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抬头,柳妙儿的目光与那道目光在空中相遇,交汇之间,柳妙儿只觉的心神一颤,一股愈加浓烈的惧意从骨子里渗出来。

那个人是一个男子,却有着比女子还美丽的容貌,脸如白玉,眸若琉璃,薄唇细眉,加之那一双握着酒杯的玲珑手,更显得他女气十足。如此容貌的男子,本应该温柔和善,可男子表面上虽笑的平静,可那双眼睛,那双看向柳妙儿的眼睛,却带着嗜血的笑意,仿佛柳妙儿就是他的猎物,很快就会被他撕碎。

阴柔嗜血!

这是柳妙儿对男子的第一印象。

惧怕,来自心底的惧怕。

这是柳妙儿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不可抑制的情绪,那个男子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她,柳妙儿急忙撇开眼,却发xiàn

自己的手在不住的发抖。

忍不住紧了紧元邵的手,柳妙儿微微地向元邵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才稍微觉的心安了一些。元邵感觉到她的异常,斜眼看了柳妙儿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倒是不着痕迹的将柳妙儿拉进自己一分。

汝南王的到来,让许多人前来问候,元邵领着柳妙儿礼貌而周到的答谢。可柳妙儿却神神在在心不在焉,那个男子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样的缠绕在她的身上,让她片刻不得安宁。隐约的,柳妙儿觉的她能听见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让她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柳妙儿的脸白的可怕,她很明白,那种恐惧不是她的,而是柳妙儿本尊,这幅身体内部的恐惧。

曾经柳妙儿已经死了,可为何看到这男人,会出现这种反应?难道这男人比太后还要可怕?

柳妙儿突然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顺手看到元邵的手,伸出手去就想从他的手中获得安慰感,却感觉到元邵的目光。抬头一看,元邵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那冰凉的眸子里是淡漠疏离的疑问,而不是柳妙儿预见的愤nù。

原来,他连愤nù

都不会,原来我做的一切,我是什么身份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那么我还担心他恨我,还担心他怀疑我做什么?

一个连怀疑都不愿意怀疑她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相信自己;二是,他早已笃定了自己的身份,无须怀疑。第一种,是她柳妙儿的幻想,从陈琳琅的事件就能看出来,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根本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第二条。

元邵笃定了她的身份,所以他不用再怀疑,只需处理。而她担心他会因发xiàn

自己和小冷的关系而发怒的事,纯属多余。

心痛吧,不痛了,柳妙儿伸出去的手讪讪地收回。深吸了口气,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她没有一个依靠。

孤独的感觉再次袭来,柳妙儿这才发xiàn

,原来没了元邵,她真的什么都没了。

没有了依靠,所以她不能胆怯,不就是一个男人么,虽然阴柔了点,可她根本不用畏惧。惹不起的人,她还躲不起吗?

柳妙儿强行镇定了下来,那个男人的目光时有若无的扫来,可柳妙儿却慢慢地沉淀下来,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坐着一个王妃该做的事,带着一个王妃该有的笑容,一双弯弯的杏核眼中,满是装出来的甜蜜与幸福。

至于那个不知dào

是谁的男人,柳妙儿也不再理会。她觉得在这种场合,即便是他和柳妙儿曾经有过什么,现在也不会说出来。

终于,一阵寒暄之后,国宴正式开始,伴随着殿外公公的声音,新皇和太后一同进来,柳妙儿本能的往后一缩,却碰了一下元邵的手臂,元邵回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可那凉凉的眼神似乎在控诉着柳妙儿的心虚。

心虚?

她不是曾经柳妙儿,她不是奸细,认识小冷也是偶然,她为什么会心虚!真是可笑!

可事实上,再抬头看到小冷那双冷的足以冻结一切的眸子后,柳妙儿不可避免的,心虚了。

来到这个世界,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小冷,是第一个。

他的信任,她的身份,无形中给她上了一层愧疚的枷锁,让她连正视小冷的勇气都没有。她有些害pà

,害pà

小冷看着她的目光阴寒的让她发抖,可她也知dào

,逃避不是办法。

所以,当太后和新皇入座,太后问候她这个怀孕的汝南王妃后,她还是抬起了头,看着温和的太后和一脸冷酷的新皇,露出了最端庄得体的微笑。

大殿的灯烛太耀眼,所以柳妙儿十分清楚的看清了太后与小冷的表情,太后一如既往的和善,可小冷,却冷若寒冰。他的冷和元邵的不同,元邵薄凉,而小冷寒如兵刃,冷冽的同时带着煞气,穿上明黄色的龙袍,也掩盖不住他眼底渐渐凝聚的暗黑气息。

这样的他,怎么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立足?

柳妙儿担忧的看向小冷,却意wài

的,看到了他嘴角轻蔑的笑容。

轻蔑!

因为她辗转于三股势力之间,因为她成了元邵的人之后又来接近他吗?

心蓦然一凉,一阵冷风吹过心间,柳妙儿觉的自己的感官突然灵敏了,能听见风穿过身体的声音,风很轻,只是,凉飕飕的。

木然行礼,黯然回到席位,可还未坐稳,却听得大殿上响起一公公的声音来,说北宁太子有礼献上。

北宁太子?

柳妙儿顺势抬头,却见那一进门就让她产生害pà

情绪的阴柔男人站了起来,美丽的脸上露出浅笑,风华绝代,引来许多少女暗自倾心。

“皇上,太后,我们本是联姻国家,所以时常来往也实属应该。只可惜新皇登基时我北宁有事抽不开身,所以这一次趁着大夏的冬至国宴,我代表北宁前来,送上薄礼一份,还望皇上和太后不要嫌弃才是。”北宁太子一番话说的十分得体,微笑的脸显得他平易近人,看在柳妙儿眼里也是温和有礼,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柳妙儿的错觉。

“哦,北宁皇居然会想到给大夏送礼,看来到没有忘记哀家乃是北宁的公主。哀家倒要看看,哀家的哥哥,送了什么礼来。”小冷还未说话,太后却发话了,带着护甲宝石套的手轻轻一抬,大殿上的人就听了吩咐下去,把北宁太子所谓的薄礼抬了上来。

早就听说过太后开始垂帘听政,却不想居然发展到皇上没说话太后决定大事的地步,柳妙儿觉的不妥,看向小冷,却发xiàn

他面色冷硬,眼中除了煞气,没有丝毫的情绪。而一旁的太后,微笑的的同时却扫视着整个大殿内的情况。

这微妙的情景那些老油条一般的大臣们自然发xiàn

了,但是没有人吭声,就算是一些气血方刚的大人,也被身边的同时摁住,不轻举妄动。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这一切,都一致的对太后越权的行为保持沉默。

倒是那北宁的太子,在看到这一幕后,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看来大夏的情势已经十分危急,这看似和乐的一个冬至国宴,居然都暗藏着各种试探与杀机。最关键的是,为何她会对北宁的太子产生熟悉感?

柳妙儿直觉的的认定事情越来越复杂,所以她根本无暇顾忌其他人,缩在席位上就开始考lǜ

自己的逃跑计划,自动将一切东西屏蔽。

最终,北宁的礼物抬了上来,一个被一张方布包裹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隐约的,里面还有低喘声,似乎那四四方方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

抬礼物的是几个北宁的人,在北宁太子的指挥下将那东西放下,东西似乎很重,与地面相撞的那一瞬间,发出“咚”的一声如同擂鼓般的声音。众人好奇的看向那东西,猜想着那方布下盖着什么,有些人说是绝世珍宝,有些人说是金身雕塑,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北宁太子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柳妙儿身上。

当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送来的礼物身上的时候,那一两个不甚在意的人就十分引人注意。看着兀自思考自己的事地柳妙儿,北宁太子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来。

“太子,既然礼物都送上来了,就请你打开吧。”一直沉默的小冷将大殿的一切看在眼里,眼神在瞟过柳妙儿后落在了北宁太子的身上。在大臣们面前,小冷的声音如他的神情异样带着深沉的寒气,可北宁太子却能在他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笑着。

“皇上,这东西是我们北宁特地从北地的荒原中带回来的,我想需yào

找一个特殊的人来揭晓这礼物的答案才好,不知皇上和太后意下如何?”北宁太子声音温和中带着阴柔的血气,一双眼睛扫了全场一眼,最后定格在低着头想自己的事地柳妙儿身上。

柳妙儿感觉到目光,愕然抬头,却听得小冷冷冷道:“不知在太子眼中,何人,才是特殊的人?”

“皇上,特殊之人自然有其特点。只要是我指出来的特殊之人,皇上就会让她动手揭开方布吗?”北宁太子从柳妙儿身上收回眼光,看向了小冷并未直接作答,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小冷,不要答yīng

他,就他刚才一直看我的那眼神,就知dào

没好事。谁知dào

那方布下藏着什么,要是一个怪兽,那我不是很吃亏!小冷,虽然我骗了你,但是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记仇,那北宁太子看我那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柳妙儿这一次倒没有回避小冷,反而是乞求般的看过去,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北宁太子刚才盯着她柳妙儿看,那所谓的特殊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柳妙儿自己。

可柳妙儿,根本不想成为那特殊之人。

小冷的眼神,再次与柳妙儿相对,在看到她乞求的目光后,冷冷一笑,道:“不过是揭下一块方布,朕以为也不是什么大事,若北宁太子觉的谁合适但说无妨,相信那特殊之人也不会拒绝一个揭晓礼物的机会。”

小冷说的轻松,似乎成为特殊之人是个殊荣。柳妙儿顿时傻眼了,心中哀叹连连,暗自道自作孽不可活。而得到如此答案的北宁太子自然不会客气,对着小冷行了礼,一转身,就把目光,投向一旁想躲在元邵身后的柳妙儿身上。

“这个特殊之人,便是大夏汝南王的王妃,柳妙儿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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