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中的人群突然停下。瘟医歪了歪头,看着被穿在树干上的大鱼。

“这是什么东西?”殷离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鱼类,即使死掉之后,依旧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这是在这山上变异的动物,能在这里生活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简单的。”瘟医耸耸肩,伸手从鱼头下拔出一把短刀:“这是他们的东西?”

“这是神婆的刀,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殷离点头,将刀身擦干之后挂在了腰上。

“这两行脚印很深,应该是有人受伤了。”殷离蹲下身检查附近的脚印,又看了看树上插着的大鱼:“这东西就这么厉害?”

“哼,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瘟医耸肩:“走吧,顺着这两行脚印走。”

三供奉消耗很大,还背着老神婆,走路的速度渐渐变慢,身后的行尸也开始摇摇晃晃,几乎快要失去意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滚落,滴在地面上。

“老三,要不把神婆给我吧,我背着他们两个。”大供奉也看出了三供奉的异样。

“没事,我得找个地方歇一会,真的走不动了。”三供奉踉跄着将老神婆放下,让她靠着树干坐下,自己一屁股跌坐在一块石头上,捂着脑袋剧烈的喘息。

二供奉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巨大的消耗让三供奉头疼欲裂,此时坐在石头上,精神一阵阵阵的恍惚,随时都会仰倒昏迷过去。

“老三,好像有人来了。”大供奉突然警觉,仿佛一只被闯了领地的狮子,死死的盯着他们身后的来路。

“这几个人怎么走的这么远?”瘟医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早知道就不跟你进来了。”

“别墨迹了,赶紧找到他们,我们也赶紧出去,你难不成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

“这声音我怎么有点耳熟?”三供奉压低了声音。

“小心点,说不定是什么东西呢。”大供奉低俯身体,背部熊起,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瘟医和殷离并肩出现在视野中,刚看见一条腿迈进视野里,两个供奉同时扑了上去,直奔面前的瘟医。

瘟医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抵挡,但这具尸体毕竟支撑不住他的灵力和神识,在抬手的同时,皮肤皲裂,鲜血迸溅。

黑影闪烁,挡在瘟医面前,双掌齐出,和两个供奉对在一起,黑影半步未动,两个供奉却蹬蹬后退了好几步,三供奉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殷离收回双手,看清面前两人之后顿时一愣:“三供奉?”

“哎呦,劳资的屁股”三供奉揉着自己的屁股站起来,指着殷离的鼻子:“有你下手这么狠的嘛?我要是慢一点还不让你一巴掌拍死!”

“我怎么知道是你们。”殷离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慢一步,被拍死的可就不是你们了。”

瘟医从殷离身后走出来,看着无比憔悴的四人,点了点头:“没人死,还算不错。”

“这位是?”大供奉现在算是几人里唯一正常一点的人了,走到殷离面前看着他。

“这是瘟医,有他帮忙我们才能出去。”

“那就拜托阁下了。”大供奉对着瘟医拱手,扭头看着殷离:“我们已经找到失魂泉了。”

“你说那条鱼哪里?”瘟医耸耸肩:“那是个屁的失魂泉,只不过是被毒气污染的水而已。”

“这不是失魂泉?”老神婆也一愣,从怀里掏出药瓶扔给殷离。

瘟医接过药瓶,打开之后直接凑上去闻了闻,嫌弃的摇了摇头:“我说不是你还不信,我可是这世上唯一见过失魂泉的人。”

唯一两个字让在场的几人全都一惊,殷离眼睛转了两圈,不怀好意的勾住了瘟医的肩膀:“老头,商量个事呗?”

“免谈,想要失魂泉,就把圣君的人头给我,不然免谈。”瘟医梗着脖子,拒绝和殷离合作。

“别这么绝情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找到失魂泉,我绝对把圣君脑袋给你拧下来,如何?”

“你先拧下来,我就带你去。”瘟医毫不让步。

“那你出去吧,我们找不到泉水不会出去的。”殷离失去耐心,草率的一摆手:“走吧,咱们接着找去。”

“哎呦我的祖宗,你饶了我们吧,我珍藏了上千年的行尸就只剩下这几个了,你放过我咱们出去吧。”一听殷离还要接着走,三供奉立马开始求饶。

“你看,你的手下已经挺不住了,是找还是走,你自己选吧。”瘟医老神在在的抱着肩膀,看着纠结的殷离。

不顾三供奉等人的状态继续寻找失魂泉,显然不太现实,但好不容易进来一次,殷离也不想错过能彻底治好迟步雪伤病的机会,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走。”半晌,殷离终于发话了。

“去哪?”瘟医扬了扬眉毛。

“出去。”殷离说完,转身沿着来路走了回去。

一行人一瘸一拐的走在黑暗中,殷离走在最前面,在弥蒙的光亮中若隐若现。

瘟医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丝毫不在乎殷离的感受,哼着不知名曲调有些诡异的小调。

一个时辰之后,最后一个药人和行尸同时倒地,殷离破开薄膜,重见光明。

几人陆续走出来,一踩到实地,三供奉顿时失去了力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开双手拥抱太阳,又趴在地上亲了亲地面。

“他娘的,我从没感觉活着是这么舒服的事情。”

给几人找了个地方住下,三供奉顿时如同一只回了泥塘的懒猪,躺在床上来回滚蹭。

老神婆还是一副二三十岁的样子,和之前老态龙钟完全不同,靠在床上定定的看着殷离

“是我唐突了,不该这么贸然进去的。”神婆叹气:“不然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你这样子,是回炉重造了?”殷离不解的看着她,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一个老太太是怎么变成一个二三十岁的样子的。

“这是我的秘法,也是我真正的样子,之前那个老态龙钟只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而已,让我自己更有说服力。”神婆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很多人来说,老人确实比年轻人的话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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