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再怎么没有见识,还是明白宁谦自身条件的,听到外公这么说,抵着唇忍不住地低笑出声,在宁谦肩上轻拍了下,以示安慰。
胡涂睡得沉,并不知道,宁谦被嫌弃这事。
第二天,她刻意把闹钟提早了两小时。
怕睡迟了,太尴尬。
不过,她起来洗涮好,下楼时,外婆都已经在摘菜了,见她起来,有点惊讶。
“涂涂,是不是睡不习惯啊?起来这么早?”
胡涂摇头,上前,搬过一个小凳子,在外婆身侧坐下,帮她一起摘菜,“外婆,我昨晚睡得很好。”
这边说着,这边手脚利索的帮外婆摘着菜,有些庆幸,在宁家时,没少帮郑姨干这些活。
外婆见她手脚利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外公拿手铁锹从外面走过来,手里提着一条大鱼,雨尾还在活动,见到这一画面,脚下叔伐快了些,“刚刚前面老王从河里捕的,我说小谦的媳妇今天在,他就送给我了。”
听外公在外人面前,也直接说她是宁谦的媳妇,心里的那点高兴,无法抑制。
“外公,我不挑食的。”胡涂站起身,上前接过外公手里的鱼,却不妨那鱼猛地一挣扎,她吓了一跳,那鱼就摔在了地上。
胡涂轻声“啊”了声,蹲下身便去抓它,一双大手先她一步的将鱼捡了起来。
“起来这么早?”
宁谦的声音同时响起。
胡涂抬头,看着他,“小……你起来了。”
“丫头,没吓到吧?来,我去杀了,一会儿给你熬点汤,早上喝。”外公的心情听得出,那是极好。
胡涂点头,“外公,要不要我去帮忙?”
“让外公来吧,你不内行,跟我去外面转转。”
清晨的花镇,青瓦白墙,处处可见花草簇拥,不规则的石头被切成了长长的过道,高低不平,却别有韵味,白色的墙体上,偶尔可见一首诗,一副画,非常有小资气息。
和她几年前来花镇,变化极大。
一路遇到几个早起的老人,看到宁谦,都是热情的打着招呼,见俩人牵手,也和宁谦讨问着什么时候可以吃到喜糖。
有几个奶奶辈的,甚至问到了,什么时候能让你外公外婆抱上大孙子的话题。
不过,不管是怎样的沟通方式,无不看得出,这小镇上的人,对宁谦的友好。
宁谦少了在大城市的高冷不易近人,不管对方如何问,皆是嘴角上扬,不娇不躁的回应着,牵着她的手,一路没有松开过。
“小叔,这里真美。”
景美,人心美,她心情也很美。
宁谦看了她一眼,“等以后老了,我们回来这养老。”
胡涂红了脸,低着头,咕噜了句,“我还没嫁呢,就养老了。”
宁谦带她去逛了百亩花海,又去了后面的水库边,只是,脚还没站稳,景色还没看见,天空就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倾盆大雨。
转瞬间,俩人衣服就全湿了个透。
还好是夏天,只觉得得凉快,贴着皮肤有些难受,倒没有其他的感觉。
回来时,正好遇到外公穿着雨靴往外冲,大舅跟在后面,外婆解释说,怕雨太大,把新栽的树苗给淹死了。
宁谦闻言,嘱咐涂涂在家等着,也娴熟地挽起了裤腿,跟了出去。
“外婆,这么大的雨,就这样去,没事吧?”
外婆摇头,“没事,你赶紧去吃早餐,你舅妈做的鱼汤,非常鲜嫩。”
胡涂见外婆丝毫不紧张的模样,也就稍稍放宽了心,吃了饭,帮着舅妈收拾了碗筷。
外面的雨更大了些,风也大了不少,门口院子里的树,落下了不少细小枯枝,之前还通亮的天,这一刻,黑沉了许多。
在c城长大,海边长大的孩子,这样的台风天,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胡涂早已司空见惯,可不知道是今天这雨太大,还是怎么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
外婆见她往窗外看了无数次,拍了拍她的手,“你外公,大舅在,他不会有事。”
事字刚落音,外面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胡涂倏地站起身,当看到被大舅背进来的宁谦时,她腿一软,扶着桌子,才站稳。
“这是怎么了?”外婆迎了上去。
“被蜱虫咬了,先把他放平,去拿镊子,针,还有酒精过来。”外公跟进来,顾不得身上还滴着水,吩咐外婆道,声色凝重。
宁谦的面色倒是比较平静,转头看着胡涂,他扯了扯嘴角,“没事,小问题。”
“会死人,还叫小问题?”外公横了宁谦一眼。
胡涂才站稳的身子,腿打了个弯,差点没跪地上。
宁谦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
这时,外婆把镊子与酒精拿了过来。
外公掀开了宁谦的裤子,胡涂这才看到,他的脚踝四周有四只黑色的虫子。
“这小东西可是会吸血的,钻到体内,时间久了,人就没命了。”
胡涂的脸色更惨白了几分,在宁谦身侧蹲了下来,握着宁谦的手臂,有些抖。
外公显然是有经验的,只见他先在宁谦腿上倒了点酒精,过了一会儿,用镊子,贴着皮肤夹住蜱的头部,向上用力均匀地垂直地拔了出来,又用酒精消毒了皮肤与针,便拨开皮肤露出了一个黑点,俨然是那虫子的头部,他稍一用力,那黑点便就剔除了。
接着几个,都如此操作。
只是,最后一个虫剔除了,外公的脸色也没舒缓,反而更难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