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要洗漱?”
一身淡粉色亵衣,坐在床边一脸阴森的赵云深很是想不明白,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女子?
实在是离谱诡异的可以!
这些鬼神之事,竟然也有被他碰上的一天!
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赵云深面上保持淡定,若是表情不要那么阴森吓人,装的还是挺像那么回事!
丫鬟玉润心里有点儿发毛,因为她家小姐看起来很不同寻常,眼神冰冷,身上的气势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摄人,怎么看都透着股怪异。
“小……小姐……”
玉润怕怕的叫了一声,换来赵云深一个冷冽的眼神儿。
别的不说,这让人窒息的气压玉润就受不了。
往日,她家小姐脾气好,爱说笑,从不会这样对人不理不睬,哪怕是不高兴也不会这样!
更别说,还用这种能杀死人的眼神儿盯着她了!
往日,她家小姐最爱美,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好看的衣裙首饰。
往日,她家小姐……
总之,今日的小姐,没有往日的一点相似之处,看着就让人腿软。
玉润想哭,可是不敢!
“现在何时辰?”
赵云深顶着深闺小姐的皮囊,装作淡然的随口一问。
“辰时下刻,今日小姐起的早,往日都是巳时到了才起。”
她家小姐爱睡懒觉,从来就没早起过,今日还是头一回起的这般早,这让玉润觉得奇怪。
真够懒的!
巳时,朝会都结束了!
赵云深心里鄙夷,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昨夜噩梦,我头脑有些不大清醒,你陪我说说话。”
接着,赵云深继续开口,端的是一副稳如老狗,面不改色的样子。
至于内心,只有他自个儿清楚!
“小姐,要不请大夫来看……”
“不用——”
赵云深谋略过人,虽然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但他依旧冷静处理,且还想从玉润嘴里套取一些信息,便不容置疑的否决提议。
“再有两日是老爷寿辰,小姐身子若是不适,可是不成的!”
玉润一脸担忧,不由打开话匣子,显然是想要她家小姐看看大夫的。
“奴婢要不要回禀老爷与夫人?”
见赵云深不表态,玉润又小心的征问。
“不要,省的他们担心。”
赵云深在没弄清楚一切之前,可不想见什么老爷夫人,更不想给别人当‘女儿’。
“我昨日戴的首饰在哪儿?”
接着,赵云深便非常随意的一问,面上毫无负担,就跟喝凉水一样轻松。
“昨日戴的首饰?小姐今日还戴么?”
玉润满眼诧异,不由一愣,便疑惑反问。
因为,她家小姐从来不会戴头一日戴过的首饰,再怎么也要过个月把才会轮戴的,今日倒是奇怪了!
“嗯——”
赵云深静坐在床边儿,异常冷静的表态。
“昨日去福缘楼,小姐挑了好几件称心首饰,今日戴新的怎样?”
怕她家小姐心情不悦,玉润想了想便小心提议。
福缘楼?
看来他还在京城!
赵云深心里极为肯定的结论。
为什么他这么肯定?
因为这日进金斗的福缘楼正是他在京城的产业,且别无分号,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他这一出神,就见玉润已经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首饰匣子过来。
“这只金镶玉的步摇,还有这几件正是小姐昨日戴的。”
“这支蝶恋花簪子,和这支雀上枝头,还有这支素玉簪,都是昨日小姐在福缘楼新选的,您戴哪支?奴婢给您梳发。”
玉润小心说着就轻放下首饰匣子,拿起梳子就要给赵云深梳头。
“放……放下我自己来。”
本该怒喝放肆的赵云深立马改口命令,表情有些许不自然,但也不是很明显。
笑话,他堂堂京都内卫指挥使,顶着女子头饰成何体统?
想也别想!
所以,披头散发的赵指挥使,丝毫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女儿身。
“小姐,大公子已经在等您了。”
大公子?
又有线索了!
“他不好好去公干,大清早找我何故?”
于是,赵云深斟酌一番后,就理所当然的开口质问,语气不要太自然丝滑。
“小姐忘了?大公子中举后一直在家习读,等老爷寿辰过后才去学府。”
举人?
京城地界儿,世家和官员人家的公子哥儿中举的可没几人!
他知道的也就那几家。
这里到底是哪家府上?
赵云深一边应付的玉润,一边从这些少的可怜的信息中分析现在身在之处。
“才中举人?”
话气有些不满,又好似有感而发,还有些许瞧不上眼,玉润一听就急了!
“小姐先前还说大公子厉害,毕竟世家公子都有家人安排前程,踏实读书的没几人,更别说考取功名了,如今怎的这般说?”
“那是……我没见识的话罢了!”
赵云深嘴里说着,心里不以为然,反正没见识的又不是他!
再者,世家公子人生早有安排是不假,可他不就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么!
所以,凡事不能一概而论!
“读书多不容易,像赵指挥使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反正我觉得大公子挺厉害!”
赵指挥使?
那不就是自己么?
终于在赵云深没有耐心聊下去的时候,听到了让他宽心的话。
“你见过赵指挥使?”
赵云深一副随口一问的表情,心里却很紧张。
他觉得真相即将揭晓,知道现在这身体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只有弄清楚这一点,他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姐您真忘了?”
“上月在茶楼,就远远见过赵指挥使一面的。”
玉润盯着赵云深打量,觉得她家小姐脑子真有问题,这才多久的事儿也给忘了!
“小姐当时还说,这样的男人肯定不好相与,整日冷冰冰的连个贴心话都说不到,他将来的妻子会很可怜!”
世家小姐眼里的香饽饽——赵云深,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这么嫌弃!
赵云深??
自己和别人聊另外一个自己,心情实在一言难尽!
不过,说这话的人,他记住了!
“不可胡说,小心给家里招祸。”
“奴婢晓得,出了门不再提及。”
玉润笑着保证,手脚勤快的倒了一杯蜜糖水递给赵云深。
“小姐快润润嗓子!”
喝了一口蜜糖水的赵云深,忍不住轻皱起眉头。
他一贯不喜这些甜滋滋的吃食,便放下杯子不再碰。
“过些日子永昌公主府举办赏菊宴,府上可有收到请帖?”
赵云深确认他还在京城,而且时间没发生变化,便大胆试问。
说起永昌公主府的请帖,他前几日也收到一张,因此才放心一问。
而且,能参加这场宴会的皆是三品以上大臣,或者功勋世家的子女家眷。
有没有收到请帖,他就能大概猜出这家的地位,也就能猜出他在哪家官员的府上。
“前日里夫人就已经给了小姐,可小姐说没意思不想去便拒了。”
看来这家的老爷是三品,或者三品以上的官员!
赵云深确定这一点,便在脑子里细细思量起来。
他到底在谁家?
又是谁的女儿?
女儿?
见鬼!
他才不是!
“老……父亲可去朝会了?”
“早就走了,再有不大会儿老爷就该回来了。”
玉润也是,赵云深七拐八弯儿问了半天,她也没说一句有用的话,更不提老爷是谁。
真是急人!
赵云深心里恼,但还能耐着性子。
“我前两日听说,母亲要给我说人家……”
“不可能,夫人说要多留小姐两年才行。”
“那父亲他……”
“老爷也疼小姐的紧,才不着急此事呢!”
“我这上不上,下不下的也难找人家!”
赵云深一副很忧伤恨嫁的表情,属实把玉润惊的张大了嘴巴。
小姐今日这般反常,难道是着急嫁人了!
见玉润这副表情,赵云深也表示疑惑。
难道说过了?
随即,赵云深心里懊恼太过着急。
“小姐不是说自己还小,此事不着急么?”
玉润心底的不安略略消了几分,便再次反问。
“是,不着急!”
赵云深握了握拳头告诫自己,不着急,慢慢问。
“再说,我们侍郎府的小姐,怎会上不上,下不下的?”
侍郎府?
终于说了句有用的!
赵云深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脑子里一一排查起几位侍郎大人来。
到底是其中哪一位?
别说,还真有一人能对上号!
难道,真是户部侍郎白荣淞府上?
“二哥和小弟可在府上?”
“小姐找二公子和四公子有事?”
“没事,就问问。”
这一问,赵云深便非常肯定,他现在是户部侍郎白荣淞的‘女儿’。
因为白荣淞有三子一女,长子前几日刚中举,女儿正好行三,这些条件都吻合。
此时,他长出了一口气。
心想,终于问出来了!
他审问犯人也没有这样费心费力过。
太不容易了!
“小姐,您今日……到底怎的了?”
玉润很害怕,担心她家小姐脑子生病。
万一傻了怎么办?
她又试探性的开口问。
“无碍,就是有点儿睡糊涂了,脑袋不大清醒。”
赵云深不得不忍着怒气抹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