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楚沐衻刚舒坦了没多会儿呢,身后却突然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惊得她当即灵机一动,砰的便撞翻了桌子摔倒在地。

“娘娘?!”那宫女进来刚好赶上这一幕,可叫是被吓掉了半条魂儿,连忙惊呼着冲上前去将倒在桌凳堆里的楚沐衻给扶了起来,“娘娘,您眼睛不便,怎么就随意下床呢?要是摔着碰着哪儿了,奴婢可没法交代。”说着,她便把楚沐衻给扶回了床沿坐下。

“本宫还一直没问过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啊?”一坐下,双目无神望着前方的楚沐衻就小声的问道。她也是刚刚才想起,自己居然还不知dào

这宫女叫啥名呢。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玉竹。”听罢,玉竹一边替楚沐衻脱下鞋子伺候着她上床,一边回答道。

“玉竹,你说,本宫的眼睛是不是再也不会看见东西了啊?”一提到这个,楚沐衻就‘难过’的挤出两滴泪来。

“娘娘不会的,您是吉人天相,这眼疾的病一定也可以治好的。”见楚沐衻难过落泪,玉竹就不禁发慌的安慰道。

“是吗?”听罢,楚沐衻喃喃的问着,却不禁挑起一抹苦笑。

“一定会的,娘娘就放宽心吧。”见楚沐衻笑得苦涩,玉竹连忙紧张的附和道。

“谢谢你玉竹,你去忙吧,本宫会好好的呆在床上,不会再随意下地瞎撞了。”听罢玉竹的安慰,楚沐衻不甚感激道。通过这些天和这丫头的相处,楚沐衻得知,此人心思单纯,没有一点心机,被那冯远带到这里伺候自己,也实是无可奈何,不禁竟对这小丫头心生怜悯。

“那,娘娘就好好歇着,奴婢就先下去了。”经楚沐衻这么一谢,玉竹不禁微微红了粉颊,将被子给她盖好,随即小声应道。

“嗯,去吧。”无神的目视着帐顶,楚沐衻恍惚的点头笑了笑。

玉竹这才向楚沐衻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再次带上了房门。

玉竹一走,楚沐衻便坐起了身来,只是这次她没冒失再下床。幸好是给单纯的玉竹撞见,要是给冯远的爪牙撞见事情又该麻烦了。

如楚沐衻所料,冯远傍晚入夜时分便重返佛堂而来,这次他身后依旧跟着一个人,然而却不是之前的李御医,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是面熟的宫女。如果记得没错,此人正是乔装后的夏侯樊!

想不到,此事真的与他有关……楚沐衻忽然想起那个骇人的噩梦,不禁猛的用手揪住了痉挛抽痛的胸口。

“沐衻!”一见楚沐衻如此痛苦的模样,夏侯樊便顾不了其他的着急冲到了床前,“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心……好痛!”楚沐衻依旧揪紧这胸前的衣衫,一张绝美的脸痛的几近扭曲,身子更是抑制不住的瑟瑟颤抖。

“心痛?”一听楚沐衻心痛,夏侯樊就更加着急了。

这冯远虽说是驰骋沙场的一介莽夫,但也不是傻子,知dào

夏侯樊和楚沐衻目前最需yào

的就是独处,当即便带着闲杂人玉竹一起悄然退了出去,临去时还不忘细心的为两人关上房门。

直到屋内只剩下俩个人独处,夏侯樊这才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身女装穿在这个大男人身上,让人看着甚是滑稽好笑。只是此时,楚沐衻却完全笑不出来。

“为什么会是你?”良久,楚沐衻的那种揪心的心痛才渐渐得到了缓解,她抬起头,却呆滞的目视着前方,冷冷的问得痛心疾首。

“你,你不是看不见了吗?”楚沐衻冷不防的出声,令夏侯樊欣喜中却不免惊讶。

“我眼睛是瞎了,可是我的心没瞎!”咬紧苍白的下唇,楚沐衻不禁愤慨的落下泪来,“你知dào

的樊,我不希望你做那乱臣贼子,哪怕是为了我也一样!”

“沐衻……”看楚沐衻这么难过痛心的样子,夏侯樊也好生不忍,可是,天知dào

,他这也是被逼无奈啊!家,没了,如今自己最爱的人却还在仇人的身边,他已经被逼到悬崖,无路可走了啊!

“你走!我不要见你!”看到夏侯樊伸手欲将自己抱在怀里,楚沐衻悲愤的将他一把推了开去。只要一想到那个噩梦,她就吓得直冒冷汗,就无法不激动不生气!

“沐衻别这样,我,我是来接你出宫的,我……”

“只要皇上一天身处险境,我就决不会就此离开。”听到夏侯樊此番进宫是为了带自己出去,楚沐衻的心不禁为之一动,但却还是冷冷的断然拒绝了他。她是想出宫和樊一起长相厮守,可不是用这样龌龊卑劣的手段!“你走吧。”她的态度坚决,不容动摇。

“沐……”夏侯樊原本还欲继xù

劝说,可看到她脸上的坚决时就不由得住了口,“沐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应该明白的,家仇我可以不报,可心爱的人我决不能让!”

“家仇?”听到这个楚沐衻不禁抑制住心中的愤nù

,眉心疑惑一揪。

“就在岳丈大人自天牢救出家父当日,宰相府就彻底的家破人亡了,如今他与母亲就合葬在府内的牡丹园里。”见楚沐衻心有疑惑,夏侯樊随即详细说道。事情虽然已过去一月有余,可那不堪的惨境却依旧清晰的浮现在脑海,让他痛不欲生。

“家破人亡?”这个消息犹如惊天轰雷,当头劈在楚沐衻的头上,令她很是不敢置信。想不到,短短一月,宰相府居然遭此突变,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是他逼我这样做的!”一想到家破人亡的悲剧惨地,夏侯樊的心境就无法控zhì

的燃气一股炽热的愤nù

之火,如今既然已经开头,他就再也不能回头,只能这么走下去,纵使,会因此而留下一世骂名,他亦在所不惜!“既然你执意不要随我出宫,那你就暂且留下吧,冯远他是我的人,是不会伤害你分毫的。”脸色一沉,说着他毅然站起身来,转身开门而去。

“樊……”见夏侯樊毅然离去,楚沐衻不禁情急的想要留住他,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伸出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久久才缩了回来。

想不到,短短数月,他却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幸和打击,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却让他放下?那些不堪的痛苦,只有切身体会经lì

过的人,才会领悟深刻,若是换在自己的身上,或许也不能宽恕对待吧?想到夏侯樊近日来所遭受的种种,楚沐衻不禁为他心痛,然而,此时的她却忽然间茫然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是帮皇上力挽回岌岌可危的江山,还是帮着樊一起步步为营,力争改变目前这不堪的命运?

今夜的夜空清冷而忧郁,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楚沐衻自傍晚夏侯樊离去后就一直这么坐着到现在,不哭不笑,不吃,不睡,神情呆滞的就像是一具没有体温的木偶。

好累啊!真想就这么放下一切,不爱,不恨,什么都不要了……只是老天爷,我还能回去我那个单纯没有杀戮仇恨的时代么?能回去么?仰望向窗外昏暗的夜空,楚沐衻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这么问着,问着问着,泪不禁溢出眼眶滑落了下来。

“沐衻?沐衻?”

忽然,窗外响起低低的轻唤。

这一唤,唤回了失魂落魄的楚沐衻的心神,微微一愣,连忙擦干眼泪下床跑到了窗前。一个人头豁然缓缓冒出,正是皇后。

这一回,俩人非常默契的没再做声,楚沐衻当即将她给拉了进来,再小心翼翼的轻轻关上窗户,俩人在桌前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的眼睛?”一坐下,皇后就忍不住奇怪的盯着楚沐衻的眼睛,好奇的唇语问道。

“我的眼睛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听罢,楚沐衻连忙唇语解释道,“我之所以装瞎,不过是想让他们对这里放松警惕而已,这样咱们密会就方便多了。”

“呵呵……沐衻你果然是机智过人,难怪皇上他会那么喜欢你。”听到这里,皇后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低低一笑,无声道。

“对了,你那边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虽然前一刻楚沐衻还很茫然不知该怎么去做,可这一刻,她却情不自禁的选择了站在皇上这边。

现在轩辕和硕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和皇后帮他脱离困境了,她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这样她做不到!更何况,她爱夏侯樊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更不想让他成为人中之龙,她要的爱情很简单,就是相濡以沫的幸福,哪怕是每日粗茶淡饭度日,那也是一种幸福。若真是有一天他真做了皇帝,自己或许就不敢再爱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会选择默默的离开,从此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生命中。

“我那边事情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说着,皇后忽然才发xiàn

这楚沐衻犹自发着愣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说,不禁停了下来,出声轻唤道,“沐衻?沐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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