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她管的宽了
小青年进厂子给鲁志高传话的时候,鲁智高才起床没多久。
他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一张矮桌旁边吃稀饭。桌上放了一叠咸菜,还有一小盘梅菜扣肉,鲁志高没吃相,吃的呼啦呼啦的。
小青年走到鲁志高面前,哈腰道:“鲁厂长,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来接管咱们宏丰面粉厂的。”
鲁志高往嘴里夹了一口咸菜,又咬了一大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没看我正在吃饭呢吗?让她先等着,就说我在视察厂房。不不不,就说我在检查机器,脱不开身。”
小青年有点怂,“厂长,这样不太好吧,我看来的那个人,身份好像还挺贵气的。”
鲁志高嘁了一声,“是个女的,还挺年轻的吧?”
小青年说道:“对对对,是这样。”
鲁志高已经猜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宏丰面粉厂门口本来是没有人专门拦住来客的,是上一次侯映红特别来找了鲁志高以后,鲁志高才安排了一个人专门在宏丰面粉厂的前头守着。
他就是为了提防祝月瑕的突然来袭。
侯映红说祝月瑕没过多久就会来巡查面粉厂,还真给他这个大外甥女说对了。
但是一个小女娃子怕什么?
她能懂多少东西?
估摸着也就是来看一眼然后就走了,哪里用得着担心啊?
他这才起来呢,当然是吃饭比较重要。
鲁志高继续低头呼噜稀饭,“那就别管她,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等我吃完就会过去的。”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一道清悦的女人的声音,“这马上就十点钟了,还早呐?鲁厂长,您的作息和一般人还真是不一样啊。”
鲁志高一愣,嘴里还含着半口馒头没咽下去,抬头一看,一个身穿裙子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干净又爽利,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也在打量着屋子,看起来很有几分领导的模样。
祝月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鲁志高,“鲁厂长,您这架子比我这当老板的都大呀。”
鲁志高把嘴里的馒头猛的一咽,结果差点噎住了自己,又连忙捧起稀饭猛灌了两口,却又偏偏被稀饭烫了嘴。
好一阵手忙脚乱的吃下这一口早饭,鲁志高的脸都快憋红了。
“您,您就是…”
“祝月瑕。”
鲁志高连忙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哦,我侯老板说了,以后宏丰面粉厂的生意就是您管了。您好,我是这个面板厂的厂长,叫鲁志高。”
鲁志高说完,又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小青年一眼。
人怎么先进来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背后说说还行,这当着老板的面
说那个是莫大的忌讳。
现在被祝月瑕抓到了他的小把柄,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祝月瑕看着鲁志高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捯饬,又看着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悠悠然说道,“要不要我再跟侯映红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我自己的身份?”
鲁志高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不用不用,您都敢亲自上门了,肯定不会是假的。您说您怎么还跑到这儿来了?本来应该是我去厂子门口接您的!”
祝月瑕说道,“要鲁厂长来接,不是还得等您吃完饭么,我这就自己先过来了。”
鲁志高一个小小的厂长,就敢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显然是仗着背后有侯映红在给他撑腰。
鲁志高被她噎了一下,低头舔了舔嘴唇。大外甥女说的没错啊,这个女人的确是牙尖嘴利,不好对付。
看来一会儿得小心应对了。
宏丰面粉厂里有设立专门的职工厂房,低价租给那些厂里工作的工人们住。也方便他们往来上班。
鲁志高作为宏丰面粉厂的厂长,也是住在职工宿舍里。宿舍不大,但是一个人住也是绰绰有余了。
祝月瑕扫了一眼鲁志高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也就是寻常的床和一副桌椅。
但是屋角的椅子上,却堆了三四件换下来没洗的衣服,床底下还有几只臭袜子,隐隐泛出一股酸味。
就在门边的地上,还放着几只空了的酒瓶,其中一只酒瓶是倒的。
祝月瑕道:“鲁厂长的房间,够乱的呀!”
鲁志高说道,“这不是为了面粉厂的生意,没日没夜的忙嘛,就没时间收拾自己的屋子。”
这话说的真是相当的漂亮,自己的屋子没整理,明明是鲁志高自己懒散,却还说的好像他是在为宏丰面粉厂鞠躬尽瘁一样。
“再说了,房间乱点没关系,反正不碍着面粉厂什么事儿,您说对吧?”
鲁志高看着祝月瑕,笑的虚伪不已。
这是在嫌她管的宽了。
祝月瑕挑眉,侯映红手底下养出来的人胆子果然不小。
“这倒是。只要面粉厂管理的好,鲁厂长当然什么事都不会有。但要是面粉厂出了哪怕一点点的问题…”
祝月瑕伸脚,贴着地面把地上的空酒瓶子往旁边推了推,然后抬头看着鲁志高,温柔地说道:“那鲁厂长今天这样的做派,就是懈怠失职了。”
鲁志高一愣。
祝月瑕继续说道,“事情做得好的时候,再多的小瑕疵也会被忽略。但是事情做的不好的时候,在小的事情也在被放大无数倍,鲁厂长,你说是不是?”
鲁志高讪笑了两声,反应过来祝月瑕的意思的他,立刻转而恭维道:“祝小姐说的对,我以后一定好好收拾我这屋子。”
祝月瑕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饭问到,“鲁厂长吃完了吗?要不要我等你吃完咱们再一起看厂子呀?”
鲁志高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咱们这就去看,是
我起晚了,咱们不能耽误正事。”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对祝月瑕伸手往门外比了比,“祝小姐您请。”
就算鲁志高的心底不服祝月瑕这个新主子,他面儿上也得恭恭敬敬的。祝月瑕毕竟是他的新老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这个道理。
祝月瑕冷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