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从夏侯锦山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小云雀程云节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一脸焦灼的样子,似乎但凡夏侯锦山动了她一根手指头就要进去跟他拼命。

只是他如今一身俏丫鬟的打扮,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嘴角上扬。

宋元看他这样,忍了忍,终于还是低低的笑了很久。

程云节一直跟着她走回涟漪阁看着左右无人,才开口问道,

“主子,夏侯锦山这厮怎么这么快就让您出来了,我原还担忧您今日会受些委屈。”

宋元脱了外袍,就这么一身男装的倚靠在了贵妃榻上,接了程云节给她端的茶,“只是一时将他糊弄到了别的事情上罢了。”

程云节闻言越发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我当年也跟他打过交道,这厮十分记仇,当年那一战兄弟们被他报复的受了不少的苦。”

“我倒觉得不必忧心,发怒这种事情也是如作战一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天没有发难,以后没准儿也就没了。”宋元说着就懒洋洋的窝在了贵妃榻里。

程云节还是觉得不好,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主子您”

抬头一看,却是发现宋元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一时间也就退了出去。

夏侯锦山在宋元出了门有一会儿了才回过味来,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似乎有点被绕进去了。

这个女人看似单刀直入,实则以进为退。

竟是诓的他来不及罚她。

夏侯锦山咬咬牙,越想越是窝火,起身就去了涟漪阁。

一时间引得王府众人侧目,甚至有人看热闹看的走神撞到了树。

王爷今日没有生王妃的气,甚至还要去她的涟漪阁了。

这还是王妃入了府之后王爷第一次去。

这也是他们王爷第一次主动去接触什么女人吧?

这王府外的人常说一些什么广平王不近女色之类的说法,如今看来简直都是胡说八道

只是没遇到王妃这样的吧,毕竟有着那样明艳的脸,是个人都要动心的吧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新来的王妃可真是有本事。

夏侯锦山倒是不知自己在王府下人的圈层里引发了许多舆论。

如今他已经进了涟漪阁。

这院子里安静的很,也没有许多伺候的人。

除了她的贴身侍婢之外,只给院子里留了两个修剪花木的小丫鬟。

倒是和传闻中的舞阳公主不太一样。

他当时听闻大泽送来和亲的是舞阳公主之后,他就让人去调查了她,拿到的密报里收录了这女人所有的经历。

事无巨细。

舞阳公主该是一个讲究场面的人。

如今怎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会儿子小云雀程云节正在厨房盯着下人给宋元熬汤药等她起来喝,一时间宋元的房门也无人把手。

夏侯锦山在程云节和宋元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进了宋元的屋子。

夏侯锦山黑着脸气势汹汹而来。

却是不想进了屋子却发现那女人已经睡着了。

先前看起来倒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样子。

睡着的时候倒是看起来格外的安宁。

蜷缩在贵妃榻上像一只毛发舒展的猫一样。

睡得慵懒又香甜。

她的睫毛很卷很长,像小扇子一样。

鼻子挺翘着,微微有些英气在。

倒是嘴巴红润润的,看起来像是他小时候在母妃那里吃过的樱桃羹一样。

夏侯锦山一时间也没有出声唤醒她,反而去屋外让丫鬟端了茶水进来。

不知为何,他进了这屋子,看见她睡着的样子,就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安宁。

似乎朝堂上的纷扰都一下子与他无关了。

莫名的就平静了下来。

倒是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就这么坐了下来,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也不见她醒来。

睡得这样深,倒也是心大。

明明才刚刚惹了他。

她倒当做是没有这档子事情一般,只顾着自己的爽快。

而且,夏侯锦山一见到这女人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已经打了多年的交道一般。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好似知晓他的心思一般。

很容易就能够扭转局面。

处处都是无礼,却又偏偏恰到好处的将他的注意转移至别处。

他原本看她已经能够出门这般肆意的去玩乐,想必是伤势也将养到了差不多的地步。

原本给送来的东西付账的时候,想要让人按下她打上一顿板子的心思都是有的。

偏偏还未曾等到他问责,就已经轻飘飘的给卸了去。

怕是在她看到他案前准备的垫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开溜了。

或者还要更早

夏侯锦山一时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可笑。

他竟被这么一个骄纵着长大的公主给玩弄了。

第一次见到这传闻中的公主,倒是和他预料的大相径庭。

这样的女人,也能够有这般的手段。

怎么看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没有脑子的样子。

如今看来,他的情报机构倒是需要整顿了。

又或者,这舞阳公主从小就已经知道隐去锋芒了。

思及此处,夏侯锦山的眸色一冷。

若是这女人来大齐有什么目的在

夏侯锦山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动静不大,但是宋元依然醒了过来。

只是她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小云雀儿,你怎的又把杯子摔了,本王妃这里有多少杯子经得住你这般来摔?”

说着还打了打哈欠。

“还不快快给我也端一杯过来请求宽恕?”

宋元也不回头吩咐了一句。

顺手把束起的头发解开,用一只手梳理着。

看起来很是惬意。

宋元一时间没有听到程云节的声音正要回头,却发现一杯茶送到了她的眼前。

她今日逛得尽兴,一天倒是没有喝上多少水,一觉醒来很是有些口干,接了一饮而尽,正准备要下一杯,却发现眼前的这只手不是程云节的。

程云节如今的袖子该是绣了竹叶的白底窄袖才是。

宋元微微扭头看了过去。

夏侯锦山正拿了椅子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有些锋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王妃倒是有些好兴致。”

宋元莫名的滚动了一下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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