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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官人请了,官人可是第一次……萧公子……?”老鸨子浓妆艳抹,像是个凤凰窝里的鸡。在一堆美丽的风尘女子面前,她却将自己打扮的有点招人嫌。
其实也别小瞧了这老鸨子,年轻时她也是红极一时的花魁,听说当年看上了一个小白脸,要死要活的非君不嫁,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多年来卖身攒下的银子为自己赎了身,跟着那小白脸走南闯北,整整两年,最后却被人玩厌了之后一脚踢开。对方占了她的金银,娶了别的美貌女子,还极尽刻薄的用狠话来侮辱她,导致她羞愧自尽,跳了湖后没死成,自己飘到了岸上,那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回到了原来生活的地方,重操旧业。原本那般厌恶自己是风尘女子的人,却从那个泥潭离开后又自己选择回到了那个像是地狱一般的地方。
她仗着姿色不停的接客,只要是达官贵人,她全都不放过,为的是建立自己的人脉,让那个负了她的男人付出代价。
报仇的事并没有用去她太多的年华。当那个男人潦倒落魄的出现在她面前,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刻薄时,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仇恨得以释fàng
的快意。她这才明白,当年她求的不过是一个真爱,而那个愿望成空,无论她有没有成功的报复这个男人,最终她都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天真。
后来,她用卖身攒来的银子自己开了一家青楼。因为她的入幕之宾有些多,后台不免就硬些,倒也无风无险的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而其实她直到现在都还风韵犹存。卸下了如今可怕的装扮,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依旧有着成熟女人独特的韵味。再加之她本就在风尘之中摸爬滚打多年,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无尽的色气与魅力。
只是,她厌倦了还要陪着那些男人卖笑的日子。她太清楚不过,那些男人看中的不过是她的脸还有床上的欢愉,卸下了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的内在。
所以,她干脆就将自己打扮的像只脱了毛的火鸡。站在一群装着华丽的美丽女子身边,她就像是一个一心要效仿西施的东施,活脱脱一个小丑。
自然的,再纠缠她的人也就不多了,她就安心的当个老鸨子也就是了。
她这万宝楼矗立在东林街永生巷。这条巷子乃是天都城里有名的寻欢之地,而万宝楼在其中乃是第二大青楼,坐拥的姑娘们颜色姣好,又是风情万种,质量也高,人数也不少,故而一度吸引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光临。
而万宝楼这名字,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商会,但其实只是取其楼中的有万宝这样的意思,形容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宝贝。
事实上,老鸨子也有资格自豪。至少在青楼楚馆的圈子里,万宝楼乃是鼎鼎大名的。
而文人喜好附庸风雅,甭管是否有真才实学,若是不对外宣称自己喜欢吟个诗作个赋都不好意思自称为文人。
而这些文人又十分喜欢在青楼里相聚,找几个卖艺不卖身的‘才女’陪上一陪,无需做那些事情,只要显示了他们的风流潇洒便足够了。
那些姑娘们也确实很喜欢这些文人,他们自负风流,却又有所谓的道德约束,似乎那些逛青楼做那些事情的人都是些粗人不屑一顾,反倒自己是那种佳人在怀,他却坐怀不乱的君子,再念上几首有意境的诗词,看到姑娘们崇拜的目光,似乎就能得到自欺欺人的满足。
也因为如此,他们几乎从不在青楼中过夜,姑娘们陪着他们,无非唱歌、弹琴、吟诗作对,之后便有大把的银子在手。无需付出自己的身子,就能哄的这群人开心,总比要和那些长的就跟狗熊似的男人做那些事要来的轻松惬意的多。
而武将来大多就是来找姑娘睡一觉的,睡晚了扔下银子就走,干脆利落,倒也算是各有各的好处吧。
但是,也有那些并不怎么逛青楼的文人,比如萧昙这种,他文学天赋为人称道,各种诗词集会也参加了不少,但却很少和人一起逛青楼。
不是他不屑于那些流落风尘的女人,而是云王府里的家教较严,也可以说是萧昙的父母不允许他在外头乱来,所以萧昙一直以来,来青楼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也导致了老鸨子在看到萧昙到来的一瞬间甚至都有些惊愕,以至于反应都夸张了不少。
“萧……公子,萧公子乃是稀客,今次来可有中意的姑娘?”老鸨子也算是久经人情的人,很快的就能平衡自己的心境,于是连忙陪着笑问道。
“我此来,只为那柳星竹柳小姐。”萧昙带着笑容,神情中没有一丝淫邪。
“萧公子原是冲着星竹来的,那可是星竹的荣幸。只是萧公子,星竹虽是我万宝楼的花魁,却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老鸨子惊疑的看了萧昙一眼,心中却有些犯嘀咕。
这萧昙来找柳星竹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老鸨子自然是认得萧昙的身份的。混迹在大周的上流圈子里,有几个人会不认得云王家这个才华横溢被文官集团寄予厚望的小王爷?
可正因为认得他,所以才觉得惊疑不定。
谁不知dào
,她们万宝楼的花魁柳星竹,几乎就是蒙王家那位的禁脔。即便是卖艺不卖身,可自从那位第一次见到柳星竹,就几乎是每过几日便来上一回,且送给星竹的宝物不计其数,桩桩件件显示着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除了没有将星竹赎身带回王府,几乎整个天都城的人都知dào
,柳星竹几乎就是那位的人了,所以大家也给面子,很少会找星竹的麻烦。
但是,这位萧昙萧少爷却久违的来了万宝楼,还指名要柳星竹相陪。再想想云王与蒙王的关系,老鸨子不禁头疼不已。
这萧昙真是来找柳星竹寻欢的?还是来给那位难堪的?
老鸨子眉就紧紧的皱了起来。都是皇族中人,一个也得罪不起,这事儿还真难办。
萧昙却假意没有看出老鸨子的为难,只是摆摆手道:“这我自然清楚,也不会坏了这里的规矩。我不过是想请柳小姐来为我弹首曲子,不算为难了妈妈吧?”
“不为难,不为难。”老鸨子连忙摆手,也明白这萧昙今日怕是有备而来,于是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萧公子且雅间里等,星竹稍侍装扮,即刻便道。”
“那便好。”萧昙满yì
的点点头,跟着领路的下人去了雅间。
此时别说是老鸨子不明白萧昙的来意,就是萧昙自己也是有些迷糊的。
自从那日祖父召见了那叶词之后,他也问过叶词,祖父找他究竟是何意。叶词说祖父只是一直在问关于他的事,所以跟他说怕是祖父要重用他了。
他一开始还不信。毕竟相比起自己而言,祖父更加看重的乃是萧遇。虽然祖父对自己也很好,可终究各方面来说,他还真的是差了萧遇一筹,他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才能扬长避短的去与萧遇碰撞。
叶词是他的转机。因为他的出谋划策,自己在对萧遇的战争时难得的胜了一筹,但他却清楚,这种小打小闹,根本就不值得祖父去关注。这甚至不能引起父母过多的注意。
但是,那日叶词说了那样的话后,他难免就记在了心上。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心中却依旧有着一股子强烈的渴望,希望能够引起祖父的注意,成为祖父真zhèng
的左膀右臂,能够插手云王府的一些事宜。
没想到,那日之后仅隔了一日,祖父突然接见了他。且一开口就将他夸了一通,说实话夸得他有点心里打怵。之后还留了他一起用饭,又是考校自己的学问,又问这些时日他与那些文人们相交如何等等等等,他都一一答了,答的小心翼翼。临离开时,祖父却突然说了一个地址,一个人名,叫他来接近这个人。
那个地址,就是这座万宝楼。他自然不陌生。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却也还是被人拖着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开酒会诗会,并没有做些别的事,他甚至连这楼里的姑娘的名字都记不熟悉。
而那个人名便是柳星竹。他有印象,似乎是这万宝楼的花魁,长的绝色无双,但却是卖艺不卖身,哪怕有再多的人一掷万金,都无法打动这位花魁成为入幕之宾。
即便是蒙王家那个见天的来献殷勤,可这女子也没松口。虽不排斥他的靠近,但却始终不肯献上自己的身子。
萧昙隐隐的觉得祖父之所以叫他来万宝楼找柳星竹,恐怕就是冲着蒙王府去的。但因为并不知dào
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他事后也问过老管家,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提示。于是他今日也不过是来探探前路,并没有打算要做些什么。
进了雅间,萧昙便不怎么急了。即便柳星竹来了,他也不知dào
要做些什么,所以倒是乐得有些时间来让他思考。
老鸨子倒也不敢太怠慢了。毕竟云王与蒙王都是皇族,他们的子孙也都是贵人,她一个开青楼的可得罪不起任何一方。
自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有些事,还是让他们自己闹去,她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倒没在柳星竹的事情上做什么手脚,不一会儿的功夫,柳星竹就已经抱着古琴,装扮妥贴,来到了萧昙的雅间之中。
“萧公子。”柳星竹大方一笑,笑容里看不出任何的谄媚或是怕事。
柳星竹很清楚,眼前的这位萧公子和那位总缠着她的一样,都是小王爷。身份上都是差不多的,都不是她一个青楼女子能得罪的起的。
可叫她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她们,她的自尊又做不到,最后干脆便如此,一视同仁,就当自己是个孤芳自赏的兰花,反倒是更加吸引了这些犯贱的男人趋之若鹜的围上来。
“柳小姐果真倾国倾城。”萧昙不由夸赞道。
倾国倾城有些夸大其词,但柳星竹确实很美丽,任何一个五官单拆出来看,都完美的不像话,合在一起却又意wài
的合适。
与其说长相如何,不如说是一种感觉。柳星竹的身上,确实有那种迷人的气质,哪怕是萧昙这种平日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的人,都难免觉得此刻血气方刚的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叶西辞在这里,他会立kè
便发觉,这柳星竹之所以有如此魅力,是因为修liàn
了一种媚功,且已经修liàn
了不少个年头,熟练的已经将这种‘媚’散发到了骨子里。
不用很露骨的动作,也无需引诱,只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暗含着某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可她偏偏卖艺不卖身。
这其实也是一种策略,至少能让她在这个吃人的风尘之中安稳的活下去。
“萧公子这话说着可不真。奴家曾听闻,萧公子近来抱得美人归,可是将翡翠馆中那颗诱人的宝石收入囊中。萧公子正是春风得yì
美人在怀的时候,如何还看得上奴家这种庸脂俗粉?”柳星竹一撇眼,一勾嘴,满脸的嗔怨,却充满了万种风情。
“真是个妖精。”萧昙不得不在心里感叹。
他平日里不爱逛青楼楚馆之地,对这些花魁什么的也不算太了解,可今日一接触才知,她们能成为花魁,当真不是随随便便说说便可以的。
一行有一行的艰辛,同样的,一行也有一行的手段。
不说别的,就柳星竹这一举手一投足媚在自然,媚入骨髓的诱惑,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想成为她裙下之臣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同时,这个柳星竹又很有一套。
她以退为进,用‘高冷’来吊住那些男人的胃口。因为她深知这些男人的天性。即便再喜欢,即便曾经再珍惜,那也都是在得不到的时候。一旦真的叫人得了手,她便失去了价值,那些人也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再继xù
围着她转。
包括蒙王家的那个,还不是因为这柳星竹不好得手,才觉得有征服的欲望?
但是,萧昙却一眼便看出了,这个柳星竹,恐怕她本身并不介yì
与男人发生些什么。卖艺不卖身其实不过是种手段。
当然,不是他火眼金睛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而是眼前的柳星竹,根本没有刻意遮掩她本来的面目。
她是对谁都如此坦诚?还是只对他一人坦诚?
她的这份坦诚,究竟有何用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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