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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顺王问道。

“殿下觉得是谁?”楚沉夏反问道。

顺王低头想了一阵,忽然想到一个人的名字,但又觉得不太可能,遂有些犹豫地看向他,没想到楚沉夏却缓缓点了点头。

顺王吃惊道:“我还未说是谁。”

“能让殿下想到又不敢确认的人目前尚且只有庆王一个,除了他我恐怕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楚沉夏目光微微跳动着。

说话间,身后突然有一番动静,两人齐齐回身去看,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尾随其后的是若渝,也是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顺王眉睫一跳,即刻追了过去,楚沉夏紧跟在身后,两人直追到墙角也不见人影。

顺王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墙壁,楚沉夏打趣道:“若渝的轻功不在我们二人之下,当真是深藏不露。”

顺王忿忿地看了一眼墙,一纵身便要跃出墙头,胳膊忽然被楚沉夏牢牢拽住,一下子又回到了地面。

楚沉夏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殿下现在追出去太晚了,我们连他们去了哪个方向都不知dào

,若渝武术与我不相上下,不出意wài

,应当能将那人带回来,殿下无需担忧。刑部的人也该到了,不如我们先去庭院吧。”

顺王微微将脸偏过去一侧,将眼中的浓浓怒气掩去,双手负于身后,一言不发便往庭院走去。

他不知dào

和她说过多少次了,纵然她是武艺高强的杀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女子,生杀血戮的事情不该由她去做,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司刑寺主司陈阙大略翻了翻尸体,便示意一旁的人将尸体抬出去,抬眼对顺王恭敬道:“殿下,既然这件凶杀案发生在骁骑将军府,不知可否派人搜查一下府邸?”

顺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发生在将军府,自然不是我说了算,主司是不是问错人了?”

陈阙作恍然大悟状,面向楚沉夏,高高在上一般地问道:“不知”

“随意。”楚沉夏勾起一个笑容,却叫人看着无半分温度,陈阙一怔,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招了招示意手下进去。

“只是,我母亲所在的东厢房还请主司大人不要去打扰。”楚沉夏微微躬身。

陈阙飞快地冷笑应了一声,似乎是抓到这个年轻将军的什么弱点似的,不容拒绝道:“不行,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凶手有可能藏匿在府中的任何一处地方,尤其有可能趁着混乱逃到你不许人打扰的东厢房里去。”

楚沉夏略微皱眉,顺王早已看得这一切,抢在他面前开口道:“我方才亲眼见到凶手跳墙离开了,不会在府里,主司若实在放心不下,别处搜查的仔细些便是了,只是楚夫人已睡下了,着实不宜打扰。”

因顺王这番话说的客气,陈阙并未意识到不妥,执意道:“这绝对不行,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凶手有可能是两个人,那一个逃掉的凶手或许只是引人耳目,真zhèng

的凶手极有可能还留在府中。我查个清楚也是为楚夫人着想,免得凶手残忍伤到楚夫人。”

楚沉夏瞟了他一眼,见他脸上隐隐有些得yì

之气,又想到他独树一帜,不参与党争,自然不会听从顺王的话。陈阙办案公道,遂才在皇帝登基那年任主司一职到如今,倒也不是刻意为难,只是较真罢了。

想到这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既然主司执意如此,那我也不阻拦了,请便。”

顺王有些尴尬,他竟如此轻易地答yīng

了,倒显得自己方才那番话任性之极。

起初三人一言不发地走着,过了片刻还是陈阙忍不住开口道:“楚将军年纪轻轻就做上了骁骑将军,必是有许多过人之处吧。”

楚沉夏谦辞道:“不敢,只是运气罢了。”

陈阙冷哼了一声,缓缓道:“运气?有些人倒霉了一生,便将自己的愚蠢和懒惰推给运气不好,有些人凭着才智和谋略成功了,却也推给运气,说是运气好罢了。我只相信必然,从来不信运气。”

顺王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这位老主司一说起道理便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每回他在朝堂之上抓住一个大臣言语中不符他意的,便要争辩上许久,以至于到了后来,大臣们都怕了他了,他未开口便拱手认输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然而楚沉夏并不知dào

,当下回了一句:“有秀才三年如一日寒屋苦读,终于信心满满地带着银子赶考去,从强盗窝死里逃生,吃过树根在寒天里露宿,千辛万苦的终于到了金城,仅仅差了三个时辰,科考已然结束了,他当场气绝身亡。他只是差了一点运气罢了。”

陈阙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眼角带着一些笑意,快速道:“那只能怪他还不够聪明,没有钱去金城又如何?他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偷抢讨借,总归有方法到金城的,世人都觉得这和运气有关,其实不然,只是他不够聪明罢了。”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他能从强盗窝里逃生,说明他虽无抵抗强盗的武力,但有足够的智力和魄力,吃树根说明他意志非常坚定”楚沉夏似乎不觉得枯燥,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反驳起来。

顺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脚步一快,将他们二人远远甩在身后,因急着走路因此没注意脚下,脚下被什么东西磕绊到,险些摔倒。

皱着眉头回头去看,却又是一具尸体,方才被他这么一踩,嘴似乎张了张,顺王一愣,连忙低声去探息,发xiàn

她已经虚弱道只出气不吸气,但毕竟还是有气息,一喜便喊道:“快过来!”

一道黑影忽然窜到跟前,动作快到他看不清楚,一刀便扎在那垂死的婢女胸口,顺王先是一怔,极快地反应过来,伸手去抓他的手臂,那人明明穿着衣服,却滑的如泥鳅一般,扭了两下便挣脱开了。再是一跃,竟连他往哪去了都没看清。

顺王苦笑了一声,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嚣张,当面杀人后风一般地离开。

楚沉夏和陈阙听到喊声赶上来的时候,连那抹窜去的黑影都未看见,只见到坐在地上的顺王和倒在地上的一具女尸,胸口上的血正咕咕冒出来。

楚沉夏怔怔地瞧着那女子胸口的两个窟窿,为何不是一刀封喉?

陈阙却没注意道,只是瞧着这仍然流出的血不解问道:“这仍在流血的一个窟窿显然是后面补上去的,殿下,是你扎的吗?”

顺王冷冷瞪了他一眼,将刚才的情形十分详细地讲了一遍。

陈阙显然被顺王的描述吸引到了,这金城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能从征战多年的顺王面前来去自如,这样的高手居然只是为了杀一个婢女,着实令人费解。

楚沉夏同样眉头紧缩,想的却与陈阙截然不同,为何不是一刀封喉?难道凶手真的有两个,那这两个凶手是否都是庆王派来的?如果不是,那另一个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还未停歇片刻,东边传来一阵打斗声,三人心里同时嘎登一下,连忙飞身赶过去。

确认声音是从东厢房传来的,陈阙忿忿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东厢房果然有鬼。”

楚沉夏听他这么说,脚步更快,如生风一般,一下子跑到了东厢房院子前,却一下子怔住了,身后两人赶到,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

问出口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已然落在院子里了,不用楚沉夏回答,他们心里已经清楚了。

见到自己的手下跪躺了一地,陈阙黑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太给他丢脸了,这么多人,居然打不过一个景旡。

楚沉夏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低声唤道:“景旡。”

景旡投来一眼,却没有过去的打算,仍然守在厢房门前,眼神冷冷扫过那些嗷嗷大叫的手下,语调不高却十分有力度道:“若是吵着房里的楚夫人,我要你们好kàn。”

一瞬间噤声,那些人十分果duàn

地选择闭上了嘴,见到黑脸的陈阙,忙一骨碌地爬起来,顶着陈阙瘆人的眼神低头站到他背后。

楚沉夏的视线落在一脸冷峻的景旡身上,心里不由得动容了一番,他不容人侵犯仿佛守护心爱之物的眼神直穿透楚沉夏坚硬的心,顿时酸楚万分,如果沉毓还在,也会似他这般护着母亲吧。想到自己方才还答yīng

了陈阙来搜查东厢房,羞愧顿时爬上了脸,欠身对这陈阙抱歉道:“对不住了,主司大人,我母亲的房间恐怕”

陈阙出乎意料地摆了摆手,似乎无谓道:“罢了,楚夫人既已睡下便不打扰了。”目光在景旡身上落了两回,又继xù

道:“况且有这么一个尽职的人守着,想必也没有凶手能逃匿到这来。”

迅速从东厢房退出,陈阙的手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他一眼瞪了回去,眼神愤愤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说出去,岂不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还跟着我干什么,赶紧去别的院子里搜!”

陈阙气不过,望着他们的背影又愤愤骂了一句:“这群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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