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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王暴毙一事,终于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若渝私自动用江城盟主的势力,在建康掀起一股保护医者的风浪。
乱世中的医者本就受人敬仰,也难怪徐家能够历经各朝各代却兴而不衰,皇帝自然是犹豫的,杀她一个医神弟子容易,只是得罪了徐家,将来有些个病灾的不大方便。
可死的又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宫中的皇子,他的亲生儿子,谋害皇子这种罪过可不小,取她性命已是轻中之轻,若要重罚,少不得他徐家被连锅端起。
半容是东宫的人,那刘衍势必会护她周全,只是他没想到就连琅琊王氏也横插了一脚进来,更令他意wài
的是,柳氏一族也纷纷为半容说话。更何况,连百姓都在呼吁放人,皇帝一时间根本无法下台。
皇帝只好一面试探徐家的意思,一面责令陈阙彻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弄得清楚。
“父亲。”若渝对于王铨鸣的到来,似乎早就已经料到,甚至做好了准bèi。
王铨鸣脸色并不好kàn
,冷哼了一声后,径自走向她身后的胡榻,静默了片刻,才忽然抬眸道:“若渝,你知不知dào
你这样做,极其任性,甚至坏了爹的好事。”
“爹要做什么?如今朝堂之上,许多人都在拉拢徐家这棵大树,我们王氏当然不能被别人抢占了先机,凭女儿和半容的关系,若是再加上这次的雪中送炭之情,极有可能拉拢到徐家。”若渝紧紧盯着她父亲的目光,不打算放过他脸上可能出现的一丝情绪。她的父亲,已经越来越让她不明白了。她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王铨鸣目光一闪,对上若渝审视般的目光。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爹知dào
你聪明,有自己的计划,可是爹早已安排了一切,你却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动用我们在建康的势力,这是极其危险的,其中的道理,也不用爹和你多讲。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话锋一转,王铨鸣的双目转了一转,试探着说道:“恐怕你这次不光光是想拉拢徐家吧?你是想救徐家那个小丫头吧?”
“半容与我朝夕相处,难免有些感情,我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既救了她又拉拢了徐家,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若渝镇定回驳道,脑中闪过一道白光,目光跟着一紧,质问道。“父亲这般急匆匆来找我,放着眼前这般利益不要,反而来责怪我,这和父亲从前的做事风格不大一样啊。”
“你这叫什么话?!”王铨鸣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久颤不息,显然是愤nù
之极。
若渝却仿佛看不见他的神情似的,语调讽刺道:“难道说旭王的死与父亲有关。所以父亲才会觉得是女儿打乱了父亲的计划?”
王铨鸣对上自己女儿狐疑的目光,心里有些奇怪。近两年未见,她的脾气虽与从前一样。但心中所想却已大不受控zhì。
从前的她,只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即使想到一些什么,也不会追根究底,只因那时的她根本不会在意wài
面的风云,可如今看来,她心中已有百般疑惑,只想弄清所有。
一旁的禅蜀忙出声缓解眼下的尴尬,“师妹擅自动用建康的势力,极有可能将我们隐藏的势力暴露,从此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做事就十分不方便了。师父的计划原本是按兵不动,不想卷进这次的争斗中,不想师妹还是将师父拉下了水。”
“暴露?我做事情何其小心,怎会暴露?更何况,这次的风几乎一边吹,谁人不是在为她半容求情,我们琅琊王氏却想要独善其身?父亲急于撇清这一切,这不是反而让人心生疑惑吗?”
禅蜀怔了怔,也就无话可说了,王铨鸣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面前执着的人,脸色略微有点难看,反正也说不清楚了,便打算撇开话题,“父亲是希望你能稳稳当当地入东宫,在这期间,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见她不说话,撑在桌子上的胳膊一收,打算起身离开,将时未起时,忽然听面前的人冷冷道:“我嫁给刘衍之后,父亲真的会将权势交到他手中吗?我从来不觉得父亲是一个会为了保住自己权利,而屈膝他人的人。父亲到底想干什么?”
王铨鸣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禅蜀深吸了一口气,凝目看着若渝,若渝将视线从王铨鸣脸上移到禅蜀脸上,这么一来,禅蜀越发紧张了。
王铨鸣见状,沉吟了一下,忙开口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多疑了?有这闲工夫怀疑你爹我,倒不如多想想如何让刘衍信任你,你以为刘衍会那么轻松地放过我们王氏?此人表面正直仁慈,背地里却有一个狡黠的楚沉夏帮衬着他,我看那楚沉夏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要多加小心,不可走错一步,以免将我们整个家族拖入地狱。”
这么多话,也只有楚沉夏那三个字引起了若渝的注意,的确,楚沉夏此人不可不防,刘衍极其倚重他,万事都和他商量,这次刘衍与王氏结盟,若渝看得出来,楚沉夏十分不悦,两人几乎决绝。
可她目前并不想想这么多,只想尽快免去半容的牢狱之灾,送走父亲后,她又转而走向了刘衍的大殿。
楚沉夏也在里面,两人看上去都隐约带点怒气,周围的气氛十分地沉重,刘衍见若渝进来,抬眼问道:“有事吗?”
若渝听他声音冷淡,又见楚沉夏垂头不语,猜想他二人方才一定是意见不合,有些争吵,可等自己进来了,刘衍却也没让楚沉夏下去的意思。
若渝只好说道:“我收到风声,朱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按理说,旭王刚死,消息是不会传的那么快的。”
“他没有父皇的召见,擅自离开齐国,必然知dào
有大臣会趁机给他定罪,即便这样,他还是来了,除非……朱云也是提前得到旭王暴病的消息。”刘衍略加思索道。
若渝不说话,这大殿里便没有人接话,若渝有些好奇地看向楚沉夏,奇怪他近日来的反常,楚沉夏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拐杖出神,并未将他二人的话听进去。
“殿下方才说也?”若渝忽然反应过来,求证道。
刘衍用余光撇了一眼楚沉夏,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随即对若渝道:“哦……那日楚沉夏得到神mì
人的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旭王将于辰时暴病身亡。”
刘衍说着,顺势用下巴点了点桌案上的字条,“就是这一张字条。”
若渝顺着他的目光从桌上拿过那张字条,只看了第一个字,心中便是大凉,有些不相信地来回看了几次,这才沉着一张脸将字条放下了。
“怎么了?”刘衍见她没控zhì
住自己的神情,略微担忧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是早有预谋,颇感意wài。”若渝的视线从纸上轻轻一划,落到了楚沉夏的脸上,心中有些担忧。
那张字条上的字迹,她怎么可能认错?那是他师兄的字迹,禅蜀右手惯行楷书,左手擅长行书,而对于见惯了禅蜀笔迹的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起初,她还心存侥幸,或许是有人模仿,刻意栽赃,可细看这下,每处笔锋、力道,都与禅蜀无异,又联想到方才对话时他的异常,很难不让她觉得这件事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她现在只是担心,凭楚沉夏的睿智,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来了,如果刘衍知dào
自己的父亲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会不会一气之下,断了结盟?
心里正百般思量,始终没开口却不容易被忽视的楚沉夏发声问道:“我想向若渝姑娘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若渝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道,反应快得连她自己都有些吓住了。
“在鲁国的时候,若渝姑娘曾告sù
殿下,之前进入荒漠的一行人是江城盟中之人?那可否告sù
我,他们进入荒漠所为何事?”
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让若渝觉得很奇怪,知dào
楚沉夏从来不问无用的问题,既然他这么问了,自然是看出了什么,可细想之下,却始终想不出来什么端倪,无奈回道:“寻宝,当时殿下不也是为了寻宝而去的吗?难道有别的事情?”
“那你可知dào
,那行人进了荒漠,一个都没有出来,就是连具尸首都没有看到,当然,荒漠那么大,吞噬几百个人也是常事。”楚沉夏紧紧盯着她看,言语中暗藏锋芒。
若渝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刘衍脸上,到底还是没有想不出来,最后眉毛一扬说道:“这件事缘由到底如何,父亲并未告sù
我,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也觉得不对劲,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不应该是想办法将半容救出来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深究吧。”
话音刚落,那二人齐齐投来目光,尤其是刘衍的目光,似乎大有深意,若渝登时心生疑惑,觉得这件事必然不简单,能引起二人这般强烈的反应,又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可是她目前,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救出半容,她不知dào
为什么平日里与半容关系那般亲密的二人,这一回竟然畏缩了起来。
不做出半分举动也就罢了,现在甚至连救她的话都未说出半句来,实在是太过反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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