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遇夏的手腕有些疼,她用力挣了挣,“我不想知道,你放手。”
他们的动静不大,又是在角落的位置,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远处那对金童玉女身上,并没人注意到这边。
尹遇夏见挣脱不开,她干脆不再动了,早就知道,这个男人要是真想动她,那么,不是他死就是她亡,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挣脱是没有用的。
她冷声道:“你要是想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引来,你就尽管动手。”
秦聿怀的眸光黯了黯,不仅因为她的威胁,更因为,她面对自己时的态度,已然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他从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害怕。
他突然勾了嘴角,一副兴致很浓的样子,“我很好奇,我走的这几个月,你发生了什么。”
他说着,伸手挑了下她的下巴,尹遇夏下意识的躲开,他也没坚持,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更感兴趣了。”
尹遇夏心里不由得一慌,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扭头看向他,“你要是再不放手,我不介意,让我们离婚的消息提前曝光。”
秦聿怀轻呵了一声,突然倾身过来,附在她耳边说道:“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离不离婚,又有什么关系。”
他阴沉邪气的话语让尹遇夏背后都起了一层冷汗,双手紧紧的攥着,一身的刺瞬间竖了起来。
秦聿怀突然心情愉快的一笑,松开了她,说道:“不过我不着急,看着你被秦司白抛弃的样子,感觉更刺激。”
尹遇夏的脸色一白,脑海里想起秦聿怀说过的话,他是那样笃定,她一定会被秦司白抛弃,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而现在,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而已。
身旁的秦聿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尹遇夏本就郁闷的心情,被他一搅和,越加烦躁不已,她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她站在镜子前,拿出口红来补了补。
看着镜子里那抹鲜艳的正红色,尹遇夏垂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那只口红,脑海里猛然跳出一个场景来。
不记得是哪一天了,那天秦司白难得的悠闲,她在梳妆镜前化妆的时候,他都还没有起床。
只是,他早就醒来了,靠在床头,就那样看着她描红。
被他一直盯着,尹遇夏感觉有些不自在,口红总是涂不好,反反复复擦了好几次。
后来,他便起了床,从她手上拿过口红,说道:“我帮你。”
他高大的身子半躬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拿着口红,对着她的唇,细细的描绘着。
尹遇夏微张着唇方便他的动作,抬眸看着他。
他的身后就是大大的落地窗,那天的阳光很灿烂,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身影渡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他一向打理得规整的头发,那时却是软塌塌的拉耸下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
他的视线专注的落在她的唇上,那样认真的的目光,却是让她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后来,那好不容易描好的口红,又被他吃掉了。而那一天,她终究是没再涂口红,因为怎么也涂不好。
当时用的,就是手上这只口红。
尹遇夏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她神色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将口红收起。
一转身,却正好看见简宁。
简宁见到她,似乎也微微怔了怔,但很快,她便扬起了唇角,“尹小姐,刚才给秦伯母祝寿的时候,都没看见你,原来你在这里啊。”
尹遇夏,“嗯,正要出去。”
她说着,并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就要绕过她离开,简宁却在这时开口说道:“尹小姐。”
尹遇夏脚步顿住,“简小姐还有事?”
简宁转过身正对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减,“几次见面,都没好好跟尹小姐打个招呼,我想,以后会有许多跟尹小姐见面的机会,还是好好认识一下吧。”
“我叫简宁,虽然你是司白的晚辈,但我不介意,你可以跟司白一样,叫我阿宁。”
尹遇夏扭头看着她,看着她这样圣洁温婉,又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那姿态像是已经成为了秦太太一般。
她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一身朋克风打扮的她。
对于不相关的人,尹遇夏向来不喜欢浪费力气去演戏,她突然笑了下,说道:“简小姐,我跟你好像没有那么熟。不过,我很好奇,你在秦司白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子,你不累吗?”
女人的直觉永远都是最准的,无论是尹遇夏对简宁的直觉,抑或简宁对她的。
闻言,简宁的神色僵了僵,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你什么意思?”
尹遇夏,“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简小姐既然做不成想要的样子,还不如做自己,这样或许要轻松一些。”
说完,她抬脚准备离开,简宁却一把拉住她。
尹遇夏回过头来,看着被她抓着的手腕,力道可谓不浅,她拧了眉,说道:“简小姐这又是在做什么?”
彻底撕破脸之后,简宁脸上那装出来的良善不见了,她阴沉着眼眸盯着她,双手并用,瞬间将她拖进女卫生间里。
将尹遇夏往里面一丢,她反手关上门。
尹遇夏根本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一时不察,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甩在女卫生间的隔板门上。
“你疯了吗?”尹遇夏回过神来,吼了一句,她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竟然猩红一片,此时隐隐作痛,简宁的力气竟不亚于一个男人。
简宁背靠着卫生间的门,双手抱胸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讽刺,“尹遇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给你脸你还舔上了是吧。”
“别以为你嫁给了秦聿怀就是秦家人了,你勾引司白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跟自己的舅舅勾搭不清,你这样下贱的女人,连给我提鞋,我都嫌脏。”
她的眼神阴冷轻蔑,说出的话也是粗鄙不堪,若不是亲耳听到,尹遇夏一定无法把眼前的女人,跟方才宴会厅里璀璨夺目的简小姐匹配到一起。
而简宁还在说着,“威胁我?傅羽书跟我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我做的那些事,都有傅羽书的一份子,你以为司白就不知道?”
她说的“那些事”,尹遇夏并不知道是哪些事,但也隐隐能猜到,必定不是多好的事情。
简宁勾起半边唇角,看着尹遇夏就像看着一只肮脏的苍蝇一般,偏偏又如鲠在喉,让她又厌恶又不得不面对。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他吹吹枕边风,他就听你的了?”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你现在是秦聿怀的太太,而我,才是秦司白的女朋友?”
她边说着,斜眼瞥着尹遇夏,眼里的嘲讽意味明显,“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说着,缓步朝尹遇夏走来,不知为何,明明都是女人,可尹遇夏却觉得,她身上的戾气,竟不比一个男人少多少。
尹遇夏不自觉的往后退着,直到抵到了隔间的门板,“你想做什么?”
简宁勾起唇角邪魅一笑,突然伸出手抚了把她的下巴,那动作竟然下流极了。
“当然是,在你坏事之前,先毁了你。”
尹遇夏突然一慌,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女人脸上,竟然比男人还要可怕。她强做镇定道:“这可是在秦家。”
简宁唇角的笑意却越加放大,“就是因为在秦家,才好让秦家人看看,你下贱的样子。”
她切齿咬出这句,脸上的笑意越加阴森。
尹遇夏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她用力推了简宁一把,可那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她赶紧朝门口跑去,简宁却是三两步便追上来钳制住她,两下便将她拉回原处。
“尹遇夏,别想着跟我动手,我跟司白可是一个教练教出来的,你觉得,就凭你,能是我的对手?”
边说着,她边拉开其中一间隔间的门,直接将尹遇夏推了进去,一手扯过她手上的包丢在外间的地板上。
等到尹遇夏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住了。
“喂,开门,简宁,你开门。”她这才感觉到丝丝密密的恐惧,她太低估了简宁。
简宁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本来不想动你的,可你好死不死的非要惹我,早知道这样,我根本都不会等老太太那愚蠢的方法,想让你知难而退,呵,只要毁了你,我看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
说完,她一声长长的笑声越来越远,最后随着关门砰的一声,消失掉,直听得尹遇夏后颈发麻。
尹遇夏用力的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来人,救命啊,救命……”
这里是在大堂右侧的卫生间,要说是挺显眼的位置,只要有人来上卫生间,基本上都会首选这里。
可是,尹遇夏叫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人来。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简宁必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不会过来这边。
想到她说的,要毁了自己,她顿时手脚发凉起来,拍门拍得发红的手掌颤抖着,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抖。
“救命,来人,这里有人,来人开一下门吧,救命……”
“啪啪啪”她越加用力的拍打着,沙哑的声音越来越小,“救、咳咳…”
嗓子干哑得猛烈咳了起来,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地板上,她的手机在震动着,她立即激动的想要起来,但脸上那突然扬起的希望,却又瞬间凝住。
有人打电话给她又如何,她根本就接不了。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尹遇夏的声音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了,中午忙得饭都没有吃,所有的精力就靠晚上吃了两口蛋糕吃撑着,到现在早就没有力气了。
最可怕的,是精神的折磨,她有预感,简宁这个女人犹如一条潜伏的毒蛇,一定不会只是把她关在这里这么简单。
她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拍打着门,心里却知道,除非是谁特意找来,不然,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极好,礼堂里放着音乐,这里却一点都听不见。
看这时间,晚宴应该已经结束了吧,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来找自己。
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果真,她不管在哪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更何况,还是并不怎么待见她的秦家。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轻微的响声,尹遇夏瞬间警醒起来,侧着耳朵听着。
但声音很轻,好似是什么气体释放的声音,因为这里面实在太安静,尽管那声音很小很细,她依然听见了。
“谁在外面?”
没有回音,很快,传来细小的关门声,尹遇夏可以确定,刚才是有人进来之后,又出去了。
她赶紧起身,用力的拍打着门板,“是谁在外面,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简宁,你放我出去,不然我一定把这件事告诉秦司白告诉秦家人,让你嫁不进秦家……”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可是却再也没有回应。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不仔细闻并不能分辨出来。
可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这味道却是没有的。
渐渐的,尹遇夏停止了拍打,室内的温度好似升高了些,她渐渐感觉到有些热,想着许是自己拍门太用力,出汗了,便也没多想。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却觉得越来越热,这热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从体内散发出来。
体内好似由一颗火苗瞬间蔓延成一簇大火,她只觉得燥热得难受。
她伸手抓着自己的衣服,有一股冲动在叫嚣着,她想要将这身衣服全部给扒光。
温度还在攀升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身体发软,她跌坐在地上,双手胡乱的抓着什么,她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渐渐的,她的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她紧紧的咬住唇,却感觉到,好似随时都会发出羞耻的声音来。
她没有意识去思考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死死的攥紧拳头,不让自己乱动。
就在这时候,隔间的门开了,尹遇夏抬头,模糊的视线看过去,眼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看不出年纪,脸上也是脏乱不堪,他赤裸裸的眼神看着她,眼睛都在放着光,那欲望是那样明显。
他搓着手朝她走来,甚至还猥琐的舔了舔嘴唇,“小美人,受不了了吧,来,我好好疼你。”
尹遇夏猛然大喊了一声,“啊……”指尖陷进掌心的肉里,她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这才有些反应过来,简宁说的想要毁了她,是什么意思。
那流浪汉被她突然的一声尖叫怔了怔,怔愣的间隙,尹遇夏胡乱抬起脚朝他踢去。
但她身上早已没有力气,这一脚也并没有杀伤力,那流浪汉反应过来,将她的脚一拉,反而是直接将她拉到身下。
流浪汉捏着她的下巴,眼里全是**,“啧啧,今天捡大便宜了,小娘子长得真俏。”
边说着,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尹遇夏的意识再次模糊,她的反抗微乎其微,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现在她身上正发生着什么,她呜咽着,眼角留下两行滚烫的泪。
尹遇夏今天的裙子是正红色,跟她雪白的肌肤相映衬,越加刺激人的感官。
那流浪汉早已无法满足于望梅止渴,一手抚着她的脸颊,一手去扯她的裙子。
尹遇夏的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脸颊偏过去躲避他的触碰,嘴里低泣着:“别碰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小娘子,等下有你求我的时候,我这就来疼你啊。”他猥琐的声音传来,边捏着她的下巴,去亲她的唇。
尹遇夏死死的咬着唇,几乎是用尽全力的躲开,“不要,滚,不要碰我……秦司白,救我,救救我……”
她的意识越来越淡,隐约感觉到身下一凉,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
……
宴会厅里,秦司白被旁系的几位长辈拉着说话,一晚上都没能走开。
直到斯林面色焦急的冲了进来,冲着几位长辈深深鞠了一躬,“各位老爷,很抱歉打扰了,我有急事要找司少。”
秦司白眼眸一紧,难得看到斯林这样焦急的样子。
他转过身,温声笑着对几位长辈道:“各位叔伯,看来是有很紧急的事情,我这位助理才会不懂礼数的闯进来,还请各位叔伯不要见怪。”
其中一位摆摆手道:“没关系的,今天也聊得够久了,竟然司白有重要的事,那还是先去处理吧。”
秦唯也坐在其中,他说道:“既然这样,今天时间也不早了,那就到这里吧,大管家已经给各位都安排好了房间,今晚大家都别走了,明天再说。”
作为秦家一家之长的秦唯发了话,大家自然是听从,于是,这一局便散了。
秦司白和斯林到了外间,斯林边摸着额头上的汗珠,边低声说道:“司少,尹小姐不见了。”
秦司白眼眸骤然一冷,“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斯林只觉得冷汗涔涔,“大概是两个小时前,我发现尹小姐没在礼堂了,就派人去找她。”
“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秦宅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看到尹小姐,而且,她也没有回天洋四合院。”
秦司白的眉心紧紧皱着,“电话呢?”
“打过了,没有人接。”斯林犹豫了下,说出了心里的疑虑,“有一个地方,没有去找。礼堂右侧的卫生间,简小姐的人在门口守着,说是,那边突然坏了,工人还没有来修,今晚都不能使用。我们的人想要进去,被简小姐拦住了,我们不好硬闯。”
秦司白立即抬步朝那边走去,深邃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大管家呢?”
“已经通知大管家了,他带着人在秦宅其他地方重新找了一遍,没有惊动老爷跟夫人,但是,也没找到人。”
正在这时,简宁从内厅走了出来,看见秦司白疾驰的步伐,眼眸一惊,立即装作无意的往这边走来,“司白,发生什么事了?”
秦司白的脚步顿了顿,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神色稍缓道:“你不是在陪着我母亲吗?怎么出来了?”
简宁微微愣了下,方才道,“伯母累了,准备去休息,我就出来了,正准备去找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的视线状似无意的瞟向他走向的方向,说道:“你如果要用卫生间,还是去左边吧,右边的卫生间坏了。”
“坏了?怎么坏的?哪里坏了?”
秦司白接连几个问题,他高大的身躯顿时充满了压迫感,简宁一愣,似乎这还是第一次,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母亲把宴会交给你来办,把秦家的佣人交给你来用,你就是这样用的?卫生间坏了,不找人来修,而是让佣人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准宾客进去?”
简宁有些吓到了,“司、司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只是,听从伯母的吩咐,保证宴会顺利进行……”
她的语气有些无辜,秦司白扭头不再看她,缓了语气道:“卫生间既然坏了,我去看看,看下到底是什么问题,好找人来修。”
说着,他就要往里面走去。
简宁明显的慌了下,但也是转瞬即逝,她随即想到什么,立即的跟上去,“我只是听到宾客在说,卫生间里漏水,怕造成不好的影响,才让人站在门口通知的。”
“确实是我的失职,遇到问题没有及时处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秦司白并没有再理她,任由她跟着。他的神色冷峭,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卫生间的方向。
门口守着的仆人,在看见秦司白的到来时,无一不是诧异的,但神色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阻拦时,收到简宁的眼神,便都止了步,问候一声,便退到一旁去了。
秦司白此刻根本没工夫搭理他们,走到女卫生间门口,无视那里放着维修中的牌子,直接越了过去。
推门,推不开。里面隐约传出男女交织的声音来。
秦司白的眼眸瞬间暗沉,往后退了两步,提起一脚将门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