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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夏正坐在树下饮茶,视线一闪,见一人急匆匆走近自己的院子,忙起身道:“殿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句容的灾情控zhì

住了吗?”

“控zhì

住了,有叔东和半容在那里,不会出什么事的。”刘衍急匆匆地走到他跟前,又示意他到房里去。

楚沉夏见他神情凝重,心中明白,他这是为了刘文茵而来,微微摇头后,跟着他进了房内。

“你当真看到她的胳膊肘有一颗朱砂痣了吗?”刘衍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确实是朱砂痣无疑。”

刘衍还是有些不肯相信,低头踱步道:“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她长得和勤王叔那么像,怎么可能是有心人派来的细作呢?”

“殿下……现在不光光是谁派来的细作这么简单了,殿下的身边已然出现了内奸,他隐藏的极深,我们根本不知dào

他是谁。”楚沉夏见他嘴唇干的起了皮,便为他倒了一杯茶。

刘衍接过他的茶,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渴,喝下一杯之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说道:“我没成想,你这么一试就给试出来了。”

“他既然能找到与勤王相像的女子,想必这件事是早有预谋的,但是他设计让殿下发xiàn

文茵的过程也未免太过愚蠢。”楚沉夏想了想,将先前的设想理了理,说道,“他的手法如此拙劣,布局也不够精巧。我觉得不像是刘彧的作风。”

刘衍觉得楚沉夏的说法很奇怪,不由追问道:“不是刘彧?那会是谁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还不知dào。但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楚沉夏闪了一闪。叮嘱道,“刘文茵那里,殿下还是要特殊对待,要让他们以为他们的计谋得逞了。”

“我知dào

了。”刘衍眼眸黯淡,显然有些失望,也难怪他失望了,当初满腔欢喜地以为找到了勤王的遗孤,谁料想,不仅不是。反而是他人派来的细作。

胳膊肘的朱砂痣,不过是楚沉夏胡言乱语编造出来的,原本就对送上门来的勤王遗孤有所怀疑,没想到,这一试,还真给试出来了。

只是楚沉夏想不明白,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是若渝背后的琅琊王氏,还是半容身后的徐氏医家,是永明这个亡国公主还是不知来历的陆执?亦或是。在这个东宫里还有别的人在无时无刻监视着自己?

刘衍垂下去的眼眸忽然抬了起来,说道:“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sù

你。”

“什么事?”

“昨日陆执回宫来找半容。想必你是知dào

的吧。”刘衍不说先问,楚沉夏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听陆执说是。句容忽发灾病,许多百姓都出了奇怪的症状。这才来请半容去看看。”

“是啊,半容说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就自己好了。”刘衍忽然眉心一皱,略微加重了语气道,“可是她又说,赈灾的米袋中被人放了有毒的虫子。”

“有毒的虫子?”楚沉夏也跟着眉头一锁,喃喃道,“难不成是冲着殿下来的?可是如果真的是想要让殿下办不好这次的差事……那他明知吃不死人,为何只是放了毒虫?不直接在大米中下毒呢?”

刘衍经他这么一提醒,胸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压了下去,对此也甚是不解。

“米袋里被人放了毒虫,有多少人知dào

这件事?”楚沉夏目光一震,忽然急声问道。

刘衍很快地回道:“只有我和半容两个人知dào。”

楚沉夏点了点头,目光中又是喜意又是诧异地说道:“殿下千万不要让第四个人知dào

了,还有,禀告皇上的时候,也千万不要把米袋中有毒虫的事情告sù

皇上,推说是不明原因就行了。”

刘衍愣了愣,可见楚沉夏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不解道:“为何不告知父皇,你是觉得就算深究,也查不出来?”

“不,我就是怕被皇上查出来。”楚沉夏洗了口气,幽幽道,刘衍则更是不解,惊奇道,“这是何故?!难道你怀疑放毒虫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向来爽快的楚沉夏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不是的,殿下,我只是有个设想,但也不能确定。”

“什么设想,你说来我听听。”刘衍见他这个模样,忙追问道。

“这……可能……”

在楚沉夏一脸纠结地吐了几个字后,刘衍实在忍不住了,朝窗外瞧了一眼,打断他道:“算了,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回去了,等我下次回来你再告sù

我。”

楚沉夏点了点头,亲自送他出了院子,又不忘追加道:“我记住殿下的话了,殿下也要记住我的话啊。”

已经走远的刘衍边走边回头,向他摆了摆手,转身便拐出了廊道,为了节省时间,他打算翻墙而出,正要跃身墙头时,一阵嬉笑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带着好奇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小孩正在花架下围着秋千打闹,喊得最响的就是原清和不凡,另外两个女孩退避三舍,只敢干瞪着眼看着他们抢秋千。

让刘衍有些意wài

的是,文茵居然这么快就和他们玩到一处了,莫不是想要透过这几个天真的稚子,来打探什么吧。

文茵主动拉起鹿寻的手,指了指一边,说道:“让他们两个人去抢吧,我们去水缸里看鱼吧。”

刘衍见状,悄悄翻上了屋檐,小心地偷听她们的谈话。

只见她们二人都挽起了袖子,在水缸里面不停地搅动,见到文茵手臂上那粒显眼的朱砂痣时,刘衍的目光不由得一紧。

“咦,文茵姐姐,你手臂上的这个……?”鹿寻十分好奇地问道,说着忍不住用手去碰。

文茵忙将她的手打掉,没好气道:“这是我的伤口,你想弄疼我吗?”

“怎么会是伤口呢?”鹿寻急声辩解,忙将自己肩口的衣服拉下来一些,指着前肩口道,“你看,我也有的,从小就有的,不痛不痒,也是红色的。”

“你不知dào

吧,这叫朱砂痣,是人上辈子做了恶事,阎王怕他投胎就找不到他了,就在人身上点了朱砂痣,一旦你做了恶事,阎王就会第一时间找到你,把你带回地狱。”文茵故yì

恐xià

鹿寻,见她果真害pà

,便又哈哈大笑。

刘衍不知何故,是愈发地讨厌她,听到她的笑声,只觉得耳朵被人用针扎似的,目光一闪,见有巡逻的士兵往这边走来,忙脚步一点,跃出了墙外。

方才明明在这里做了标记的,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卫术铭迷失在这个林子已经两个时辰了,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也出不来。

他方才进来时,地上都是一尘未染的积雪,此刻却被自己踩得污浊不堪,又走了一圈,发xiàn

,到处都是自己的脚印,根本找不到方向。

心中略微有些烦躁,便生了一计,不如烧了这竹林,火才刚点起来,就有人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脚步沉稳,眉眼间带着的那股深沉,一如从前。

“卫将军。”面前的人这么唤他。

卫术铭见到他,眼眶忍不住一湿,喉咙打着滚,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师父。”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用?这么个小阵就把你足足困了两个时辰,破阵不成,竟然还想放火烧我的竹林。”黎浮见到他也有些激动,但还是尽lì

压制了激动的嗓音。

眼前的人比从前老了许多,卫术铭心中低叹了一声,自己也蹉跎了太多的光阴,脑中忽然浮现从前的事,走马观花一般勾起他的思绪。

当年,他是年轻有为的将军,破阵杀敌,无所不为,却被黎浮的一小小机关阵轻松打败了。

骄傲跋扈的他自然不甘心,不断向黎浮发起挑zhàn

,结果却十战十败,他终于承认了自己败给黎浮,同时又缠着黎浮要他做自己的师父。

黎浮那时只觉得好笑,从来都是别人求着当他的徒弟的,怎么这个少年求起人来,倒像是自己求着当他师父似的。

黎浮假意应下,收他为徒后,不但没有教他阵图,反而常常捉弄他,时常将他困在阵法中几个时辰。他自己又好强,从来不会服个软,求黎浮放他出去。

等到他终于出来的时候,黎浮又说没有在规定时辰内出来,就没有晚饭吃,为此他饿过不少次肚子,都是黎络偷偷去厨房做了饭菜,送到他房中。

一来二去,他和黎络竟然日久生情,黎浮得知后,悔不当初,气地直跺脚道:“你没有骗去我的阵法,却拐走了我唯一的女儿啊!”

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晋国灭亡,江城覆灭,黎氏一族几乎全军覆灭,而他最心爱的女子,黎络却嫁给了别人。

她成亲那日,自己悲痛欲绝,想要抢了她就远走天涯,可是他不可以,他晋国的人身份在告sù

他,他要复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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