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秀把路阳等人带到后院,这震山县的虽说贫穷,但是这衙门规模倒是不小。前衙和后院是分开的,用两条长廊连在一起。长廊两旁有几所房间,是三班衙役的舍房,是一般的青砖瓦顶房。穿过长长的走廊,眼前便廓然开朗起来。只见一所四合院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格局雅致高贵,院子里栽种着许多桂花树,在侧门靠右的位置栽种着两棵白梅,如今开得正艳,迎风傲霜。
“整个后院总共有分三个小院子,一个小院六间房,两间书房,一个账房,一个杂物房,一个厨房。府内总共伺候的人有三十六人,其中厨子五人,婢女十三人,小厮.....”雷山秀一一介绍道。
路阳坐在正厅里,便立刻有婢女奉茶上来,路阳饮了一口扫了雷山秀一眼,他一双眼睛还是放在薛明和南山身上,在他心里,这两人远比路阳更让他敬重。她道:“府中的人手不必这么多,留下两名厨子,两名杂役,两名婢女,一名园丁便可。”
“什么?”雷山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其实这三十六人已经是精简出来的,之前府中总共有六十二人伺候,县令被罢官之后,雷山秀认为浪费太大,所以私自裁减了人手。他想着即便新任县令来了,问起府中伺候的人,他打算说之前也就三十六个,如今按规矩也该是三十六个。想不到如今路阳竟然只随便要几个人伺候。这就有些出人意料了。他有些紧张地道:“大人,其实三十六人刚刚好了。”他以为路阳嫌人手少,所以才故意说只要几个,给他脸色看。
“三十六人,你养吗?”路阳淡淡地说,“照我的吩咐去做吧。”路阳想了一下,又继续说,“你住在哪里?”
“卑职在外面有府邸!”他是一个县丞,在外面有一家三进三出的宅子。当然所谓府邸,其实不过是好听的话,就只是青砖房子一间罢了,有三间房子,所以他称之为三进三出的府邸。
“哦,雷大人买的宅子?”路阳明知故问,其实昨夜住店的时候就了解清楚了,这雷山秀倒是个清廉的人,这青砖房子乃是岳父给雷夫人的陪嫁。他的俸禄不多,但是一个正八品的官,到底还算是富足的,只是他的钱多用来周济穷人,所以弄得自己两袖清风,他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八,婚事早两年便说了,却迟迟没有银子迎娶新娘入门,女方一怒之下解除了婚约,另嫁他人。这在震山县也算是大新闻一件了。后来雷夫人为了另外说亲,故把宅子出卖,卖给县里一个比较有良心的商人,商人知道雷山秀的苦况,所以又把房子租给他住,每月只收取微薄的租金。然而雷家卖宅子之事已经全县皆知,一般有条件的女子都不愿意嫁给雷公子。而条件差的,雷公子又看不上眼,所以如今十八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所以路阳这么一问,雷山秀便有些惭愧了,低着头支吾了一下,“这个,卑职的房子是老丈人的。”当然,现在已经不属于老丈人的了。
“本官做事,一向喜欢雷厉风行,雷大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搬进府中居中?反正府衙有三个小院,我们刚好六个人,住一个小院便可,另外的两个院子总不能空了出来吧?你们一家人搬进来正好,另外挑选几人伺候吧。”路阳道。
雷山秀有些不敢相信,顿了一下问道:“大人说的是真的?”
“雷大人不方便搬进来?是嫂夫人不愿意吗?雷大人回去多做做思想工作,只有住在衙门,才会方便办差。”路阳语重心长地说。
“不是,不是,她怎么会不愿意,她愿意的,卑职也是十分愿意的。”雷山秀连忙摆手道,本想说出自己的苦况,但是读书人到底还是有一份风骨在,宁可告知别人吃肉,也莫要说自己吃草根。
“那就好,今日本官初来乍到,前衙事宜就劳烦雷大人了,至于明天,本官要看到所有衙役齐齐整整在堂前候着本官。”路阳此言带着一丝严肃,她知道今日所有的人不在,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今日之事她可以不计较,但是明日若人还不到,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雷山秀点头应道:“卑职一定会尽全力的。”所谓尽全力,是尽全力把人给劝回来。
路阳微笑道:“那就有劳雷大人了。”
雷山秀道:“是卑职分内之事,大人不要客气。是卑职多谢大人才对。”不管如何,路阳为他解决了住房的危机,一个正八品的官员要租房居住,说出去也确实贻笑大方的。
路阳点头道:“那雷大人出去办事吧,本官也要熟悉一下环境。”雷大人退了出去,临出去之前看了路阳一眼,之前一直没怎么把路阳放在眼里,但是如今见两名四品御前都听她的指挥,心中的疑虑虽然没有消除,可到底对路阳多了一份敬重。他没有问路阳要委任状,因为人家坐在坐在那里,官威也摆在那里,尤其是一个女子,是很难假装得出来的。
大家也没怎么熟络环境,反正都要在这里住一段很长的时间了,迟早会熟悉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大家都各自找房间休息。路阳住在西厢,隔壁是落尘的房间,薛明和南山的房间在前面,可人自己住一间,小蜗牛小辣椒则同住一间。
小辣椒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小蜗牛也怕寂寞,两人凑一起刚好。这对姐妹淘刚安顿下来,便说要到街上走一圈,小辣椒要购置一些换洗衣服,因为她出走的时候只打包了两件,如今安定下来,当然要好好地购置一下随身物品了。
有小辣椒在,路阳也就任由两人出去了。小辣椒虽说单纯,但到底也走过一段时间的江湖,加上自小对江湖事情耳濡目染,有她在吃不了亏的。
谁料,半个时辰不到,两人便哭丧着脸回来了,手上空空的,什么都没买到,问什么也不说,只一味低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