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后,楚怜睡了特别踏实的一觉。
第二天要不是被助理奈奈一顿疯狂摇,她估计能睡到下午才自然醒。
在酒店餐厅草草裹了个腹,两个人就匆匆赶往机场。
回程的机票,丹姐依然豪迈地安排头等舱。
一回生二回熟,助理奈奈这次表现得很淡定,像是一天坐八趟头等舱那种。
楚怜坐在靠窗的位置,从包里掏出眼罩,正准备继续补觉,旁边的奈奈忽然发出一声活像小鸭子被掐住脖子的惊叫。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声惊叫,楚怜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转回头,刚想问句怎么了,就紧随奈奈的步伐,也叫了一声,不过没奈奈那么夸张,只是低呼。
接连惊吓到两个人的始作俑者,正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奈奈,轻声问她:“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能跟你换个座位吗?我的座位就在前面两排,你有什么随身行李需要拿过去,我可以帮你。”
奈奈显然做梦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聂神会离自己这样近。离这样近也就算了,还对自己笑得这样温柔。对自己笑得这样温柔也就算了,还主动跟自己说了这样多的话。主动跟自己说了这样多的话也就算了,还要帮自己拿行李……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于是,楚怜就看到,奈奈当着聂子谦的面,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楚怜:“……”
聂子谦仿佛没看到奈奈的丢脸行为,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毫的改变,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复。
确认了自己真地不是在做梦,奈奈一张脸瞬间爆红,整个人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而起,拎起自己的小包,对着聂子谦留下一句“好的聂神我这就走”,一个闪身就蹿到了前面。
完全没有询问一下楚怜意愿的意思。
或者说,她已然亢奋得忘记了楚怜的存在……
就这样被自家助理抛弃的楚怜,抽了抽嘴角。
奈奈一离开,聂子谦脸上的温柔笑意立马荡然无存。
风吹过湖面好歹都会留下点涟漪,聂子谦变起脸来,简直了无痕迹。
面无表情地兀自落座,既不看楚怜,也不说话,就好像只是为换这个位子而换,跟这个位子旁边坐的是谁没有半毛钱关系。
楚怜被聂子谦的行径整得一头雾水,当下也忘了前天晚上发生的尴尬,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聂子谦。
感受她的视线,聂子谦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僵硬。
盯着他看的楚怜自然捕捉到了这一瞬的僵硬,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记得前天晚上的事啊?”
听到楚怜的问题,聂子谦的表情更僵硬了。
楚怜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的画面,耳尖一下就红了。
聂子谦轻咳一嗓,开口道:“前天晚上的事,我隐隐约约记得一些片段。本来昨天就想跟你当面道歉,但你好像不在房间。再晚点去找你,也不太合适。打听到你今天会坐这趟航班,我就也上来了。”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大通后,终于转过脸,看向了楚怜,“对我那晚的行为,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想要任何的补偿,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我都可以给你。”
楚怜没想到聂子谦会如此坦荡磊落,还提出要给自己补偿。
再想想自己当初,虽说是被人下了药,也是受害者,但聂子谦好像更无辜,而且他还没有趁人之危,非常正人君子,甚至把房间都留给了自己,无论是不是出自他的主观意愿,反正客观上的确保证了她的人身安全。要是那晚被打开的是另一间房门,自己遇到的是另一个人,可能就……
可自己在记起来以后,直到现在,不说道歉吧,毕竟同样身为受害者,连句谢谢都没说过。
当然某人恶劣的态度可能也是让自己开不了口道谢的原因……
思及此,楚怜回答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至于补偿什么的就算了吧,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但凡你有一丝清醒,都恨不得离我八丈远……”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一丢丢的小委屈,“我之前不也对你孟浪过,就当扯平咯。”
唯一的不同是,自己对聂子谦孟浪的那次,聂子谦明显嫌恶至极。而聂子谦对自己孟浪的这次,自己好像还挺……嗯……
楚怜的耳朵尖更红了。
聂子谦估计没料到楚怜会用一句“扯平”揭过此事,难得地怔忪了片刻,才道:“许诺给你的补偿,终生有效。”
也不知是因为聂子谦说这话的语气太郑重,还是这句话的内容本身太打动人心,楚怜的脑子一下就打了铁,好听点说,叫福至心灵,直勾勾地看着聂子谦,张口就道:“既然你这么想要补偿我,要不就肉偿吧?”
话一出口,楚怜自己就先被自己惊到了。
聂子谦也被惊到了。
楚怜咽了口唾沫,尬笑道:“那个,我这个人向来嘴上没个把门,一时开瓢,玩笑而已,聂神您别当真啊。”
聂子谦避开楚怜的目光,沉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楚怜:“……?!”
不是……
聂神,您是被人盗号了吗?
您忘了自己连漱两瓶矿泉水的洁癖人设了吗?
怎么就肉偿也不是不可以了?
楚怜的表情整个裂开了。
聂子谦依旧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对着空气继续道:“你确定了么?”
“没有确定!完全没有确定!”楚怜忙不迭地否认,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补偿的事,容我回去仔细斟酌一番再跟您答复,您看行吗?”
苍天作证,她是真没打算要什么补偿,可眼下这个状况,她只得来个缓兵之计。
聂子谦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十分自然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对楚怜道:“加一下,等你想好了就联系我。”
楚怜立马添加了聂子谦。
加完以后,后知后觉地想到,聂子谦这是主动要加自己微信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看向聂子谦,却见聂子谦直接站起身,毫不留恋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
坐回原位的聂子谦,侧过脸看向窗外厚重的云层,唇角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生理上的欲望。
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取向,但发现对男人还是一样毫无欲望。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既然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就让她来给自己一个答案好了。
希望会是一个能令自己感到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