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生意火爆,远山米行上门(首订三更)

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像糊了可是看着又不是糊了,而且颜色还奇奇怪怪的,怎么跟黄金一个颜色?

吃了会不会跟吃了黄金一样就死了?

这中年男人一拍桌子,顾安好吓了一大跳,之后便扬起了笑容,“是吧,我就说吧,很好吃的。”

其他人还是不相信,“这位兄弟,真的有这么好吃吗?能不能让我尝尝?”

中年人本身就是一个好人,也不小气,不然也不会说要给顾安好找大夫了,闻言就把那炸鸡推了过去,“吃吧。”

那个人当即就把炸鸡拿起来咬了一口,炸鸡入口的那一个瞬间,眼睛当场就亮了起来,三两下的就把整块鸡架吃了个干净,骨头吐了出来。

边上的人问,“真的有这么好吃?”

那人点点头。

边上的人当即就朝中年男人的碟子伸过去,“大兄弟,让我也吃一块呗。”

“对啊对啊,让我也尝尝,看是不是这么好吃?”

如此一来,就算中年男人再好人,再大方都不舍得给了,“要吃你自己跟老板要去,吃我的干啥啊?”

说的也对、

反正老板就在不远处。

问她要一份不就好了?

当即,一窝人就朝顾安宁的摊位涌去了,“老板,给我也来一份呗,像那位大哥那样的。”

许多人也这样说,还要萝卜汤。

顾安宁不慌不忙,唇角勾起来,笑的眉眼弯弯,“鸡脚五文钱两个,鸡腿鸡翅十文钱一对,鸡架二十文钱四个,萝卜汤免费送,你们要多少?”

顾安宁这个话一说出来,这些人当即就不干了,“你抢钱吗?一只鸡也不过是三十文,买你的还贵了那么多。”

“就是啊,之前都是送的,现在看我们这么多人想吃,你就开始收钱,想钱想疯了啊。”

“一个女人,最好不要那么贪钱,不然会被天打雷劈的!”

这些人,渐渐开始指责起顾安宁来了。

顾安宁不慌不忙,“我的鸡也是要花钱养大的,我买的油、把这些东西炸好,也是要钱的,出门做生意,赚一点点不要紧吧?”

她把油锅里的炸鸡翻个面儿,继续不慌不忙的反驳,“一共两份是可以送的,但是都送给了那张桌子上的两位客人了,来得晚没有了,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嘛。”

她笑眯眯的,“大叔,您要吃饭,我也要啊,出来摆摊儿,不过是为了两餐而已,做的也是辛苦活儿,若是要天打雷劈,也等我吃饱了再劈吧,这样被劈的时候,不用饿的难受,您说呢。”

指责她的人哑口无言。

那位中年男人已经吃完了一份炸鸡了,他走了过来,相当惭愧的道,“这位老板说的对,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人,若不是为了生计,谁会愿意出来风吹日晒的?老板,再给我来一个鸡腿,一个鸡翅,鸡脚也来两个。”

说罢,递了十五文钱过去。

顾安宁把钱接了过来,扔进灶头下方的钱碗里,“你稍等一下。”

中年男人这一带头,又多了几个人给钱要买炸鸡的,至于那几个说顾安宁会被天打雷劈的,见顾安宁没有搭理他们之后,就走了。

开了个好头之后,生意一直都很火爆了,小摊前都开始排队了,为了出餐的速度能快一点,顾安宁都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把炸鸡炸多几份,等有人要,再复炸一次,这样速度快许多不说,口感也是酥脆的。

顾安好也开始过来帮忙了,顾安宁专门负责做炸鸡,顾安好帮忙把炸鸡和萝卜汤给客人端过去。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整条街上,找不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全部都暴晒在日头之下,地面被晒的发烫,好似要冒白烟了。

风吹过来,也是热的。

顾安宁的摊位,靠着墙边摆着,上面撑着两把大的油纸伞,成了这街上唯一一个阴凉的地方,其他小贩的摊位都是暴露在阳光之下,商品不是滚烫滚烫的,就是蔫了吧唧了。

没有人在她们这里吃东西的时候,顾安宁趁着路上的人没有注意她们,就给顾安好接了山泉水出来,让顾安好洗碗。

等顾安好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站起来看了看灶台,上面就还剩下八块鸡架、两只鸡腿了,她偷偷问顾安宁,做贼一样的小心,“阿姐,这不够卖啊,我们是不是还多做一点?”

今天是第一天,阿姐怕准备多了卖不出去,所以就只准备了八十份而已,没想到一下子就卖光了。

顾安好看着顾安宁,目光崇拜,眼睛里像是点缀着烟火,斑斓闪烁,阿姐真的好厉害哦。

顾安宁把剩下的鸡架和鸡腿放进油锅里,拨了拨,“不,不做了,今天就这么多吧,以后我们也不这么早来了,吃了午饭,过了午时再来。”

下午没有那么热,到时候人更多一些。

到时,可以多准备几十份。

*

日头猛烈,暑气逼人,行人都归家吃中午饭了,热闹的大街陷入了沉静之中,偶尔有两个行人走过,也是脚步匆匆,被这毒辣的日头晒到受不了。

石板街的拐角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年,生的高挑瘦削,长的很白,精雕细琢的模样,穿一身灰色长衫,唇红齿白,端的是风流倜傥。

青年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小厮不过到他耳边那么高,却给青年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青年闲庭信步,眉目间带着点点的清冷和疏离,即使在这日头毒辣的大中午,也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如果不是打伞的那个小厮踮着脚把青色的油纸伞举过貌美青年的头顶同时还这么碎碎念的话,那么这一幕,真的是美如画卷啊。

“三爷,您行行好,到福来客栈去接一下许小姐吧。”祥子费尽力气把油纸伞举过李炎的头顶,大半伞都朝李炎那里倾斜了,免得晒到这位爷,自己却有大半个身子露在伞外,被日头晒的发热。

他热的浑身都是汗,但是也依旧尽力避免李炎被日头晒到。

三爷是妖精,被日头晒到了会起红疹,会化,所以不能晒。

他皮糙肉厚,一介凡人,被晒一会也没有什么,晒黑一点,翠花更加喜欢,说是很有男人味。

祥子还在尽力劝说李炎,“三爷,去福来客栈不是走这一条路啊,你走错了。”

李炎神色有些蔫蔫的,长衫露出来的脖子通红,显然是不久之前刚刚剧烈的咳嗽过了,眼下才止住不久,所以潮红还没有退去,“许小姐会自己回来的,不然她也有人接,用不着我。”

祥子都快哭了,“三爷,许小姐就是想让你去接,所以才没有回来啊,这也是许大人命令下来的,若你不去,许大人会怪罪的。”

县令大人或许不会把李炎给如何,但是一定会把他这个身边人给如何了,呜呜呜,他还想活着,他还不想去挨板子。

李炎始终都神色淡淡的,“许小姐见不到我,自然就会回来了。”

祥子觉得自己简直都要操心坏了,“三爷,许大人是您的上司啊,许小姐是您上司的唯一一个千金啊,大人他又有意把许小姐许配给您,您不能得罪他,惹他生气的啊。”

不得罪他的一个好办法就是让人家唯一的千金开心。

这点人情世故,祥子觉得他都懂,怎么三爷好像突然就不开窍了呢?

“您都出来了,就快快去把人给接回来就完事儿了,今天日头大,没白的晒坏了。”

李炎一副漫不经心的,“得罪了就得罪了吧。”

祥子:“”

他还想说什么,李炎却打断了他,“我是你主子还是许大人是你的主子?”

祥子无语凝噎,“您是,我的主子,回去之后,小人定是要被许大人骂死的,说不定还要挨板子,到时候,您可是得多保护保护小人啊。”

“嗯”

罢了,既然都出来了,又不愿意去福来客栈,就多走走吧,出来散散心,开心开心也是好的,祥子是彻底的放弃了。

祥子陪着李炎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熟人,他兴奋的喊,“三爷,是顾姑娘。”

李炎本来蔫蔫的神色,在听见顾姑娘三个字的时候,脸上便多了几分神采,眼眸抬了起来,看向前方。

祥子还是很兴奋,给他做着现场转述,“啊呀,三爷,顾姑娘在摆摊卖吃食诶,顾姑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左一句顾姑娘,右一句顾姑娘真好的,李炎冷着眼眸去看祥子,“你跟人家很熟?”

祥子摇摇头,憨憨的笑了笑,“不熟悉啊,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

李炎抬眼看过去,见那个女人身边带着她那个妹妹,此刻正拿着筷子摆弄着一口锅,灶头前,还有一个驼背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似乎跟她说了什么,她便笑了笑,神色很是愉悦的样子。

一股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怎么来的气忽然就涌上了李炎的心头,他的口气很冲,“不熟悉你又觉得人家好?”

祥子没听出来李炎在不高兴,满眼都是顾安宁了,“顾姑娘当然好啊,第一,她模样好,三爷,您在李屋村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吗?就是这远山镇,远山镇周围的几十个村子,您有见过长的比她更加好的人吗?第二,顾姑娘勤快啊,大热天的还出来摆摊,我阿娘说,娶老婆就是要这样勤快的,第三,她自强不息啊。”

祥子兴冲冲,“三爷,我们过去看看顾姑娘在卖什么吃的吧,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呢。”

李炎这心里一时有些别扭,他老是想起来之前被顾安宁调戏的那一幕,见到她就能想起来,可是见不到人家的时候,晚上做梦的时候,又梦见顾安宁主动亲他,主动脱了衣服,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

又白又烫。

每天起床的时候,总是发现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心里吧,也就分不清楚到底是想看见人家还是不想看见人家了,不见吧,老是做一些龌龊的梦,见到了吧,又想起来被人家调戏了。

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寡妇的时候,就让李炎格外的恼怒了。

还没有等李炎纠结完,那边祥子已经大声叫了起来了,“顾姑娘。”

祥子这一声,声调很高,不光是顾安宁,还是街上的行人,都注意到了,都抬头看着他们。

见顾安宁看了过来,祥子就更加的兴奋了,撑着伞朝前面走去,“三爷,我们走快点吧,到顾姑娘的摊位上坐坐,喝口茶。”

祥子兴奋不已,一时之间,脚步就快了一些,撑着伞就走在前面了,把李炎给露了出来,李炎那手腕,被阳光一晒,立即就起了痒意,李炎下意识的挠了一下,那处地方立即就起了红色的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祥子走出去两步,立即就想起来他来了,撑着伞回头,见他手腕红了一片,哭着一张脸,声音又高又尖,“三爷,您没事吧。”

那个模样,像是他快要死了一样。

整条街的人都在看他们,那个女人,也看了过来。

有这样的小厮,李炎时常觉得自己无力,“我没事。”

这等蔫了吧唧的声音,是因为心累,所以才会这样的,可是他的小厮就是听不出来,见他一副无力的模样,直接就哭了出来,伞直接就扔了,一边抹泪一边抓着他的手,“三爷呜呜呜你没事吧?”

李炎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男人可以哭的这么难听过,日头太大,晒的他浑身都开始痒了起来,“我没事。”

他眼尖的看见那个女人把东西给了那个驼背的男人之后,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喉咙也痒了,想咳嗽。

“你把伞给我捡起来我就没事了。”

祥子这才惊觉,李炎的伞被他给扔掉了。

他刚刚想把伞给李炎捡起来,可是顾安宁已经快他一步,把伞捡起来撑着了,“没事吧?”

顾安宁瞧着李炎,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但凡是皮肤裸露的地方,都起了小红疙瘩,偏生他长的又白,这些小红疙瘩就格外的明显了。

李炎抿唇,身上痒的厉害,有些难忍,她就开始动手挠,没挠两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李三爷的眼眸垂了垂。

顾安宁干了很久的活了,天气又热,她身上也热乎的厉害,体温比李炎的要高一些,这么一抓着李炎的手,就感觉李炎的手凉的厉害,被李炎挠过的那一块皮肤,变得通红,看着还有些破皮了。

顾安宁把伞塞给祥子,“快把你家三爷带回去,这是要晒坏了,回去之后给他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真是朵娇花,晒一晒就蔫了吧唧了。

可是就算是这般的娇气,顾安宁也觉得李炎可人的厉害。

心里有些难过。

李炎一副晒坏了要开始化的模样,把祥子吓了个半死,早就六神无主了起来,顾安宁怎么说祥子就怎么做了,立即就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李炎,“三爷,我们先回府衙。”

李炎始终都没有跟顾安宁说过一句话,被祥子撑着走。

顾安宁就这么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李炎离开的背影,也不觉得晒。

顾安好在后面看着,见顾安宁愣在原地,一直看着李炎远去的背影,她看着看着,莫名的就觉得顾安宁这个模样很是心酸。

那位驼背的客人还在吃着,要了一碗萝卜汤,顾安好给他装了一份之后,就过来找顾安宁了。

“阿姐”

李炎的身影已经转过拐角,彻底不见了,她今天是为什么选这个地方呢?

是因为这里是唯一的一个稍微好点的地方。

还是因为这里离衙门近,离李炎也近啊?

顾安宁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话不多的模样,“东西卖完了吗?”

顾安好点头。

“走吧,我们回去吧。”

等她们两个,把碗筷桌椅都收拾好了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不管是顾安宁还是顾安好,都是又累又渴,两个人也不着急回去了,找个地方喝茶,顺便歇歇脚。

福来客栈,镇子上最大的客栈之一,东西从十两银子一份,到十文钱一份的都有,所以也聚集了三教九流之人,因为各种价位都有,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喜欢到福来客栈去享受一番。

顾安宁和顾安好也到了这里,在大堂上坐着,叫了一壶茶,两样糕点。

中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顾安好好歹还是吃了一点东西的,可是顾安宁,却是什么都没有吃,刚好可以垫垫肚子。

顾安宁抿着茶杯的时候,楼梯口那里传来了女人尖声说话的的声音,“我不管,我就要等焱哥哥来接我,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小姐啊,三爷今天怕是不来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大人就要骂你了。”

“我不管,我就要等到焱哥哥来接我。”

“今日日头这般大,三爷怕是出不了门了,你知道的,三爷怕晒,是晒不得的,这般大的日头,他容易起红疹啊。”

声音很大,一点不忌讳是否会影响到其他人,“焱哥哥”、“三爷”、“日头大晒不得”、“起红疹”这些词语入耳,顾安宁就看了过去。

符合上述条件的人就只有李炎一个了。

是许静雅和她的丫鬟翠儿。

许静雅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大堂上有许多客人,这个时候,没有回家的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歇脚了,许多人都对她大声嚷嚷的举动不满,却没有一个上前提醒她的。

翠儿好不容易才把许静雅从楼上雅间弄到大堂,这会子正努力的把许静雅从大堂弄到门口那里去,“小姐,您好歹心疼心疼三爷,三爷那身子骨,哪里是能够折腾的起的?”

她又说,不过声音低了下来,“大人跟夫人说过了,有意把您许配给三爷,日后,三爷就是您的夫婿了,您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眼下,还是快些回去吧,您都出来两个时辰了,让大人发现了,少不了一顿罚的。”

翠儿的声音很小,不过顾安宁离她们的位置近,所以就听见了。

翠儿说完,许静雅总算是不闹别扭了,安安静静的跟着她走,还有点不相信,“爹娘真的是这么说的?”

“当然是真的,奴婢亲耳听见的,小姐,奴婢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跟您开玩笑呢?”翠儿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一直到许静雅和翠儿都走了出去,顾安宁都没有回过神来。

哦,他要成亲了。

上司有意提携他。

要把自己家唯一的一个女儿许配给他。

李炎一个乡下人,一介师爷,日后在远山镇,有县令岳丈提携,必定平步青云,再者,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日后李炎的前程肯定不止在远山镇。

那就更加不是她一个怀着孕,被休弃的女人可以肖想的了。

罢了罢了。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的时候,顾安宁才回到李屋村,天色有点晚了,村子里已经掌灯了,路上有些昏暗,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顾安好走不了远路,一样是被她收进了空间里,勉强还能视物,所以小胖也没有出来,只有她一个人走着。

快到木屋的时候,顾安宁见木屋边上站着一个人,朝她看了过来。

是李炎。

顾安宁本不欲靠近,可是又忍不住想靠近,她的脚步都快了很多了。

“在等我?”

离着李炎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就站定了,抬头瞧着他的脸。

红疹消失了许多。

不等李炎回答,顾安宁又问,“还痒么?”

李炎声音低低沉沉的,眸子里有幽幽的光,“嗯”他嗯了一声,大步迈了过来,“你为何要那样?”

这是李炎第几次这样问她了?

可是顾安宁实在是不明白李炎在问什么,“我跟你解释过了啊,我不是故意亲你的,若你介意等下,你身上什么味道?”顾安宁脸色大变,忽然干呕一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哇一声吐了。

李炎的脸色都黑了,见她吐的难受,又想她是因他靠近,才吐成这般模样。

心里就越发不高兴了。

见着他,竟这般恶心么?

李炎也不等顾安宁吐完,大步走了。

*

第二日,顾安宁也是起了个大早,把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下午出摊。

她昨晚,没有去追李炎,当然了,今天也没有去找她。

顾安宁这个人特别干脆,喜欢就是喜欢,如果不可能,那她就会自动退缩了,不拖泥带水,也不纠缠。

李炎来等她的这一桩事,顾安宁没有去深究,也没有告诉顾安好。

两姐妹分工合作把该准备的准备了,吃了中午饭,又休息了一会,两点的时候,顾安宁就带着顾安好出发了。

快要进镇子的时候,顾安宁就把顾安好给放了出来,东西也拿了出来,两姐妹推着走。

这种时候,主街道早就没有位置了,她还是走回了昨天的那个位置,那位置没有人摆摊,倒是有许多人在等着了。

见她们两姐妹来了,都迎了上来,“炸鸡老板,你们可算来了。”

见了那么多人,顾安宁有些意外,“你们都在等我吗?”

那些人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在等你,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在这里等很久了,就为了吃一口炸鸡,今天还有的吧?”

东西受欢迎,顾安宁昨天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受欢迎,居然有人等着,“有,你们稍等一下,等我们放好东西。”

顾安宁和顾安好都喜笑颜开,连忙把桌椅摆好,她们昨天就赚了三两五钱的银子,今天准备的材料比昨天多了四十份,若是都能卖出去,就能进账五两四钱。

虽然也不是特多钱,但是这种收入已经很可观了,做这种小本生意,本来就是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的积累下来的。

顾安宁和顾安好把桌椅摆好了之后,就开始招呼客人了,“是打包还是在这里吃啊,打包的话到这边来排一下队,在这里吃的话到那边坐一下,安好,给客人倒茶。”

顾安宁以前做的是杀手行当,本来就是冷酷之人,即使重活一世,这种性情也没有改,但是她一旦走入市井江湖之中,又很接地气。

顾安好趁着顾安宁要开锅的机会赶紧把客人招呼好,她拿出纸笔,在灶头旁边站着喊,“你们要吃什么,赶紧告诉我。”

昨天收工的时候,顾安宁就去买了纸笔,想了登记的这个主意,又教顾安好认字写字。

顾安宁和顾安好两个人的身份确实是不简单,原身有一个一直随身携带且十分名贵的血玉镯子不说,顾安好的行为举止,也不像一个民女,且她会绣花,也会写字。

顾安宁发现顾安好的确是会写字的,顾安好虽然说是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可是当顾安宁教顾安好写字的时候,只是教了一些,剩下的她就自动的写了出来。

好像这些东西是印在她的骨子里,随时都能倾泻而出的模样。

一个能培养女儿绣花,教女儿读书识字,又给女儿珍宝的家庭,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家庭。

顾安好拿着小本本,把客人的要求一一登记下来,“好,鸡翅一对儿,鸡架四个,一共三十文钱,不不,现在先不用给,炸鸡到您手上的时候您给我钱就行了,这边坐一下。”

有些人登记的早,所以就有位置坐,位置一共就这么多,没有找到位置的人就只能站着了。

登记完了之后吗,三张桌子早就已经坐满人了,灶头前还站着几个人。

但是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顾安好都给他们倒茶了。

有人昨天就来过,今天是第二天来吃炸鸡的了,见昨天的汤是萝卜汤,今天的是茶汤,就有些奇怪了,“昨天的那个汤呢?为什么换成茶了?”

阿姐跟她说过,在外面要和气生财,笑容满面的话,财富自然也就来了,所以对着人的时候,要笑,这样人家看着你也会觉得你的态度好。

所以顾安好是一直挂着笑容的,“最近天气热,所以我们就换成下火茶了,吃着炸鸡,喝这个茶没有那么上火,您先尝尝,这个茶也很好喝哦。”

顾安宁昨天就到药店买了一大包干菊花回来,今天一大早就熬上了,加了糖去熬的,凉了一早上,早就不烫了,还散发着一股清香之气,又带着甜津津的味道。

炸鸡太上火了,尤其是在这种天气里,吃多了容易出事,别人不知道,顾安宁是清楚的,她可不想因为上火这个问题,把自己的生意搞砸了。

这也是她免费提供萝卜汤和菊花茶的原因,都是为了下火,横竖这些东西也不花她多少钱,她一直免费提供都提供得起。

来过一次的人,可以说的上是熟门熟路了,顾安好给他什么,他就喝什么,虽然这茶汤,跟萝卜汤是两种风味,可是这茶汤味道清香,又带着可口的味道,配上炸鸡也好吃,于是也就不挑了。

今天第一次来的人,虽然听人家说,这里换了一种汤了,但是喝了这个汤之后,觉得也不错,更加不会说什么了。

顾安宁忙着炸鸡,顾安好就帮忙打包、上餐,招呼客人。

“来,这里是您打包的东西,一共是二十一文钱。”

人家要的是四个鸡架,顾安宁弄好之后,顾安好就着手开始打包了,菊花茶装了一个木碗,鸡架装了一个木盒。

“四个鸡架不是二十文钱吗?菊花茶免费的,为何要收多我一文钱啊。”

顾安宁听见了,手上也不停的把鸡腿鸡架放进面粉里裹着,一边回答客人的疑惑,“因为您是打包的,所以就多收了您一文钱的木碗费用呢,如果您是自己带着碗筷来打包的话,就可以不收多一文钱了。”

还没有等客人说话,顾安宁又说,“其实这两个盒子也还是挺有用的,回去之后吃了炸鸡喝来了茶汤,还可以把它们洗干净了装菜用,就当一文钱买了两个碗了。”

顾安宁这么一解释,那个人就痛痛快快的把钱给了,笑呵呵的走了,也不恼。

很多事情,都是昨晚上回去摸索的,昨晚顾安好听顾安宁说要收多一文钱打包费的时候,还是挺担心的,毕竟要多给一文钱,在她眼里,别人不一定是愿意的,可是如今见了,客人不光给了,也不生气,顾安好就松了一口气了。

“阿姐,他居然不生气。”

顾安宁微微笑着,把炸好的炸鸡递给她,“不过是一文钱而已,也做不了什么,来吃炸鸡的人都算是有些闲钱的人,不会介意这个问题的,好好解释为什么要多收一文钱就是了,这份是谁的?”

而且不管是木碗还是木盒子,质量都十分好,拿回去洗干净可以再接着用,这样的碗筷,一文钱可买不到,如今不过是给多一文钱而已,不会有人介意的。

收一文钱,只不过是不想自己亏太多而已,客人也是会计算的,一算,还是自己划算,自然接受了。

在前世的时候,订外卖老是要给包装费,人也一样接受了,不光是接受了包装费,还接受了配送费,一块两块钱,没有几个人会介意的。

在前世能行得通的事情,顾安宁也想在这里试一试。

两姐妹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是把第一拨客人招呼好了,所有人都在位置上安静的吃着东西,顾安宁和顾安好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口气了。

“老板,每样来一份。”两姐妹站着聊天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男声。

顾安好率先应了,“好,您稍等一下。”

顾安宁转身就去炸鸡,并没有看人长什么样子。

那个男声又继续说话了,“老板不认识我了吗?”

顾安宁这才抬头看了看,一看,还有些意外,“张掌柜的,好久不见了,快坐快坐。”

远山米行的掌柜,张远山。

顾安好还是第一次看见张远山,见顾安宁跟他好像认识的样子,于是笑的也就亲切一些了。

张远山在顾安好的带领之下坐下了。

他的炸鸡,还是顾安宁亲自端过来的,一过来,就见张远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而且之前还看了好久她是怎么做炸鸡的。

顾安宁在心里暗暗吐槽,张远山真的是一个老狐狸,很容易就嗅到了商机。

果然,顾安宁一过来,张远山就开口了,“夫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于是顾安宁就不走了,让顾安好看着油锅,她留下来跟张远山聊天了。

顾安宁可是记得,张远山可是一下子就吃了几千斤大米下去的大掌柜,这样的人,就算不能结交也不要得罪。

“我不是很明白张掌柜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远山推了推面前的碟子,碟子中的食物还是他第一次见,奇怪是奇怪了一些,但是胜在气味芬芳,且看着就很想吃了。

重要的是,看看这里的人和镇子上是怎么说的就知道了,这食物受人欢迎。

“如今镇子上人人都知道了衙门附近有个炸鸡档口,档口的老板是个貌美的年轻夫人,夫人,你可是出名了啊。”

顾安宁笑笑,表现的适时欣喜又很真切,“不过是一点谋生的小手艺,算不得什么的。掌柜的,炸鸡要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闻言,张远山就拿起一个鸡腿,先嗅了嗅,然后一口咬下,眼中露出赞叹之色,“外酥里嫩,好吃!”

但是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顾安宁有些奇怪,“您不吃了吗?”

张远山笑了笑,“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舍得不吃呢?不过,吃之前,我还是想跟夫人做一桩生意。”

这人来,果然是有目的的。

她就觉得奇怪,像张远山这种手上有钱,且很忙的人,怎么会忽然就出来了,还只是为了吃一下传闻中的炸鸡。

怕是人家觉得新奇,所以出来看看,能拿下就拿下,不能拿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顾安宁把张远山的意图摸的七七八八,“您说。”

张远山端着一副儒雅亲近的笑容,身上一点架子都没有,“我们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就直接说了,您这炸鸡的方子,能不能卖给我,不能卖的话,我们合作也行,我可以提供店面和人力。”

不管是卖出去,还是扩大经营,都具有很大的诱惑力,不过,顾安宁拒绝了,“我恐怕是要拒绝掌柜的美意了。”

张远山有些奇怪,“夫人,这是为何啊,你就算不卖给我,跟我合作也比这里好多了啊,到时候,生意会更好。”

顾安宁笑容浅淡,“不为什么,只因这是我家的独门秘方,不能外传。”

张远山有些失落,但是还是不死心的说了两句,“夫人,你这么大摇大摆的操作,我们都看见了,你就不怕别人学了去?”

什么独门秘方,若是被人学了,那就不是独门秘方了,到时候,顾安宁可就亏大了。

顾安宁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学了就学了,什么步骤可以学了去,但是味道不行。”

腌制炸鸡的调料,可都是她独有的,在这个世上能找到的可不多,不说别的,鸡蛋面粉他们能找到,面包糠可不行,即使被人家抄袭学了个十足,外形一样,味道始终都不一样。

只要把握住味道,炸鸡这一块,还是她的。

闻言,张远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张远山也不气馁,“其实除了这新的吃食之外,我来,其实还有另外一桩事,想要问问夫人你。”

“愿闻其详。”

张远山道,“你上次卖给我们米行的米还有没有啊?如果有的话,我想跟你收购,还是老价格,不管多少,我都要。”

顾安宁有些意外的看着张远山,上次买米到如今,好像还不到一个月吧,张远山这么快就把那批大米给消化了吗?

八千斤大米啊。

不过,只要是能赚钱,顾安宁还是很愿意去赚的,“我这里没有了,不过我娘家哥哥手上有不少,你要的话,我可以调度一二,不过,还需要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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