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蕾看着祝月瑕讽刺道:“赝品就是赝品,就算你说的再多,它都变不成真东西!”
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承认自己送给程太夫人的《梁园飞雪图》是假画,倒是让周围的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这两幅画太过相似,且都该有袁江的刻印,叫人根本难以分辨。
偏偏古董字画一类的东西从来都是鉴假不鉴真,一个东西别人分不清真假的时候,人们宁可说它是赝品,也不会说它是真品。这样就这个古董算以后鉴出是真品也顶多被人说是没眼光。但如果你说它是真的,以后却被鉴定是赝品,那这个人的口碑就算是倒了。
现在两幅字画摆在大家的眼前,谁也不敢轻易下定论,说其中哪一幅画就是真的。
厅内的气氛一时紧张,程柏请来的那几个年轻人都站在一旁窃窃私语,说着自己对这两幅画的评判。程柏看了看祝月瑕,又看了看余小蕾,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定主意是谁送了假货。
别的且不说,以余小蕾对太奶奶的敬重来看,余小蕾应该不会特意用假货来瞒骗太奶奶,而且余小蕾应该知道程家对古董字画颇有研究,她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这位骆夫人……
她是爵爷选的人,以他对骆名爵的了解,骆名爵的眼光很高,喜欢的应该是个聪明柔雅的类型。
骆夫人既然能嫁给骆名爵,想来应该也是个聪明的人,绝对不会送廉价的赝品这样的东西来影响骆名爵的声明,也不大可能送赝品。
难道真是像骆夫人所说,有人被诓骗了,才买了这样一幅赝品送来程园,闹出了今天的笑话?
程太夫人的视线在画上驻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不过就是一副平时赏玩的物什,没什么了不起,别因为一幅画伤了和气。”
跟着程太夫人的丫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聪明人,在程园里也见过了不少事情。丫鬟一听到程太夫人的话就会到了太夫人的意思。
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关起门来再说,余小蕾是余宏的妹妹,祝月瑕又是爵爷的夫人,这两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不管谁送的是赝品,今天走出程园都会被人笑话,程太夫人是想要给两个人在大家面前都留些面子。
丫鬟走过去要将摆在桌上的两幅画作收起来,结束这一场闹剧。
谁知余小蕾却不乐意了,她看着程太夫人说道:“程太夫人您是长辈,晚辈送礼物给长辈,本来是想要孝敬您,现在骆夫人却干出这种事情,她还不肯低头认错,这种事情怎么能就这么过去?”
她这幅画数一数二的珍品,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那都是拿得出手的。今天她特意拿来送给程太夫人,就是想要让程太夫人更加喜欢自己,同时她也好踩祝月瑕一脚。
可是现在倒好,祝月瑕竟然弄了一副赝品来踩低她的真画,还死不承认?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祝月瑕的脸皮这么厚呢?
今天她要是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就永远都不知道祝月瑕用假画骗人了,甚至还可能怀疑她的才是假画,这怎么可以?
程太夫人的脸色沉了沉,抬头看着余小蕾,嘴角塌了下去,细细的皱纹在她的脸颊上堆叠了起来。
能在这种时候还想要息事宁人,已经是程太夫人大度,顾及他们的脸面了。
但是余小蕾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息事宁人,也不懂得什么叫退让,她只想要拉踩祝月瑕,让祝月瑕先在南翼抬不起头,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在无形中让程太夫人不高兴了。
程太夫人看着余小蕾问道:“你想要怎么办?”
余小蕾一口说道:“一定得让骆夫人向您道歉才行!”
祝月瑕抬头看了余小蕾一眼,她哪里是想要看自己和程太夫人道歉,她根本就是想要看自己在她面前低头丢脸。
可是余小蕾怎么就能笃定她的是真品,而自己的画是赝品?
“连谁的画是真的都还没有认定,余小姐就着急的给月儿定罪,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
余小蕾一愣,转身看着忽然开口帮祝月瑕说话的骆名爵。
祝月瑕给程太夫人送了假画,让他在别人的面前这么丢脸,他不仅不生气,还帮着祝月瑕说话?骆哥是疯了吗?
祝月瑕也惊讶的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的骆名爵,骆名爵却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当初从祝家把她娶走的时候他就郑重的答应过祝家的长辈,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的过一辈子。现在她第一次来程园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帮祝月瑕?
再说,祝月瑕刚才也说了她的画不是赝品。
既然她说了,他就信。他们是夫妻,本来就该一条心。
祝月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只要骆名爵信她就够了。
刚才余小蕾拿出那副《梁园飞雪图》时,她就知道要出事。
因为身在南翼,祝月瑕做事才会更加小心。顾及到余小蕾是余宏的妹妹,她才会想要息事宁人,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给余小蕾在程园留点面子,那样也不至于牵连余宏。
自己也不过是说自己的画拿不出手,回头给程太夫人再送一份礼而已。这样一来,她们谁都不会太丢脸。
可是余小蕾却这样咄咄逼人,先是强行把她的画亮出来,又非说她的画是假的,好像她才是心虚的人一样。她要是再退让,只会坐实自己送假画的事情,也会让骆名爵跟着丢脸。
祝月瑕可以肯定自己的画是真的,刚才她已经退让过了,现在在是余小蕾逼她,那就怪不了她让余小蕾在大家明前丢人了。
祝月瑕抬头对余小蕾说道:“既然你那么肯定自己的画是真的,不如就说说你的画的来历,跟大家证明一下?”
余小蕾一愣,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她,转眼间气焰就低了一大截。
她的画也是别人送给她的,她对画的来历并不清楚。
程柏的视线落在了余小蕾的身上:“余小姐说不出画的来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