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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将祈豫领进门的时候,卓琛正在吃晚饭。
一份煎得三分熟的牛排放在他的面前,被切开的那块隐约能够看见鲜红的血色。
他吃得优雅又津津有味儿,可在祈豫看来,那几乎是生的牛排让她胃口全无甚至还有点恶心。
“过来。”他将一块牛排叉进嘴里,淡淡瞥了她一眼。
祈豫没有动,眼睛盯着脚上的系带黑皮鞋,来时的路上下着雨,她又没有带伞,身上湿透了,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白色干净的地砖上。
“刘婶,给她找双鞋。”
刘婶立kè
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面前:“小姐,换上拖鞋吧。”
祈豫弯下身,脱掉了脚上湿透的鞋子,袜子也湿了,她干脆连袜子也一起脱掉了,光着脚踩在棉拖里。
“吃饭了吗?”他的目光斜了过来,在看到她冻得有些发白的唇色后,他吩咐佣人,“煮碗热姜汤。”
祈豫仍然站在门口,两只手抓着衣襟,一直不敢抬头看他。
直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他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暗里,他的身上还带着牛排和红酒的香味儿,清洌好闻。
卓琛抬起手中的毛巾擦着她的头发,温柔而呵护:“一会洗个澡,别着凉。”
毛巾的料子柔软舒服,祈豫却像是被电触到,向后缩了下。
他像是没有发觉,一把将她拉至胸前,动作有些粗鲁的替她擦着头发:“下雨了怎么也不打伞?”
“大少爷,姜汤好了。”刘婶将碗放在餐桌上,看到面前的情景,她很识趣的回避了。
“来,把姜汤喝了。”卓琛拉着她走到椅子前,按着她的肩膀坐好。
祈豫没有动,一直紧咬的下唇快被咬出了血,面前的浅黄色液体上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影子,头发湿了,衣服透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琛少,你到底想怎样?”
“先把汤喝了,要是感冒就不好了。”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透着股不可抗拒的强硬。
祈豫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捧起那碗姜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姜丝辛辣,入喉凛冽,她喝得太快,呛到了喉咙,忍不住捂住嘴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后背上,一只有力的大手轻拍了几下:“喝那么快做什么,呛到怎么办?”
他的声音这么好听,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可听在祈豫的耳朵里却充满了讽刺。
“卓琛,别虚情假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碰到了桌子上的碗,突然的力道将碗带落在地,砰得一声碎成了两瓣儿。
她站起来也不过只到他的胸前,巨大的身高差距让她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你不就是想跟我上……,我的人已经来了,你还等什么。”
他俯视着她倔强的脸:“你是自愿的?”
“你知dào。”
“既然不是,那就算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祈豫快要气抽过去了,从他认识她的那天起,他所做的哪件事情不是强人所难,步步紧逼,他仗着他的权势地位,强取豪夺,此刻,他竟然还带着这样一脸的正气说他不会强人所难。
她气得都笑了。
“是,我是自愿的,你没有逼我。”
“自愿的?可我怎么没有从你的身上看出半点自愿的意思?”他的长指摩挲着她形状美好的下巴,“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要英勇赴死。”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一死了之也不被他这样污辱,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慕临封怎么办,他就是被她连累了,他是无辜的。
她从不会取悦男人,也不知dào
该怎么做,这里是客厅,她还做不来那么豪放。
“去卧室。”她低低的吐出几个字,“我会让你知dào
,我是心甘情愿的。”
说着这样违心的话,哪怕她努力笑着也让人觉得像是在哭。
卓琛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被她这样凄凄然的目光刺激到了,“算了。”
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迈着大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先去洗个澡。”他将人直接扔在了浴室的浴缸里。
祈豫忍着内心的羞辱,拧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浇下来,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洗到一半,门开了,她不知dào
该往哪里躲,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的,除了用双臂环抱住自己,她真想把头钻到水下面去。
浴缸里的水漫出了一些,她看到一双属于男人的修长结实的腿,紧接着一只手臂便伸过来将她捞到了怀里。
水汽迷蒙了视线,她是宁愿自己此刻瞎了,或者变成没有知觉的木偶。
……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柔软的大床上,腰间搭着一只健硕的手臂,头顶的气息陌生而温热。
身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祈豫忍着羞辱感,推开他坐了起来。
她匆匆捡起衣服穿上,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一阵潮湿阴冷,可是再冷也比不过她此时破裂不堪的心。
她整理好自己,虽然还是一样的狼狈。
“琛少,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请你放过临封放过我。”她用仅存的一点自尊在祈求他,祈求这个高高在上,将她的人生摧毁的七零八落的男人。
明明满腹的恨意,却还要摆出一副求人的姿态,她觉得自己简直恶心极了,从身体到心灵。
“你确定这就是我想要的?”他不紧不慢的起身,怀中突然离去的温暖让他有了一瞬的不适。
祈豫惊恐的看向他,几乎是控诉般的咬紧了牙关。
“那你还想要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你利用的了。”
他点了根烟,倚着床头抽了口,悠闲的好像一只吃饱喝足的豹。
“我要你的一生。”
她眼眸撑大,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
“琛少,你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而已,现在,你得到了,你满足了,就请你放过我吧。”
“好玩?一时兴起?”他弹了弹烟灰,“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醇哑好听,“留在我身边,我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祈豫怒极而笑:“我不稀罕。”
“当然,你也可以回到慕临封的身边,如果你在被我上了之后还有颜面回去的话。”
她的气血往上冲,眼睛气得发红:“不要以为你真的能一手遮天,这个世界上总有你控zhì
不了的东西。”
“是吗?”他带着笑意的狭眸望过来,明明长得那样好kàn
,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主动爬上你的床,你看,这不是很快吗,所以,你认为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控zhì
不了的?”
“那就走着瞧。”祈豫真是气昏了头,摔了门愤然离去。
可是一出了卓家的门,她就后悔了。
她刚才意气用事把话说得那么死,现在清白也搭进去了,如果他真的还是不肯放过慕临封,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不是都白废了吗?
祈豫悔得肠子都青了,可现在回去她又觉得脸皮实在没厚到那种程度。
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她正懊恼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正是刘婶。
刘婶急匆匆的跑出来冲她招了招手:“祈小姐,先生说你还没有吃早餐,让你进来吃饭。”
她不知dào
是该庆幸还是该绝望,原来他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得这么准确,就连她想回去又找不到理由都算到了。
祈豫回到餐厅吃饭,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里看报纸,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那笑容真的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她是他最为宠爱的女人。
“这几天就呆在这里,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告sù
刘婶。”
祈豫没有吭声,但是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言辞激烈的忤逆他。
“来,喝粥吧,已经凉好了。”他将碗推到她面前,又亲自把勺子放到她的手中,握上了又拍了两下,“太瘦了。”
祈豫的脸红了,赶紧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开,低下头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住在卓琛的家里,他白天不在家,只有晚上才回来,除了和她一起吃饭便是搂着她睡觉,偶而也会和她一起看看电视。
祈豫一直忍耐着,却又不敢开口问慕临封的事,生怕触到了他的逆鳞,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
这日,他难得中午就回来了,见她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顺从,他的嘴角也扬了起来,刘婶接过他的衣服拿去挂起,他松了领口的领带坐到了她的身边,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怀里,鼻子在她的发丝上嗅了下:“真香。”
他让人送来了她的衣物还有洗漱品化妆品,本来是属于他的卧室竟然也有了她的一隅之地。
“喜欢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镯子,通体淡粉,通透温润,与她现在手腕上戴的那只很像,不过成色似乎更好一些。
祈豫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兴趣:“镯子我已经有了。”
“慕临封送的?”
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他没多说什么,一只手执起了她的那只手腕,仔细观察了一会那只镯子。
玉戴得久了似乎就会与主人产生默契,它看起来已经与她的手腕完美的切合在一起。
他冷笑一声,突然硬生生的将镯子褪了下来,在祈豫的惊呼声中,手臂一扬,脆弱的镯子应声落地,碎成了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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