萧稚音连忙拧了一把他的腰肉。

萧青弦:“……”

他被迫低了低头,咬牙切齿道:“小门小派一个,没什么好说的。”

明修齐闻言,更加怀疑了:“你这小子,方才莫不是诓我呢吧?”

萧青弦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但他面上还是挂着笑:“瞧您说的,我从来不会骗人,不信您可以问问小崔。”

明修齐这才注意到两位师叔都在,连忙行了礼,只是心里到底不怎么信,嘴上仍然嚷嚷着非要叫聂垚付出代价不可。

萧稚音喝崔青岁对视一眼,而后都明了了对方的意思——杀不死聂垚这件事,先不用提,一来没什么凭据,二来传出去平白叫聂垚变本加厉地作恶多端。

明修齐在祝羽弦的安抚下总算是缓过来一些,他看向萧稚音兄妹俩,感激道:“多谢小师叔和萧……萧真人。”

萧稚音笑眯眯地摆摆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先不提我和羽弦交好,哪怕她与我陌路相逢,我也不可能不出手的。”

崔青岁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慢慢挪开,渐渐地便不再一直扭着聂垚的事儿,萧稚音明显看见祝羽弦轻轻松了一口气。

祝羽弦是个温柔到有些没脾气的人,哪怕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师尊和朋友们为自己担心——在萧稚音看来,这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儿,没见原书里面,祝羽弦也是如此,慢慢地向聂垚妥协了么?

得想个办法叫祝羽弦立起来。

萧稚音这么想着,就看了一眼崔青岁,师兄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他分明和祝羽弦不熟悉呀。

几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随意聊了几句,便挂断了通话,萧青弦主动留下来陪同祝羽弦,崔青岁和萧稚音便准备去外头逛一逛。

下楼的时候,萧稚音忽然道:“叫阿兄陪着羽弦挺好的,他有脾性,能嬉笑怒骂,叫他跟羽弦长期相处,对羽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崔青岁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萧稚音:“你……似乎很了解祝羽弦。”

萧稚音笑了笑:“我跟羽弦相处几个月,这点儿了解还是有的。倒是师兄,你不也挺了解她?”

崔青岁便没有说话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笑,而后又移开了目光。

萧稚音逛街逛得开心,不知不觉就挽住了崔青岁的胳膊,崔青岁向来宠溺萧稚音,也就任由她去了。

在云霄宗的时候,萧稚音和崔青岁都总是穿着弟子服,只是那样,看上去便已经有了几分情侣的感觉,更别提现在的情形。

这会儿,萧稚音身着红裙,长发编作一根鱼骨辫,上面点缀着萧青弦送给她的红色宝石,额间坠着一块上好的暖玉,更衬得她雪肤花貌;崔青岁还是那身风流潇洒的骑装,他结丹早,容颜固定在了十八九岁的时候,平日里穿着弟子服、板着脸,没有人会觉得他年龄小,但跟萧稚音在一块儿时,他的脸上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生动。

总之,但凡看见他们的人,都会觉得——啊,真是好登对!

两人说说笑笑地在城内随意闲逛,忽地,萧稚音眼睛亮了亮,指着路边的摊贩,惊喜道:“是糖葫芦!”

她一边拉着崔青岁往那边儿走,一边抱怨道:“自从拜入了云霄宗,我就再也没吃过糖葫芦了,真是可惜。”

崔青岁愣了愣,他从没吃过糖葫芦。

从前在凡间的时候,他是位高权重的小郡王,锦衣玉食,糖葫芦这样的东西甚至不会有人拿到自己跟前,更别提拜入云霄宗、做了首席大弟子之后了。

糖葫芦……是个什么味道?

萧稚音没察觉到崔青岁复杂的心绪,她兴冲冲地跑过去,准备买两根糖葫芦,一根自己吃,一根给崔青岁——自从那次直播之后,她就迈入了有钱人的行列,总算是能够体会一把21世纪不曾体会过的日入208w。

于是她豪气地指着最贵的那种糖葫芦:“爷爷,我要两根!”

卖糖葫芦的老人家乐呵呵的,见萧稚音可爱娇俏,还特地挑了糖衣比较厚的两根糖葫芦。

萧稚音递了一根给崔青岁,笑盈盈道:“师兄,给你的。”

崔青岁抿了抿唇,从萧稚音手里接过糖葫芦,学着她的样子咬下一颗,而后嚼碎。

嗯……酸酸甜甜的。

他看了一眼吃得不亦乐乎的萧稚音,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妹其实很容易就能满足,也总是能叫他产生许多不一样的情绪。

糖葫芦其实是很普通的味道,但崔青岁吃着吃着,便觉得心里面莫名十分开心。

一下午,萧稚音都在拉着崔青岁吃这个、吃那个,还没到晚饭点,崔青岁就已经饱了。

偏偏萧稚音的胃,就像是个无底洞,不但能吃,还一点负担都看不出来,能蹦能跳、能吵能闹,拉着崔青岁几乎把整个月汐城都走遍了。

若是换个人,崔青岁早就嫌烦了,但这个人是萧稚音,所以他不但不觉得烦,还觉得颇为有趣——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萧稚音是不同的。

直到夜色降临,萧稚音才觉得玩儿累了,赖在一家小面馆门口,她刚吃完一大碗二两臊子面,这会儿坐在面馆的台阶下边儿,无论崔青岁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肯站起来。

崔青岁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阿音乖,明日就是龙王寿辰了,咱们得早些回去休息。”

萧稚音眼巴巴地瞧着他,有些委屈:“可是我真的走不动啦!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可累死我了。”

崔青岁本有些微恼,但闻言,当即心下一软——可不是么,今天确实发生了太多事儿,自己这个做师兄的确实不该对师妹太严厉了。

于是崔青岁想了想,坚定道:“阿音,我背你回去吧。”

萧稚音愣了愣,而后被这句话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有些慌张:“师兄,你莫不是被夺舍了?”

崔青岁:“……”

萧稚音没察觉到危险将至,还在碎碎念:“先是打扮成这样,现在又要背我……崔青岁,平时教训我时你的那副嘴脸去哪里了?你教我剑诀时骂我蠢钝的气势又去哪里了?吗的,你绝对被夺舍了!”

崔青岁只觉得头疼,懒得同萧稚音分说,直接跟提溜小鸡崽似的将萧稚音背在了背上,语气生硬而有些冷冰冰的:“少废话——抓稳了。”

萧稚音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住了,而后立马双手搂住了崔青岁的脖子,安静如鸡。

她趴在崔青岁的背上,一双明媚灵动的狐狸眼四处觑着,一会儿看看灯火,一会儿看看集市,但总会把目光落在崔青岁身上,而后抿着嘴偷偷笑。

师兄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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