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倪妮这才迟疑的睁开了眼眸,见庞伟整个人早已被浴盐泡泡遮掩严实,她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我,我帮你搓背和手,其他的你自己动手。”为了不给庞伟再提出些无理要求,倪妮当即自发为两人分配任务。说完转到他身后,就动手为他搓洗了起来。
倪妮原本以为庞伟又会大叫抗议借机戏弄自己的,可是意wài
的,他却并没有,僵硬的背脊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并不低于倪妮。
感受着倪妮的手不停抚触着自己的背,庞伟不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他只得闭上眼佯装出一副很享shòu
的样子。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感受着倪妮的手滑到自己的手臂,庞伟深呼吸压抑住内心澎湃的悸动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从第一眼见到倪妮开始,他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又想不起来究竟以前在哪里见过。
听到庞伟这话,倪妮不禁当即愣怔。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哦,我想起来了。”倪妮正想得入神,庞伟却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医院,在我出院那天,是你不小心撞开了病房的门,我就说怎么觉得熟悉呢。”
听到这里,倪妮的心陡然一沉。刚冉升起的希望,瞬息就破灭了。是啊,在医院见过,他终究还是不是他
想起和夏侯樊樊的种种,倪妮的心突然针扎般的疼,蓄含在眼眶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却强忍着没让它流下。
“你怎么了?”察觉到倪妮的异样,庞伟不禁疑惑的抬头望向她,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经庞伟这一问,倪妮这才自惆怅的思绪回过神来,眨着眼笑得一脸的苦涩,却忽略了她这一眨眼,强忍的眼泪就那么流下了脸颊。
“没事那为什么哭?”蹙眉望着倪妮,庞伟说着便伸手替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是不是因为我过分的要求,让你难堪伤心了?”想到因为自己的过分要求,害得倪妮伤心落泪,庞伟一时竟不禁满心自责愧疚。
倪妮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忽然想起了一个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人。”
“那个人,是你很爱的人是吗?”不知为何,听到倪妮说出这样的话,庞伟的心里竟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强烈的失落,吃味的问着,他随即低头避开了视线。
“是啊,很爱。”倪妮含泪仰起了头,回想与夏侯樊的种种,一幕幕都还恍如昨日发生,可是现在的她却悲哀的分不清,那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存zài
过的。“我们相爱了一辈子,思念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可是却还是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我们之间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我情愿永远也不要醒来,哪怕我们的爱注定一生将在阴谋权争中苦苦挣扎,我也不在乎,至少他活着,可以让我思念,可以让我抱有那一丝丝的希望”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他们相继自刎的那一幕不停在脑中上演,她似乎依旧清晰的能感受到那发簪刺心的锥心撕裂之痛。
“他,已经死了吗?”听到那个让倪妮伤心难过的人已经不在人世,庞伟失落眼眸不觉染上一抹窃喜,笑意噙在嘴角,竟连他自己都浑然不觉。
“死了?”倪妮的神情有些恍惚,重复着这两个敏感的字眼,喃喃着点了点头,“是啊,死了,我以为自己也随他一起去了,可是睁眼却发xiàn
,一切都只是个梦,梦碎了,可是现实中的我却醒了。”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太过执着停留在过去的执念,反而会让你更痛苦,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与其愁眉苦脸的活着,倒不如让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因为,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嘛。”望着倪妮一脸的悲痛,庞伟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绝望的心碎,情不自禁的紧紧握住了她湿漉冰凉的手,两手交握之时,心竟没来由的奇怪一痛,庞伟惊得当即缩回了手,别过脸,竟是一脸的惊惶,“我自己洗吧,你先出去,待会儿好了我再叫你。”
“好吧。”错愕的望了庞伟一眼,倪妮随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浴室。
走出浴室,倪妮抬手放在嘴里狠狠一咬,这才逐渐赶走了那令人窒息的悲伤,将那段刻骨铭心的绝望悲伤压在了心底最深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现实的生活还要继xù
,倪妮,加油!
握紧拳头暗暗替自己打了打气,重复了吐气呼吸过后,倪妮阴霾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晴朗。说来都怪那个庞伟,没事干嘛长着与樊一样的脸!
整理好心情,无事可做的倪妮当即便走到床前把自己重重倒在了床上,睡了一晚的地板,也该是时候享shòu
下大床的柔软了。
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到,如预期的,庞伟的腿已经痊愈康复的八九不离十,下地行走已经不是问题了。倪妮这才恍然醒悟,来庞公馆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除了和庞伟顶嘴,就是被戏弄的面红耳赤,居然把找清明上河图的事情忘得是一干二净。天啦!她怎么能把这么艰巨的任务给忘了呢?!不行!是该时候动手了,趁被解雇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东西找到!
一边,倪妮在为找清明上河图的事情干着急着,而另一边庞伟却在挖空心思的想着法子,究竟怎样的借口,才能留住倪妮,不让她辞职而去。倪妮到庞公馆做女佣的期限合约上限定的是两个月,直到他的伤完全康复为止,眼看再过不了几天这腿就该行走自如了,那倪妮就是离开的时候了,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有人和自己这么顶嘴,让自己捉弄,庞伟的心里就别扭的紧,心里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嘶吼:不许让她走!把她留下!不能让她走!
望着倪妮犹自整理着床上凌乱的身影,庞伟慵懒的倚靠在衣柜前,肚子里却正在捣腾着一肚子的坏水,绞尽脑汁想着留下倪妮的法儿。突然,目光瞟到床头上的古董青花陶瓷花瓶,眸间瞬息掠过一抹狡黠。
“倪妮,待会儿床整理好了把花瓶里的花给换一下,这些花都不怎么新鲜了,就拿去扔了吧。”
闻言,倪妮不禁纳闷儿的望向床头上的花瓶,“这些花不是昨天刚到的吗?还很新鲜啊?”这样就扔掉,真是Lang费!
“你懂什么?让你扔就扔,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皱着眉头,庞伟故yì
说的一脸的不耐烦。
“知dào
了。”见他坚持,倪妮也就懒得再说什么。反正钱是花的他家的,Lang不Lang费给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把床整理整齐后,倪妮随即便走向床头柜,伸手就去取出那些可怜的花。
“老鼠!”
乓铛——!!!
倪妮刚捧住那些花,正欲取出,庞伟骤然的一道惊吼吓得她手一哆嗦,花瓶砰然摔在地上,光荣分尸了。
惊恐的瞪着地上的花瓶残骸,倪妮一双眼已然瞪成了斗鸡眼,良久才回过神恢复了正常。
“哇!天啦!我的宝贝古董青花陶瓷花瓶!”震骇的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庞伟直痛心疾首的捶胸顿足,咬牙切齿的凶悍模样似乎连掐死倪妮的冲动都有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我真的......。”望着庞伟充满萧杀的血腥凶眸,倪妮不禁瑟缩了下脖子,低头苦着脸道歉道。然而,此时的她却并没有注意到,庞伟眼底那抹忽闪而过的狡诈得yì。
“对不起?”强忍住拍手叫好的冲动,庞伟故yì
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狰狞模样,咬牙冷笑,“你觉得你一句对不起能值多少钱?能买到我这花瓶的一块残骸碎片吗?”
“我”倪妮的头不禁垂的更低了。她也知dào
一句对不起一文不值,连那花瓶的残骸碎片都买不起,可是,除了道歉,她也没那么多钱赔啊?
“这个花瓶可是我竞拍花了足足三千多万买来的,如今被你打碎了,你说说要怎么赔吧?”咬牙切齿的,庞伟双手环胸,说的一脸的冷漠。
“三千多万?!就算你把我卖了也值不了那个价啊?”一听这惊人的天文数字,倪妮差点没震惊的晕倒,“我,我没那么多钱赔你,就连三分之一的数也没有。”嘟哝着,倪妮豁出去的噘高了嘴。
虽然倪妮以偷窃古董文物为主,可那些宝贝都是交由师傅拿去变卖的,而每一次的分成,她所得的也就百分之三而已,因为师父说养育之恩大于天,孝敬她是应该的。况且,她向来挥霍成性,每次分成的那百分之三,不足半个月就所剩无几了,如今她的存款总的也就几十万,上千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就算清明上河图到手拿去变卖,自己那百分之三也不足千万啊!(汗!貌似那清明上河图是人家男猪脚的说!)“简单,念着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打个折扣,留下做三年百工,抵债偿还吧。”万分‘沉痛’的叹了口气,庞伟说的好不慷慨,一脸普渡众生的慈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