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没有师傅,没有她所熟悉和陌生的人。
她仿佛又回到了天外幻境,此情此景何其地相似,看不见人,她试探地喊了几声,“阿希?阿希?”
久久不见人回应,她换了称呼,“凡神,是你吗?”殷苬以为自己被凡神又抓走了,但应自己的只有回荡在四周的回声。
这次她没有被消除记忆,却被下了什么药,使她的身子有一处没一处地疼着,难以忍耐,眼睛想要拼命的睁开,然而眼睛紧紧地黏合在一起,无论她使用多大的气力,也不得成功。
不知多了多久,殷苬的身子像浸泡在水池里,她能感觉到有一刹那她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渐渐地眼皮可以撑起来。
然而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她宁愿她是一个瞎子!
遍布荒野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他们的尸体整齐而又有序地排列着,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还不是散发着令人恶心不已的腐臭,殷苬反胃地吐了,然而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天上还着烈烈灼日,地面全都开裂,甚至在她眼睛范围内,未见着一寸活物。
“这是什么地方?”殷苬呐呐地问着,然而没有一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当她发现此处并不是天外幻境时,心中的松了口气,但这里同样令她惊悚害怕。
强忍恐惧之心,她开始寻找出路,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在这荒野走了一天一夜,这里部分日夜,天上的太阳一直猛烈地报复着地上的活物,而她身上的水分已被烈日夺走得差不多了,四肢无力,喉干舌燥,再找不到出去的地方和水源,她怕就要和那些尸体一样了。
“哇啊……哇啊……”
殷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的声音了,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哭喊声,她用尽了余下所有的气力,跨过一具具腐烂充满着恶臭的尸体。
她看见一个天神一样的男童在众尸体中哭泣,那个男童晶莹的泪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金光。他是神吗?应该不是吧,可能是自己饿太久,头晕眼花了吧。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她跑过去问那男童,“你是谁?”
男童见殷苬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止住了哭声,呵呵一笑,伸出双手看向她,“抱抱!”
这是一个与鹿溪不同的孩子,鹿溪是古灵精怪的,而他纯净如水。这孩子仿佛有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她鬼使神差地将他抱入怀中,轻轻地搂着,莫名地眼角划过一道泪痕。
殷苬错愕地摸着那道湿润,她怎么哭了?
“我好渴。”男童气若游丝,无力的将脑袋搭在她肩上。
她听言无奈地张口无声道:“我也好渴。”她也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不可以,因为她没有了多余的气力。
男童忽然舔了舔她的脸颊,眼睛笑成两道弯月,指着她的脸道:“甜的!”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的脸也有这样的“水”,可是立马又呸呸几下,皱眉道:“咸的。”男童知道她的眼泪是甜的以后,期盼地看着他,就像一只娇憨的狗一样可爱。
难道她真的要哭给他“喝”?目前这个情况她是没办法走出去了,想想这番凄惨的情境,又想起百般呵护她的离凡,还有鹿溪等人,心中一酸涩还真是哭了出来,她赶紧伸手将泪水接住,给男童喝。
她自己还添了一下泪水,但却是涩然无味的,哪有一丝甜味?殷苬越是停留,越是感到无力,既然这里只剩下她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童,总比她一人走在尸体中好。
殷苬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拉着约莫五岁的男童,一起往外走,在这段艰辛困难的时日里,她和孩童并没有共患难,只是她在患难,孩童却每天都可以喝水和吃肉。
这是连殷苬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做的事,他们两人如果只能活一个的话,她希望是这一个孩子,她早就感觉到自己身子再也无法活下去了,但心中拼命地想着要将这孩子送到有人的地方,她一撑再撑,终于在五日后他们见到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房屋和炊烟。
那一刻,殷苬再也支撑不下了,“咚”的一声轰然倒地,男童跑过去将他她住道:“不可以睡。”
她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能再拉着男童的手,她张口无声道:“好好活着。”便失去了意识。
男童不知道为何,他喊了好久殷苬,殷苬都没有回他话,就那样静静地“睡着”,如果他扒开殷苬的肚子的话,会发现肚子上的肉全然不在了,就用着那些肉,男童活了下来。
殷苬想这是她这辈子做了最勇敢的一件事了吧,明明那么痛,却还要忍着她很好。
殷苬以为自己死了,但她却模糊地看见一个轮廓俊美的清俊男子与她话。
“下辈子我会回报你的。”他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与他的模样一样,干净悦耳。
然而她并未想要回话,嘴里却不由自主地道:“是要做我的儿子吗?”
“不,是相公。”男子的脸划过温柔的笑意道。
“什么?”殷苬惊讶。
“苬儿。”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忽听得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转眼再看那男子时却不见了踪影。
“苬儿。”
听见仍旧有人在唤她,她循声找去,却发现自己身处云端,猛地坠了下去。
“醒了?”只听得一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抬眼一看,还是一阵模糊,这是哪里?很是熟悉,慢慢地实现变得清晰,她定眼一看,一张绝世倾城的俊颜映在她的眸中,是师傅?她开口唤道:“师傅。”
离凡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发,问道:“苬儿,可好些了?”
殷苬支起身来,还未坐定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怎么了?浑身无力。
见状,离凡解释道:“你中毒了,这才刚解毒,难免身子会觉得乏力。”
“我还活着?”殷苬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救了一个孩童,然后就死了吗?怎么现在还在暮生阁,还能看见师傅呢?
“有师傅在,怎会让你有事?你、自然活得好好的。”离凡握住她不大的手,垂眸道,看不清他的神情。
原来是师傅救了她吗?那个孩童现在定是也活得好好地,那么……殷苬想起那个孩童,反握住离凡的手,激动问道:“那个孩子呢?”
离凡微愣,看着她反握住他的手,有一种奇异之感,心里麻麻地痒痒的,半响没有反应。
“师傅?”殷苬扯了扯离凡的手,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孩子?”离凡终于回过神来。
“就是和我一起的孩子,比鹿溪大一些。”殷苬仔细地解释道。
“你一直都在暮生阁未曾离开半步,哪里来的孩子?”离凡奇怪地看着她道。
难道是她在做梦?应该是了,否则她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待在这里?殷苬尴尬地摸摸头道:“师傅,大概是我做的梦,方才还没有清醒,胡言乱语来的。”
离凡看着她,眼眸轻扬,好奇问道:“什么梦?”
“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梦里她死了,梦里没有师傅,没有其他活人,全是尸体,除了一个好看的孩童。
见她一副万分惊恐的模样,离凡轻轻揽她入怀,少见的温柔道:“只是一个梦,不怕。”
情花蛊毒,离凡知道这个毒的作用,它会让人在梦里死去,而且不会只死一回。传情花是一位女仙人成仙之前府邸的花儿,这个女仙人很是欢喜这种花,在成仙之后因为舍不得一并将情花带到了天宫,可是情花正是应证了它的名字——“情”。
在凡间未曾许配人家的女仙人苦修成仙,却不曾想成仙后的她爱上了一个男鬼,男鬼与她相伴了百余年,有一天男鬼被幽司的鬼差安排投胎,男鬼不想离开女仙人,拒绝了,谁知幽司的鬼差强压着男鬼进入了轮回道。
女仙人在那一刻算到男鬼的不测,赶到时,为时已晚。女仙人很是执着,她追到凡间,又从凡间追到了幽司,每一世她与男鬼都阴差阳错地没有相遇,直到第三世。
而这一世,冥冥之中男鬼回想起了之前与女仙人的种种,去寻找女仙人,两人终于相遇,而且更加珍惜那来之不易的缘份。
奈何此事被天宫的天规执掌者知晓,下界捉拿他二人,岂料二人逃脱途中,男鬼的转世被天兵打得个魂飞魄散。
女仙人得知后,悲痛欲绝,想到以前自己一心成仙,成仙后却被诸多规矩束缚,如今连心爱之人都不能保住,那成仙又有很用?于是女仙人自废仙骨,脱去仙籍,并发誓永生永世不得回天宫。
至此以后,女仙人回到了凡间时自己的府邸,而那时府邸早已消散,只剩下一朵朵红媚娇艳的情花,女仙人对着情花种下一个诅咒,言道:情花毒若幻境蛊,三生三世不得悟,梦里梦外死三回,魂飞魄散无去处。
于是女仙人自刎与情花从中,后人有心者好奇便利用这情花研制了情花蛊毒,而那研制之人因蛊毒无解而死,他本研制了解药,谁料并无用处。
以至于后世之人无人有研制出解药,但情花蛊毒的法子倒是有人知晓,只是少之又少。
情花蛊毒的作用就在于情花幻境,就是在梦里你梦见自己的三生,然后死上三回,那么中毒者就将真正地死去,这梦里都是恶化自己每一世,极其恐怖惊悚。
所以离凡能理解殷苬是经历了多大的折磨,还好找到了尔朱岚,还好尔朱岚的血可以解毒,还好......她没有死在梦里,他暗自庆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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