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言挑眉,“怎么?”
“你们——”他迟疑地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叶昭言有些不明所以。
“你今日赴宴不是为了找他吗?”稽斯年皱眉,“听闻前几日有位叶氏旁支男子上门,叶夫人说此人是为你准备的,此事当真?”
叶昭言沉默一瞬,没想到稽斯年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想必叶扶归对他透露了不少。
“确有此事。”她承认得坦荡。“不过今日的赴宴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稽斯年有些惊讶,“叶昭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可告诉他叶景离的事?”
自从琼姝宴一事后,他便明白了二人之间的联系,那份不同寻常的氛围,连他都无法介入半分。此刻正值叶昭言婚嫁的关键之处,牵扯到濯逸白是意料之中的事。
“叶府的事,告诉他有何用。”叶昭言正色道。
稽斯年眉梢一挑,心中疑惑更深,“你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
叶昭言垂眸笑了:“知道又如何?”
“若是必须有一人,他不是最适合的人吗?”他紧追不舍地问道,“昨日听闻你要赴宴,我便以为你是为了此事而去,才没有来找你。”
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忍不住来找她,他无法想象,她前脚刚拒绝了他后脚就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结亲。
他更愿意相信这其中另有隐情。
叶昭言垂眸,掩盖住眼中的讥嘲,“我去赴宴,不过是按约行事。”
虽然她知道濯王府的邀约是有人刻意使然,只是她何曾又不是抱了别样的心思赴宴呢?
或许她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荒唐的侥幸。
“若是叶景离这般不相干的人,我倒宁愿是你心仪之人。”稽斯年苦笑了一声,垂下眼睑遮掩住那抹黯然的光芒,“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能够帮助于你。”
“我不需要他的帮助。”叶昭言截住他未说完的话,“叶府需要的人绝不可能是他。”
即便濯王现在还未显露前世的野心和立场,她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女情长赌上拿叶氏一族的命运。
她的重生归来,本就是为了挽救叶家逃离前世悲剧的。
见少女神色坚毅不似玩笑话,稽斯年有一瞬的失神,压抑在心口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那我是不是可以......”稽斯年咬牙,那句话已经呼之欲出。
这样做或许是趁人之危,但他无法放心将她交给一个陌生人。
“一个要留在叶府入赘之人,如何做江南稽家的继承人?”叶昭言仿佛料到了他会这样问,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稽斯年身为稽家唯一的嫡子,这样的身份入赘,怕是要被稽家另一大势力诟病,拿来作为反击的借口。
夺回稽家的路只会更艰难。
稽斯年神色一滞,仿佛被戳中了他心中最大的顾忌,“我……”
“你不用解释,我不会怪你。”叶昭言轻叹一声,“留在叶家便是我的选择。你也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他们都是聪明人,叶昭言明白自己的立场,稽斯年也应该知道自己的选择。
听到她这样说,稽斯年眉头皱得更紧,仿佛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麻烦,“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随意嫁与他人,与其如此,不如我来守着你。”
“这桩婚事本就是利用,不必拿世俗的眼光看待。”叶昭言的声音很轻柔,却异常坚定,“更何况,你身负重任,夺回稽家迫在眉睫,不可推卸。”
早在叶景离入府前,叶扶归就曾动过让稽斯年入府的念头,在她的劝说之下,叶昭言没有立刻回绝。
不过很快,她就作出了决定。
柳夫人知道了此事后,便立刻悄悄来寻她,与她促膝长谈了许久。
这位温婉的夫人,曾数次设身处地地替她着想,可也实在放不下稽家的正业,让多年的筹谋付诸东流。若是不能让稽斯年重回稽家继承人的位置,他们母子终其一生都将漂泊在外,死不得其所。
甚至有朝一日待稽家彻底被夺走,二人只得从族谱上被除名。
这样的惨状是柳夫人无法接受。
稽斯年怔忡片刻,握住她的肩膀:“叶昭言,我陪你稳住叶氏一族,待到尘埃落定,我再回江南,如何?”
“等一切尘埃落定,又是多久?五年?十年?十二年?”叶昭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即便你等得了,稽家等得了吗?若是没有你从中周旋,背后追随你们的势力又有谁能带领?到时候,江南可还有你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叶昭言轻描淡写一番话击溃了他心中所有幻想。
稽斯年的脸色苍白起来,他望进叶昭言的眼睛,“没想到你已经思虑得这样久远。”
叶昭言,“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插手此事,你只要记住,早日拿回稽家便是。”
他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她比他更加明白,若是不认清现实,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稽斯年与柳夫人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头,甚至会被人逼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稽斯年微微闭了闭眼,终究没再说话。
叶昭言见他如此,心情略有舒畅,又道:“重回稽家必然艰险重重,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叶家会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稽斯年还想据理力争的话哽在了咽喉,眼眸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红,“我还能有什么难处。倒是你,身陷囹圄竟然还能考虑他人。”
叶昭言笑了笑,“你不懂,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为难,若是能守得叶氏一族平安,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她这句话,既像是解释给他听,又像是解释给她自己听。
叶家的后人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哪怕是面对困难,也绝不退缩。
若是不愿,谁也休想勉强她,便是死了,也绝不屈服。
稽斯年看着她的侧颜,心里仍旧无法接受,他低低一叹,声音沙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选他?若是选他便不必牺牲至此。难道是他不愿意入......”
“稽斯年。”叶昭言出声制止了他,“我与他从来都没有可能。”
她的表情太过冷酷决绝,让稽斯年顿时愣住,“为何?我记得你们从前......”
“从前?或许是你误会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一丝嫁入濯王府之意。”叶昭言抬眼看向他,眼神锐利而锋芒,“叶府与濯王府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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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沉浸式码字,写久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