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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笑语的神情看起来并无半分玩笑之意,这却让莫离笑不出来了。
八年。在她来说或许异常的长久。每日每夜都可以说是折磨。可对外界开说,八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没想到她离开皇宫八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你要我去找周相拆穿周贵妃的真面目?可是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周贵妃不是周相的亲生女儿?”莫离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当年周相丢失嫡女之后伤心欲绝,虽在外依旧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大承丞相,可每每回到府中,却总是一脸的疲惫。
周相从不曾对她隐瞒,所以每当她去相府看望周相时,就总能看到周相那一副伤心的模样,心里对于偷走周相嫡女的那个人就越加愤恨。
时间虽能遮掩许多事情,可却抚平不了伤痛。它只是会将那些千疮百孔的伤隐藏在心底,不去被轻易涉及罢了。
周贵妃回归相府的那一日,是自从女儿丢失之后周相笑的最开心的一日。那样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笑容,在周相的脸上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若是现下去告sù
周相说你疼爱了多年失而复得的女儿不过是个因为某种目的刻意接近你的冒牌货色,已经年迈的周相会如何反应?
可是这一切却并不是她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方笑语方才在她耳边所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安王妃的故事,还有安王妃留下的那个幼小的孩子的故事。
方笑语的故事虽让她觉得惊奇。可若她所言属实,听起来确实是有诸多可疑之处。
周贵妃若当真不是周相嫡女,那么。将事实讲给周相知晓确实是有必要的,免得周相莫名间变成了那些阴谋者的棋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可是让她最为在意的是,若方笑语的假设是成立的,那么,周相或许早就已经是那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
如果安王妃才是周相的嫡女,因为被人掉了包。所以到死都没有知dào
事情的真相,那么,此事真的传入周相的耳中。最受打击的人当也就是周相本人吧?
安王妃向来与周贵妃不亲近。当初在周贵妃在未进宫前有传闻说她会被指配给安王,事情传的就和真的一样,可结果却狠狠的打了所有人的脸。
后来周贵妃也是一再的找安王妃的麻烦。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和和气气,可背地里却是暗潮汹涌麻烦不断。
安王妃那性子又烈。不愿轻易妥协。特别是生了儿子之后就更像是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任何人只要敢给他儿子气受,她就敢上去跟对方拼命。
二皇子出生后没多久,周贵妃就求了皇弟让安王妃的儿子去给他的儿子当伴读。可是却被安王妃给拒绝了。且拒绝的异常果duàn。安王妃甚至拿出了宁愿抗旨也绝不妥协的架势,皇弟对此倒并未多怪罪,只是心中大抵是有些膈应,所以安王妃死后他才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而安王妃应是知dào
周贵妃此举不安好心。二皇子刚出生,正是咿咿呀呀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话也不会说。又哪里需yào
什么伴读?何况那时候叶西辞也是个娃娃,又怎么去给人当伴读?
简安本就在安王府里活的憋屈疲累,恐怕唯一的支撑就是这个儿子了。若是被周贵妃给害了或是欺负了,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安王妃拒绝周贵妃让叶西辞给叶书成担任伴读的提议,本意当是为了要保护儿子。可是在周贵妃看来,这却是安王妃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所以才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当时外人看足了热闹,还有传周贵妃一直跟安王妃过不去,给对方下绊子,这都是因为周贵妃对于安王似乎有情,割舍不下那份情意,所以才会看安王妃这个抢了她位子的女人格外不顺眼。
当时这事儿还闹了好一段时间,甚至让皇弟都龙颜大怒。那周贵妃被留言所伤,竟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以证清白,最终事情也就被皇弟暗中操作不了了之了。
那时候她也是如此想的,毕竟有一段时间,她那个安王弟弟与还未成为太子妃的周贵妃来往甚是亲密。当初就连她都以为这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恐怕父皇会成全二人,可是未想到最后周贵妃却被指给了太子弟弟,而安王妃也另有了人选。
这种事情,过去也便过去了。时间长了,总会被人默默遗忘,故而她也未曾多想。
可是,若方才方笑语的假设便是事情的真相。那么,周贵妃一直给安王妃使绊子真的就是因为所谓的嫉妒作祟吗?
如果当初是安王妃的父母将安王妃和周贵妃给掉了包,简安一直留在简政殇的身边做女儿,是因为当初在京城时简政殇的妻子刚刚生产,必须要有一个女儿掩人耳目。
而周贵妃则被送去某个地方秘密养大,甚至是学习了一些对计划有利的东西。
若周贵妃一直都知dào
这件事会如何?看到简安一直都与她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反倒是她,自小至大都不曾有过父母疼爱,只能不停的学习一切对计划有利的技能,如此,她骗得了周相的信任,成了周相府的嫡女,然后被指配给太子为太子妃,看起来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偏偏这时候,简安也被指婚给了安王为妃。
安王虽不如太子这个储君的地位,可毕竟也是王爷。她辛辛苦苦牺牲了童年换来的太子妃地位,而简安,被自己的父母疼爱着长大,什么都没有付出,却依然也得了个安王妃的位子,几乎要与她平起平坐,她会是什么感受?
尽管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猜测。莫离知dào
这还当不得真,可她还是希望这一切真的是方笑语多想了。
周相如此疼爱失而复得的女儿,那与周贵妃为难的安王妃自然也不得他喜欢。
周贵妃要对付安王妃。想将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势必要利用到周相人前人后的人脉,就算周相没有亲自出手,此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对于周相来说,除掉一个欺负他女儿的人根本微不足道。可是若这个人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又如何?
帮zhù
一个假冒的骗子害死了自己真zhèng
的女儿,这样的打击,周相可真能承shòu得住?
事实上她会如此担忧。就等于是她对方笑语的推测已经信了一半。
虽然方笑语没有拿出证据来证明这推测的真实性。可是,这个推测却很好的将一些疑点全都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其中还包括一些方笑语所不知dào
的内情,所以才会让这些推测显得更加可信。
莫离对于周贵妃其实没什么恶感。因为她们的交集并不多。周贵妃虽然是皇弟的女人,可是却似乎总是不与她亲近,甚至有时候会让她有一种她在躲着她的感觉。
按说以她和周相这种亲密如同父女一般的交情,周贵妃应该多与她接触才是。毕竟她也是皇上的姐姐。在宫中也是有着不少的人脉。就凭她与周相的关系。对于周相的女儿她也是愿意多多照看的。
可是周贵妃却大多远离她,就算偶尔碰了面,也是打声招呼便走,聊都聊不上几句,以至于在她的心中,周贵妃是个特别高冷不好接近的人物。
“臣女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根据线索而来的猜测罢了。可是臣女相信,长公主殿下也是有着自己的势力的。既如此。不如长公主自个儿去查,只有自己亲自查到的才最有说服力。若是长公主查出臣女有任何言语不尽不实之处。臣女自甘接受任何惩处。”
方笑语直言这只是猜测,她要有证据,她直接往周相府里走一趟,或者将证据呈给皇帝,以这罪名,死无全尸都是便宜她们了,那她还何须费力做这些事情?
这样的推测,涉及到皇帝的女人和儿子,所以之前进宫时,她虽出言提醒皇帝要小心,可却并未提及此事。一旦事情与她推测的有所出入,她自己倒是不怕皇帝治罪,但有个镇远将军府在,让她放不开手脚。
但长公主不一样。长公主虽也是皇室贵胄,可毕竟周贵妃与二皇子与她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且她与周相和皇帝的关系,会为二者担忧是常事。
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方笑语也是适当的利用了此点。
更何况,她这也不算是欺骗。因为根据查到的线索,如此推测也是正常。就算长公主再委派人去查,查到的大抵还是这些线索。而这些线索中隐藏着什么,听过她的推测,长公主也会有先入为主的念头,会第一时间想起她的猜测,就很难开拓别的思路。
所以,选择这个时候与长公主摊牌,也是一种策略。
不等长公主多想,方笑语又道:“现如今,只能尽快查找出当年给安王妃下毒的究竟是何人。只要找到了人,皇上的毒就有能解的可能。暗卫虽能为皇上暂时以内力压制毒性,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皇上还正值壮年,可暗卫的内力却总有穷尽之时,压制不如找到解药彻底治愈,敢对皇上下手,此人所图必定甚大。
长公主神情中露出惊色。
方笑语说的不错,就算她与安王妃没有太大的渊源,没必要出手为其报仇,可事情若涉及到了皇帝,却由不得她撒手不管了。
她是带发修行,却不是出家。她看不破红尘,剪不断感情,说到底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皇帝是她亲弟弟,对于她这个长姐也是尊敬有加。即便他登上帝位,也从不肯怠慢她一丝一毫。
当年她与驸马出了事,皇弟没有丝毫犹豫的为她鸣不平,世人对她指指点点之时,他也毫不犹豫的做他坚强的后盾。她出家避祸,一走就是八年,可八年来,只有皇弟从未断过对她的劝说与承诺。
如果那个人她害死了简安。让叶西辞没了母亲一事她可撒手不问,可她对皇帝下手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谁敢伤害她弟弟,她就敢跟谁拼命。虽然她只比皇帝大了一岁零二十一天。可到底她也是个做姐姐的。做姐姐的保护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
“你所言之事,我自会去查。在此之前,你万要保住皇弟性命。最迟三月,我必会给你答复。”因为皇帝之事,似乎让莫离真的生出了要重回宫廷的心思。
无论她会不会嫁给方剑璋,无论她会不会成为方笑语的继母,无论她能否收获到一份她一直在渴望的平凡感情。就算是为了皇帝。她也已经决心要离开妙音庵,重新恢复她大承长公主的身份。
此时此刻皇宫不能乱。无论给皇帝下毒之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只要有她在。就谁都休想动摇大承国本一分一毫!
“臣女遵命。”方笑语抬头微笑,腿部微微弯曲,算作行礼,而后便道:“既如此。臣女告退。”说着便出了屋。还不忘顺手带上了门。
望着方笑语离开的背影,莫离眼眯了眯,叹道:“方笑语……方剑璋之女……心思多了些,只是……”之后便再无下文。
她当然知dào
方笑语此来定是存了些利用的心思。可她倒并不是很在意是否被人利用。只要不是心存恶意,人生不都是互相利用着前进的么?身为皇家公主,这样的事情她的体会是最深的。
离开妙音庵的方笑语,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长公主心动了,不管是对她的提议心动。还是对自家老爹心动,亦或是只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而对还俗心动。这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先将长公主拉到自己的战车上才是关键的。
周贵妃在后宫经营多年,表面上的势力就已经深不可测,若是再算上那些隐藏在暗中的……
再加上叶书成现在暂时性的拉拢了梅苍云。就算不如周相在朝中人脉之大之广,可是毕竟也是丞相,且他暗中布局至少二十几年,以所谓的‘恩人’为卖点,拉拢了不少像是自家老爹这样的缺心眼儿为其卖命,这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且虽面和心不合,可毕竟他现在表面上支持的是二皇子,而叶书成是周相的外孙,比得周相百分之百的拥护,如此一来,两任丞相相护,这对太子是极端不利的。
问题是,太子这边一直都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有些不寻常。
西北那树屋老者曾说过,这次瘟疫的目的之一也是要让太子染上瘟疫,最好一命呜呼,倒省了再费力扳倒太子的工夫。
可是,自从瘟疫爆fā
后,连二公主叶芙蓉都已经身染恶疾了,偏作为目标的太子却安然无恙,这正常吗?
她也曾想过,是否是因为太子被皇帝暂时软禁,所以东宫被严密监视着,故而水泄不通?让人无法下手?
方笑语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比较重yào
的事,可若是存心去想,反倒是陷入了死胡同中越走越偏离轨道。
不过,今日来找长公主这步棋倒是走顺了,久等三月之后看长公主会给她什么答复了。
她没打算能隐瞒长公主些什么,可也不会第一次见便将自己的一切摆在对方面前让对方看个清晰透彻。
心思多些,这是京城里世家千金的通病。特别是身为一个权臣的儿女,不懂得掩饰的傻白甜,这反倒是更加让人觉得可疑。
像是长公主这种见惯了世面的,那些看起来废渣的人比指聪明人有着更多的疑点与漏洞。在长公主还没有变成她后娘的时候,她可不打算真的以真心示人。毕竟是皇室之人,总得存着几分小心翼翼才能去接触,否则早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边走边想,方笑语发xiàn
自己一路已经走回了将军府。
像如今这种瘟疫横行的时候,敢随意出门嘚瑟的,大约也就只有方笑语这种内力深厚抵抗力强外加已有治病之法的人了。当然还有她面前这位七公主殿下。这就是个胆大包天的粘人精,一天不出来烦烦她心里就不舒服星人。
走到府门前的方笑语与坐马车赶来的叶心柔撞了个正着。
叶心柔一看方笑语就跟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似的,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就算是瘟疫这种吓人的病症都阻止不了她来找方笑语的决心。亏得宫门竟然还会为她特别开一开,看来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叶心柔与她深交一番了。
姑且先让叶心柔进了府门再说,将公主拒之门外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何况她还有事需yào
叶心柔帮忙。
一进府门,几个下人便端出几盆颜色看起来有些浑浊的水让方笑语和叶心柔净手。
这种水是方笑语指挥着调出来的,都是些预防疾病的草药通过特殊处理之后兑上水使用,能够有效的防止病菌的滋生。
其实这些药水都是从前世沈善若研制出的瘟疫解药中衍生而来的,就算有人真的染上了瘟疫,拿这些药水喝一口也能安全治愈。
周子风很早前便等在回嫣然居的必经之路处。他神情有些躁狂。
这些日子他就没睡过几个好觉。本以为自己够狠也足够淡定,就算为了自己的前途杀了自己的生母又如何?到头来切身的利益才是最为实jì
的。
可是却阻止不了一碗碗的噩梦缠身。
梦里。自己的母亲就坐在不远处,七窍流血,面容狰狞可怖。可她却并不抱怨或是仇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面前,用她能够做出的最为温柔的笑容看着他。
但是,那笑容越温柔。配合着眼睛里留下的血泪就会显得越恐怖。他自认自己已经足够大胆。却每每都会被那笑容给吓醒,每次醒来心都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而偏偏方笑语这里也是半分的动静都没有。每一次来找她,那方笑语就总是用爹爹还受着伤这样的话来搪塞他,偏偏要修改族谱,开祖祠,没有方剑璋亲自动手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方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比如女子不能进祠堂之类的规矩,但要往族谱里加人。方笑语这个女人是做不到的。方皓之又还小,此刻也不在府中。他更是无处寻人去,所以只能静静等待方剑璋的伤愈。
可问题是这伤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痊愈?若是事情没有个结果,他就会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节外生枝,再加上那噩梦困扰,他简直快要崩溃了。
方笑语远远的就看见了周子风,见他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想也知dào
定然是来堵她的。
她虽看不起周子风为了地位连生母都杀的嘴脸,可是却并不算真的是在敷衍周子风。周子风留着对她还有用,所以她并不吝啬一个方家大少爷的身份。
别说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大少爷,就算他是家主,她方笑语也不会让他周子风威胁到皓之的地位。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这个周子风定是在等你的。”叶心柔一脸的不屑,连她都看出了周子风的焦急。
方笑语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笑容继xù
走着。待周子风看到了方笑语的人影,立kè
便跑上前去,刚想说话,就被方笑语粗暴的打断道:“我正想找你。爹爹的伤虽还未痊愈,却也正在好转。我近来去给爹爹求了不少好药,怕是起了作用。大夫说,再有一两月,爹爹的伤便能痊愈。你且做好准bèi
,待爹爹的伤痊愈之时,便会开祠堂将你写进族谱。此事我已与爹爹说过,爹爹虽有犹豫,不过却也未反对。这些日子你去找先生学学祭祖的礼仪与需yào
注意的事项,咱们将军府虽人不多,可也不能在那日出了岔子丢人现眼。”
“当真?”周子风立kè
惊喜问道。
他虽然对于方笑语这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有些不喜,可他知dào
,在这种时候是不能轻易得罪方笑语的。看起来她不过是个女子,可架不住她是方将军最喜欢的女儿,且他能过继给方将军竟还是得了这方笑语的同意方才能成事的,可想而知方笑语在镇远将军府的地位。
首先是要先成为方家人。待他真的成了方家大少,摆脱了商人之子的卑微身份,他迟早会掌握整个将军府,而方笑语曾给他的耻辱,他会想办法在日后一一讨还,并不急于一时。
周子风收起眼中的阴霾之色。只将激动与笑容留给了方笑语。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话。你是未赶上好时候,偏爹爹受了伤,否则此刻你已经是方家的大少爷了。只是还是那句话。成了方家人,自此后你的一切都该为方家而考lǜ。还有,算是善意的提醒,万不要有什么不切实jì
的想法,方家,终是皓之的。只要你识大体懂大义,保你一世富贵荣华不在话下。”方笑语依旧对周子风不存什么好脸色。只是正因如此,才让周子风对于方笑语的话多信了几分。
以他和他娘之前对方笑语和方皓之所做的事,方笑语会给他好脸色才更加可疑。
当然。那些不存非分之想的话他都当作了耳旁风。既是做了方家大少爷,又怎么可能会不觊觎镇远将军府的一切?暂时且都听了这女人的便是,将来的事,他大可慢慢谋划。
“这是自然。我不过是想要摆脱商人之子的身份罢了。对于别的。我也没什么兴趣。”周子风故作大方,甚至不惜提起商人之子这样他曾经最为忌讳的话来取信方笑语。
“那就好。我与七公主还有事要谈,没事你便回去吧。”方笑语看都不看周子风一眼,带着叶心柔便回了嫣然居。
叶心柔一路上也没说一句话,装作是端庄无比,摆足了公主的架势。只是这公主架子一到了嫣然居,立kè
就散的飞灰湮灭了。
解语见自家小姐回来了,立kè
去沏了壶热茶。而后将门带上,自己在外头守着。
“你家小丫头那幽怨的眼神哟。你这个当小姐的莫非看不到?”叶心柔注意到了解语眼中的幽怨。人家当贴身丫头的真的是不负贴身之名,随时随地的随侍主子左右。可她这个贴身丫鬟,每日里就只能在府里头等自家小姐回来。
“我不习惯事事都要人伺候,何况出门在外也未必没有危险,带着她反而累赘。”方笑语笑笑。她这种九十九世什么都干过什么都经lì
过的人,喜欢一个人去解决事情,特别不习惯什么事儿都有个拖油瓶子在身后跟着。何况,真要事事都带着解语,她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且不说这个,那周子风,你还真打算把他写进你方家族谱?方将军也答yīng
了?”叶心柔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反而将话题转移到了周子风身上。
“他留着还有用,不过一个方家少爷身份,不论是我还是我爹,都不会去吝啬一个徒有虚名的身份。这样一个方家大少爷,对将军府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存zài
啊。”方笑语笑的有些阴险,那眯起的眼和勾起的唇角让叶心柔感觉自己正面对一个魔鬼,身后都泛着冷。
“说起来,外头瘟疫横行,你又跑出来做什么?就不怕染上了瘟疫危及性命?皇上竟然还放你出来……”方笑语摇头,她觉得她是摆脱不了叶心柔的纠缠了。
“我才不怕。我有事跟你说,等不及了。前次你去宫里找父皇,我一听说立kè
便去求见父皇想见你一面,谁知你却先走了。小十六近些时日可想你想的不行,一直嚷嚷着要我带他来你这里玩儿。只是父皇怕小十六身子不好抵御力弱要是染上瘟疫便不好了,这才没有答yīng。他若知dào
你回了京城却不去找他玩,定是要一哭二闹闹个没完的。”叶心柔有些头疼。小十六是真喜欢方笑语,方笑语那层出不穷的玩乐方式真是深得小孩子的喜爱。
“过两日我进宫看看他便是。”方笑语笑了笑,对于叶书晴如此黏她还有些开心,又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哦,对了,险些忘了正事。”叶心柔一敲脑袋,随即说道:“最近我的人被清理掉许多,安插在二皇子府还有安王府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了。就是宫里周贵妃那里也被清掉了几个。所以我担心我是否暴露了,还要不要再在这些地方重新安插人手?”
“全都被清理了?”方笑语皱眉。
“所剩无几。之前因为西辞哥哥加入了太子哥哥一边,我就在二皇子府安插了许多眼线。又怕安王和李侧妃对西辞哥哥下毒手,所以连安王府里我也安排了众多的棋子。这些年,这些人给了我不少的情报,也让我知dào
了不少的秘密。可就是你去西北不久,我安插在两府之中的棋子被尽数拔除。两府同时发力,我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才想跟你说上一说,看看你是否有什么线索与建议。”
“除了二皇子府和安王府,在加上周贵妃的寝宫,可还有别的地方的棋子出事?”方笑语摩挲着手边的茶杯,陷入沉思。
“没有,周贵妃宫里的人都是老人,有许多都待在里头几年了,不容哟被人怀疑,所以只是损失了几个不大重yào
的眼线。可是二皇子府和安王府中,我留下的眼线十不存一。自然也还剩下那么两三个,可是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我也是头疼的紧。恐怕以后二皇子府和安王府里的消息也要迟上许多。”
说着,叶心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说道:“还有,近来江湖中不是多了个叫沧澜海阁的组织?我也着人去查了查,只是留下的棋子被清除到一个不剩,我总觉着这组织处处透着诡异,你也得当心一些。”
“江湖中事咱们能少管就少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要轻易去惹麻烦。至于二皇子府和安王府同时清理此事,却是有些诡异。叶书成与安王府向来不对付,何以同时发xiàn
了你留下的眼线?又同时将之全部拔出,就不怕是有心人看出些什么不同寻常不成?”方笑语总觉得方才脑海里闪过了什么特别重yào
的线索。可是她没有抓住,所以怎么也想不起来。
“总之你近来安静些,不要轻举妄动。此事我会去查,你暂时不必操心。还有,沧澜海阁的事你也不要插手,这些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你帮我个忙,去查查李素青这个人,我要连她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查的清清楚楚不要有所遗漏。”方笑语将茶杯端起,又默默放下,突然道。
“李侧妃?你怀疑她有诈?”叶心柔立kè
像是抓到了什么,皱眉道。
现在想来,她们似乎一直将这位李侧妃当做一个擅长后院宅斗的阴狠女人罢了。可是,这个女人真的就如此单纯吗?这样的人,在安王妃之前,究竟是如何俘获了安王的心?让安王冒着宠妾灭妻被世人嘲笑讥讽的代价也甘之如饴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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