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三位公子一听这声音,也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那楼梯口。

只见南宫宇着一身青紫色锦袍,腰间一根嵌玉绶带,头顶一顶蔓丝金冠将头发束于脑后,肩上披一条狐狸围脖,干净利落,却不失豪门贵气。他踏步而来倒有不凡的气质,只是那张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的这人市侩而圆滑,像个算计别人的狐狸似的。

南宫宇啊南宫宇,你笑成这样,让素来追求清高的文人,怎么接受你。

柳妙儿见他如此,在一旁摇了摇头,而南宫宇一上楼,目光就落在了那三位公子的桌上,竟没有看见就坐在旁边的柳妙儿。

该怎么说他,重色轻友?南宫宇又不是断袖;重利轻友?这貌似说得通。

柳妙儿瘪了瘪嘴,不满的的想着,心头嘀咕着是不是自己打扮的太低调,没有引起南宫宇的注意,她还想着和南宫宇探讨一下合zuò

的事呢。

柳妙儿不爽的想着,月璟却在襁褓里笑的眉眼弯弯,觉的柳妙儿实在是别扭得紧,不想让别人发xiàn

,别人发xiàn

不了,心头还不舒服。

女人啊,就是这么奇怪的人。

这厢柳妙儿虽说不满南宫宇那狐狸般的笑脸,但是也不忘屏息凝神听听旁边一桌的人在讲什么,只见的南宫宇坐下了,背对着柳妙儿这一方就开始和另三个人寒暄,这里面除了那最初介shào

的易风公子,其他两位和南宫宇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做了一下自我介shào

,到让柳妙儿得知了三个人的身份。

那位青衫男子,名为卿玉明,至于字什么,号什么柳妙儿是没那个心思记住了;那位天生一股子贵气的贵公子,名叫南席君;而那位易风公子,名为周易风。三个人都是成立琅云书院的学生,而南宫宇因为家里的要求,也被安排到琅云书院读书,以至于作为一个新进学子,向着几位有能力考科举,却丝毫不在意名利权势的男子套套近乎,以便今后多加照顾。

听南宫宇时这样的目的,那三个人也是一阵爽朗的笑意,问了南宫宇几个文学上的问题,南宫宇可谓是一窍不通,三问三不知,这就让那三公子中的青衫公子卿玉明不满了。

“小侯爷,并非我等藐视与你,你是商贾之人,恐怕和我们这些在你们眼中自命清高的文人不太合拍,小侯爷若是对琅云书院有什么疑问,我们尽可以作答,若是想和我们煮茶论诗,畅谈古今,似乎,还没有资格。”

说完,那卿玉明轻啜了一口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对南宫宇的轻视。

南宫宇好一阵尴尬,毕竟他从小混迹与商场中,那儿有那心情和时间去读书,除了能认字,什么诗词歌赋,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字天书,他参不透也明白不了。

可他的任务,不能不完成。

南宫宇一脸尴尬,可素来脸皮极厚的他,却也只是笑了笑,轻声道:“卿公子真是说笑了,令尊乃是曾经的翰林学士,如今领导着琅云书院可谓是德高望重,所以小侯这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却不敢跟你相比,只是小侯也觉的自己这样下去似乎活的太过肤浅,所以这才进了琅云书院,以求让自己博闻广见。”

南宫宇一段话倒是说的及其卑微,这让柳妙儿没来由的觉的同情。这小侯爷对其他的怎么样她是不知dào

,但是在他的眼中,钱对他来说十分重yào

,所以他只要事关赚钱就滑的像个泥鳅,如今这样低三下四的贬低自己的钱,真不知dào

说的时候是不是在咬牙切齿。

可纵然如此说了,那卿玉明却丝毫不给好脸色,那锦衣贵公子南席君只是喝着茶,未置一词,倒是那周易风拍了拍南宫宇的肩头,笑说道:“小侯爷能虚心求教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我们哥仨都是读书人,向来都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小侯爷怕是不会习惯。”

这易风公子,方才还说什么和小侯爷做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下见卿玉明脸色不善,也顺势改了主意。

南宫宇一听这话,再度笑了:“风花雪月的日子,不是许多人都如此过么?公子如玉美人如花,不都是如此?”

“咚”的一声,一旁正喝着茶的南席君突然就把茶杯放下来,杯中滚烫的茶水溅出来,落在他和南宫宇的手背上,南宫宇顿时被烫的缩回手没差点跳起来,可那南席君南公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从身上掏出一锦帕来,擦干了手上的茶水。

“小侯爷,我们的风花雪月,与你的酒醉金迷不同,我们信奉的,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们要求自己宠辱不惊,不急躁不强求,如今见小侯爷如此模样,南某只能说是小侯爷过于庸俗。市侩之人才会在风花雪月的美景中去想象美人如花,而庸俗之人,才会骄横跋扈。小侯爷你被这一点茶水溅到便如此大惊小怪,实在是不适合走文学这条道路,而我们三个,俨然已经不需yào

一个满身铜臭的市侩之人做朋友。”

说完,那南席君提起小炉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不再理会南宫宇那一脸尴尬的表情。

茶楼中茶香氤氲,可柳妙儿却闻到了那种清香与苦涩交织的味道,想必是那个不会煮茶之人胡乱煮茶,乱了味道吧。

这奇怪的味道,那三位公子也是闻到了,只见那卿玉明眉头一皱,将手中茶杯放下,冷声道:“这不会煮茶之人硬是附庸风雅,还真是坏了兴致。”

文人最擅长的就是借古讽今,借物喻人,如今卿玉明如此一说,自然是借着煮茶之人的事说道南宫宇,南宫宇随不懂咬文嚼字,可这讽刺的意味倒是听得很明白。这些文人只是端坐在那里,不动手不急躁,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能让人瞬间火大。

可南宫宇是谁,能够被柳妙儿指着鼻子骂而面不改色,就足以证明其堪比城墙的厚脸皮,所以卿玉明的这番话他佯装未听见,倒是让随身的小厮拿出一个紫砂小罐子来,放在了三位公子的面前。

“小侯虽然不懂舞文弄墨的乐趣,但是享shòu

生活倒是会一些。这紫砂罐子里,是丰南的上等银针白茶,深知三位公子皆是爱茶之士,而小侯实在是没什么品茶的本事,为了不暴殄天物,就拿过来送于几位。”

南宫宇不屈不挠的精神让一旁的柳妙儿都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直说不行就直接利诱,真不知dào

利诱不行后是不是会威逼。

不过柳妙儿斜眼看去,正能瞧见那卿玉明与南席君的正脸,见两人见到这银针白茶的时候皆闪过兴味之色,可不知dào

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地又沉了下来。

“小侯爷!你这是何意?打算用这银针白茶你收买人心?”

这三位公子中,易风公子最是潇洒,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听得他如此一说,柳妙儿都有一种被人揭穿的尴尬,可南宫宇这厮偏生就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说:“周公子说的极是,这既然想结交各位,自然要有诚意,在下说起来也就是商人一个,商人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送礼的方法了。”

南宫宇爽朗一笑,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倒叫那周易风眸光一亮。可那卿玉明却十足的清高,将那紫砂壶的小罐子推到了南宫宇的面前,沉声道:“看来小侯爷做过探查,知dào

我们喜欢什么,可我们若是这么容易被收买,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秦城三公子的名声不容你这个市侩之人来破坏,小侯爷想要什么我们没有,而我们想要的东西,小侯爷也没有,所以,今日的聚会如此就结束,我先行一步。”

卿玉明起身,丝毫不给南宫宇面子拂袖离桌,那南席君见到如此情况,也是一笑,凭一身高贵的气质居高临下道:“小侯爷,恕在下也不能奉陪。这银针白茶是好,可被人污了,那就比那街边的小茶摊的茶水也是不如了。”

说完,南席君与卿玉明结伴就要下楼,南宫宇面色一变伸手就要拦住他们,却被一只突然间横出来的手拉住了。

“哈哈,自古文人多清高,本公子今日算是见识了。原来这堂堂的秦城三公子,居然也是这般庸俗的人呢!还真是让林某看了稀奇了。”

清爽的笑声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成功的止住了卿玉明和南席君的步子,更是让一旁原本悄悄打量这边的茶楼中的人,正大光明的打量了起来。

卿玉明和南席君回头,却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此时正将南宫宇拉住,看着两个人一脸鄙夷。而一旁的南宫宇看到了那位少年,露出了惊讶且惊喜的目光。

“柳儿姐!”

南宫宇低低地唤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被柳妙儿狠狠地踩了一脚。

“卿公子,南公子,还有周公子,在下林惊羽,乃是端阳府小侯爷南宫宇的好友。”

未等那两位公子说话,柳妙儿就已经做了自我介shào

,将月璟交给南宫宇,而她则微微拱手,对着三个人行了一礼。

三公子因为柳妙儿的突然出现觉的奇怪,眼前这少年看似年幼,却莫名的带着几分他人不可企及的洒脱。那种洒脱,似乎只有经lì

的大灾大难的磨练,只有经lì

了生与死的考验,才能具备的东西。

可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年幼和普通的少年!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接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其中易风公子更是抱拳回礼,对着柳妙儿道:“林公子,你刚才的话,又是何意?我们自问达不到圣人的境界,可怎么都不会,被称作庸俗。”

显然的,对于柳妙儿给三公子的庸俗的评价,几个人自然是不满的,可听到这话,柳妙儿却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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