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冲水碧点了点头,楚沐衻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想不通,她也就懒的想,当即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爹,你知dào
樊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哎……眼下战事在即,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再回来了。”提到这个,纳兰老爷子不禁皱眉一声长叹,“爹手上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要赶去营地了,这不,专程来给你支会一声,省得你担心。”
“爹也要去?”听到这话,楚沐衻的心当即空了一块,“那我也要去。”这夏侯樊要准bèi
打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屋里又大又空,她才不要一个人留下来呢!
“不行!咱们这是打仗,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在家顾家就好,去凑个什么热闹?”听罢,纳兰老爷子当即便打断了楚沐衻,“无聊的时候就让水碧兰儿陪你到街上四处逛逛看看,别闷着了,放心吧啊?时候不早了,爹该走了。”冲楚沐衻慈爱的笑笑,纳兰老爷子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她不依的抓住了衣袖。
“不,我要去,爹,你就带我去吧?”见强的不行,楚沐衻当即发嗲撒起娇来,不管怎么说,她就是要跟着去,“爹……”
“女儿,你听话,你现在已经是人家的妻子,可不再是小孩子了,乖,别任性啊?”见楚沐衻这么不依不饶的,纳兰老爷子不禁犯难的皱起了眉头,好言相劝道。
“爹,女儿不是任性!”听纳兰老爷子这么说,楚沐衻当即噘嘴不乐意了起来,“您也知dào
,女儿与樊向来是聚少离多,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夫妻,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打仗算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义不容辞的陪着他。”
“可是女儿,打仗凶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爹只是担心你会成了大家的拖累……”
“爹大可以方心,女儿保证,一定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见纳兰老爷子态度有所动摇,楚沐衻顿时加起了猛攻,落下几滴眼泪伤感的应应景,“爹,你就成全女儿吧?爹……”
“哎,既然你这么坚决,好吧,那你就收拾收拾,爹等你便是。”实在是拿楚沐衻没法,纳兰老爷子只得妥协应了下来。
“谢谢爹,女儿这就去准bèi!”欣喜的在纳兰老爷子脸颊匆忙啵了一下,楚沐衻当即便转身朝房间跑了回去,心情大好。
这孩子……看着楚沐衻高兴跑走的身影,纳兰老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多会儿功夫,楚沐衻便匆匆收拾好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纳兰老爷子上路前往营地而去了。一路上,两父女一句话没没有说,都各自心情沉重着,眼看战事即将爆fā
,任谁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而楚沐衻此时的心情更糟糕,轩辕和硕挑起战事,就证明了一个事实,他所向自己承诺的又一次出尔反尔了,还有那视同姐妹的皇后,原来她也和轩辕和硕是一丘之貉。想来,这样的两个人,其实才是最般配的天生一对,总是很轻易的给别人承诺,却从未有真zhèng
的遵守。想到这里,楚沐衻不禁由衷的发出一丝苦笑。
夏侯军营在城外三百里外的狗子岭,那里地势险要,又是两面环山只有一条通道可行,再加上居高临下,正是作战难得的一块风水宝地。三百里路虽然不远,但等到楚沐衻他们骑马赶至营中还是时近黄昏。
当看到楚沐衻居然与纳兰老爷子一同随行赶来军营,夏侯樊的内心是即激动高兴,又烦心担忧。高兴的是,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烦心担忧的是,战事一旦揭起,必然凶险于一线,他怕自己到时候会保护不好她的周全啊!
“怎么了?你,生气我来了是吗?”见夏侯樊站在对面久久不见上前,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变,楚沐衻不禁心中忐忑了起来,怯怯的问道。
“不是。”听罢,夏侯樊连忙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握起了楚沐衻有些冰凉的手,“你怎么也来了?”
“有句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一句叫夫唱妇随,你说,我是怎么也来了?”面对夏侯樊的问题,楚沐衻却并不正面回答,“亲爱的,你就不请你亲爱的老婆我进去吗?人家脚都站酸了呢。”
“走,我们进帐里去。”听罢,夏侯樊这才恍然,说罢便搂着楚沐衻朝营帐里走去。
今晚又是月圆之夜,十五的月亮总是那么又圆又亮,美仑美奂。
夜已深,然而楚沐衻独坐帐外却是久久没有睡意。眼下战事在即,夏侯樊用完晚饭丢下碗就和众将士商议军事,研讨作战方案去了,虽然她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心情还是不免有些低落。
仰望那一轮清冷明月,楚沐衻的眼里不禁浮上一层淡淡薄雾,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晶莹。回想当初翻墙窃财的自己,再看现在,不禁感慨,往事如烟浮云过,唯留一世空寂愁。
曾经的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贼,然而日子却是简单快乐的。而如今,辗转于两个男人的世界里,从娘娘到夫人,她衣食无忧,无需再偷再盗,然而她的心却是空的,身体更像是不知在何时背上了累赘,驼的好累好累。
突然,有人为楚沐衻披上了披风,不等她回头,狄洛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仰望着月空,狄洛淡淡笑问道。
“没想什么。”楚沐衻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好多事情……”
“人的一辈子,总是免不了在身边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有爱有恨,有悲欢,有离合,有痛苦,有欢笑……经lì
越丰富,生活越充实,人反而常常会在这个时候感到寂寞,空虚,但,只要你有一颗平常心对待,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狄洛依旧仰望着夜空,他的这一席话听来竟深有禅意。
“狄洛,你多少岁了?”这样富有禅意的话居然会从狄洛的嘴里说出,楚沐衻不禁很是好奇的问道。
“快二十二了,怎么啦?”听罢,狄洛随即望向楚沐衻不禁疑惑的挑眉,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样的话自你的嘴里说出来很别扭。”耸耸肩,楚沐衻随即笑道。
“呵呵……”听到楚沐衻这么说,狄洛也不禁呵呵笑出声来,“这其实也什么,经lì
多了,感悟自然就多了。”
“是啊。”听罢狄洛这番话,楚沐衻再次望向天空,笑得有些凄凉。
“沐衻?”见罢,狄洛不禁皱起来眉头。
“嗯?”轻应着,楚沐衻随即看向他,“怎么了?”
“你这张美丽的容颜,不适合愁眉苦脸,多笑才最适合你。”凝望着楚沐衻,狄洛的笑容有些恍惚,“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当心别着凉了。”说罢,没有告别,狄洛随即起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头也没回。
望着狄洛的背影,不知怎的,楚沐衻竟感觉有些凄凉,淡淡的,却足以令人鼻头酸涩。
哎……确实很晚了呢,这么晚了,不知dào
樊他回来了没有。揉了揉发酸的鼻头,楚沐衻随即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便径自往营帐走了回去。
楚沐衻前脚刚一回到营帐,夏侯樊就回来了,见他终于回来,楚沐衻阴郁低沉的心情总算晴朗了些许。
“怎么还没睡?”见楚沐衻还没有睡下,夏侯樊不禁皱眉问道。
“你不在,我睡不着。”噘着嘴,楚沐衻说着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忧伤。
“怎么了?”见罢,夏侯樊连忙紧张走上前去,将楚沐衻爱怜的拥入怀里,“是不是觉得我冷落了你,觉得委屈了?”
“没有,我没有觉得委屈,我只是……”见夏侯樊误会了自己,楚沐衻心急的连忙解释道,可说着说着竟不禁莫名的有些想哭。
“沐衻?你怎么突然哭了?”听出楚沐衻鼻音浓重,夏侯樊随即抬起来她的头,看到她蓄满眼眶的水雾,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还说不是,瞧你都委屈的哭了,对不起,我……”
“真的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楚沐衻连忙伸手捂住了夏侯樊的嘴,打断了他,慌乱想要解释,却连自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是我,你就当我是发神经吧,更年期提前到来。”略微沉思,她为自己找来个滑稽而荒唐的借口。
“更年期?”听罢,夏侯樊却一脸疑惑的挑眉,“更年期?是什么意思?”
被夏侯樊这么一问,楚沐衻却犯难了,其实确切的说,她也不了解更年期的意思,也就是听师父经常发牢骚这么念叨来着。
“呃……就是和发神经差不多的意思吧,就是没来由的就突然心情不好,发脾气,或者是想哭。”尴尬的抽动了下嘴角,楚沐衻乱解释一通道。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当即便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忙了半天累了吧?我去给弄打点热水泡泡脚。”
楚沐衻说罢,转身就要走出营帐,夏侯樊却拉住了她,“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不,还是让我去吧?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照顾你的,你若连这些都不让我做,那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楚沐衻却摇了摇头,坚持道,“我是你的妻子,你就让我尽尽做妻子的本分吧。”
“那,好吧。”见楚沐衻态度坚决,夏侯樊也不好拒绝她的一番好意,虽然不忍心让他为自己做那些事,但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我等你。”
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夏侯樊的笑温柔的足以令人沉溺。
“嗯。”冲夏侯樊回以温柔一笑,楚沐衻这才转身走出了营帐,直奔伙房而去。
没过多久,楚沐衻便端着脚盆走了回来,却是弄得一头柴草,满脸灰的,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你怎么?”看着这般狼狈而回的楚沐衻,夏侯樊不禁满脸的狐疑。
“别提了,也不知是谁把柴绑的那么死,大捆大捆的,解也解不开,害得我没办法我只好将整捆柴都塞进灶里,可是火却怎么也点不着,我就使劲吹使劲吹,所以,就这样了。”不提则罢,一提楚沐衻就忍不住一肚子的憋火,当即搁下脚盆就嘀咕发起了牢骚,“算了不说了,坐下吧,我帮你洗。”越说越窝火,她当即鼓着腮帮话锋一转道,说着便将夏侯樊拉倒椅子上按坐了下来。
“我还是自己洗吧。”见楚沐衻就要帮自己拖鞋,夏侯樊连忙站起身道。
“怎么?你是担心我会洗不好吗?”一见夏侯樊反应这么大,楚沐衻就不禁委屈的噘高了嘴。
“当然不是。”夏侯樊当即便否定了楚沐衻的多心,“我只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坐下。”不想再听夏侯樊啰嗦,楚沐衻当即打断了他,将他又按坐在了椅子上,三下五除二的替他脱掉鞋袜,将他的脚泡在了水里,“舒服吗?”一下一下的按摩着他的脚底穴位,以此为他纾解疲劳,楚沐衻抬头笑问道。
“舒服。”夏侯樊随即点了点头,深深凝望着楚沐衻的俊眸里溢满了柔情。
“舒服就闭上眼睛,这样感觉会更好。”听到夏侯樊说舒服,楚沐衻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了几分。
听话的,夏侯樊真的闭起了双眼,温柔的笑意却始终噙在嘴角。
望着他如此放松的笑颜,楚沐衻幸福的笑得满足,却也掩不住眼里那淡淡的哀愁。不知是不是真的更年期提前到了,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尤其是想到要打仗,一个句话,一物一景,都能让她莫名感伤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了?她常常自问,然而却得不到答案。心里只是有一个很坚定的想法,她要好好珍惜和樊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时光,她要好好的做好一个妻子,一定要做一个好妻子。
“沐衻?”感觉到楚沐衻的异样,夏侯樊当即睁开眼来,看着她一脸的愁容不禁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今天总是忍不住要伤心要难过,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我……”
眼看楚沐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慌乱,夏侯樊连忙抱住她双肩打断了她,“别胡思乱想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我在,就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听罢,楚沐衻点了点头。深深凝望着夏侯樊的眼睛,她的眼里不禁泛起了泪花,她当然知dào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樊都会用生命保护着她,可是她要的不是这样,她只要樊平安,若这一切必须要用生命交换,她亦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樊的周全。
“好了好了,这脚我也泡的差不多了,我看你也累了,咱们还是去睡觉吧。”眼看楚沐衻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夏侯樊当即自己擦干脚穿上鞋袜站起身,也随手将她给扶了起来,“瞧你这脸给花的,来,我给你擦擦。”说着便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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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温柔,楚沐衻不再多说,轻轻的闭上了眼,眼泪却溢出了眼眶。
见她这样,夏侯樊不禁心里一声无奈幽叹,随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床前走去。
转眼扎营六七天了,然而皇城里却久久未在传来任何消息,这不禁令大伙儿很是不解。这要亲自带兵亲征讨伐的话是他轩辕和硕放出来的,可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些天了,他却迟迟不见动静,也不知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这两天,夏侯樊总是为了这事烦的夜不能寐,早上又天不见亮就一个人跑到帐外吹凉风。楚沐衻将这些看在眼里却心疼在心里,只可惜,自己不懂打仗,除了干着急,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今早的风比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