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快快请起,爹爹如此大礼,女儿愧不敢当啊。”见状,楚沐衻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一声爹爹叫的声情并茂。
“你……叫我什么?”楚沐衻的一声爹爹,叫得纳兰老爷子顿时如遭点击,当即浑身僵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爹,我是您的女儿钰儿啊?我是紫钰……”
“娘娘乃千金之躯,切莫与老臣开如此玩笑,愚弄与老臣,老臣虽然忆女成痴,但还不至于老糊涂到乱认爱女的地步。”楚沐衻双眸含泪正欲扑进纳兰老爷子怀里来个深情感人的父女相认,没想却被纳兰老爷子冷然打断,一把推拒开去。
“爹,我真是您最最疼爱的女儿紫钰啊,难道女儿换了容爹爹就不认得了吗?”楚沐衻难过的望着纳兰老爷子饱经沧桑的眼眸,没有上前,眼泪却已滑落而下,“当日太后下令将女儿斩首,女儿本来必死无疑,是夏侯樊把女儿救出了天牢,送去癫神医哪里让他为女儿换容,女儿这才有幸捡回一条残命,爹,我真的是钰儿,真的是啊,改名楚沐衻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爹?”
“你,你真的是我的钰儿?真的是钰儿回来了?”听到这里,纳兰老爷子已然有些相信了。
“嗯!”攻破了纳兰老爷子的疑心,楚沐衻不禁欣喜点头,“那时女儿与状元郎定亲,大婚在即之时,却不幸遭到紫杉算计,被她关在城郊荒山的一处破落茅屋,盐水灌腹险些丧命,婚礼当天,女儿拆穿了她的奸计,然而她却不思悔改挟持女儿,甚至变本加厉要至女儿于死地,是狄大人及时出手救了女儿一命。爹爹,现在您总该相信女儿所言属实了吧?”
“紫杉……如此逆女,死不足惜!”待楚沐衻道清事情来龙去脉,纳兰老爷子不禁愤慨的咬牙切齿,痛心疾首,“钰儿,你真的是爹的好钰儿!”情难自已的,他一把将楚沐衻紧紧抱在了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禁令他激动的连心都在颤抖。
“爹……”静静的被纳兰老爷子抱在怀里,楚沐衻生平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受到了慈父的温暖,好不贪恋。
“钰儿……”抱着楚沐衻的臂膀再次紧了紧,竟管如此真实的触感,可纳兰老爷子却仍旧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他不敢松手,生怕这一松手,他苦苦痴忆的爱女便会化作空气消失。
这一场父女相认的深情相拥堪之漫长,世间万物都似乎因此而静止,直到楚沐衻被抱得浑身酸痛,纳兰老爷子这才松开她来。
“钰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抚摸着爱女有些消瘦的脸颊,纳兰老爷子直心疼的心脏滴血,手更是颤抖不已。
“钰儿哪有受什么苦?倒是爹爹和娘,女儿不孝,让你们二老伤心难过,受苦了才是。”看着纳兰老爷子满头的银丝白发,楚沐衻不禁再次热泪盈眶,在这一刻,她已然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纳兰紫钰的角色,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爹和娘没什么苦不苦的,钰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拍拍楚沐衻的肩膀,纳兰老爷子的激动已然难以言表,“走,爹这就带你见你娘去。”说罢,便拉着她直奔西厢而去。
顾不上身后的冬梅,楚沐衻只得紧跟上纳兰老爷子的脚步。
“淑芝!淑芝!你快来看看,咱们的钰儿回来啦!”一路廊道跑来,纳兰老爷子的嘴都没闲着,俨然是一副兴奋过头的带劲儿模样。
被纳兰老爷子拽拉着,刚一拐过廊道转角,他们便迎面撞上一六旬老妇,此人正是纳兰夫人,顾淑芝。只见她望望纳兰老爷子又望望楚沐衻,脸上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茫然。
“老爷,你不是说咱们钰儿回来了吗?钰儿人呢?”望着兴奋的恍如神经失常的纳兰老爷子,顾淑芝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娘?”不待纳兰老爷子出声介shào
,楚沐衻便抢先开口叫道。
“你是?”听罢,顾淑芝这才将眸光再次投在楚沐衻这张陌生的脸上。
“我是您的女儿紫钰啊,钰儿回来了。”冲她笑笑,楚沐衻再次说道。
“钰儿……”喃喃着,顾淑芝不禁对楚沐衻上下一番打量,“不对!老爷,你倒是打哪儿找来这么个丫头糊弄妾身呢?你,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说罢,情绪激动的就要一拳头捶打在纳兰老爷子的臂膀,却被楚沐衻及时拉住了手。
“娘,我们没有糊弄您,我真是你们的女儿紫钰,只是惨遭变故,为了生存不得已才换了容貌,可是娘,女儿的声音没变,娘应该听得出来才是啊?”说着,楚沐衻随即松开了顾淑芝布满皱皮的手。
“你……真的是钰儿?”经楚沐衻这么一提醒,顾淑芝这才惊然注意到这一点,她确实听得,这声音就是爱女紫钰的没错。
“是,她真是咱们的女儿钰儿,夫人,咱们的钰儿真的回来了。”楚沐衻点头正欲回答,纳兰老爷子却抢先开口道。
“钰儿!我的钰儿啊!”下一秒,几乎不待楚沐衻反应,她便再次落进了一个充满慈爱的温暖怀抱,顾淑芝紧紧抱住了她,如视珍宝般宝贝,她的激动丝毫不亚于纳兰老爷子。
“咳咳……”突来的状况不禁害得楚沐衻被口水呛到,当即呛咳不止,“娘,您且松松,女儿快不能呼吸了……”呃,这纳兰夫人看起来虽然像是一副风能吹走的样子,可这力qì
大的,还真是叫人很难恭维啊!
听罢,顾淑芝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赶紧松开楚沐衻紧张的上下查看了起来,还真怕她会被自己不小心捏碎了似的。
“好了娘,女儿没事,您别太紧张了。”楚沐衻说着主动挽起了顾淑芝的手肘弯,不禁感慨的无声叹息。
“女儿从宫中出来想必有些乏了,还是快让女儿屋里坐吧。”见妻子的反应比自己还要夸张,这会儿的纳兰老爷子倒有些忍俊不禁,当即提议道。
“对对对!走,女儿,娘这就带你进屋啊?”听罢,顾淑芝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不由分说的便拉着女儿直奔房间而去。
纳兰夫妇不假思索的便将楚沐衻带到了纳兰紫钰所住过的房间,房间布置典雅却不浮夸,粉红色的格调不禁令人心神舒畅。房间虽然已许久不再有人住过,然而里面的每一件摆设和物什却不沾半点尘垢,洁净如昔,没有丝毫的改变,一切照旧,就像是纳兰紫钰一直都住着一样。
“女儿,你看,你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见楚沐衻看得恍惚,顾淑芝不禁动情的道。
“谢谢爹娘的用心。”听罢,楚沐衻不禁望向身旁的纳兰夫妇,眼泪已在不经意间溢满了眼眶。有父母如此,实乃三生有幸,此时此刻,她真的好生羡慕纳兰紫钰,真的好生羡慕。
“傻丫头。”宠溺的拍了拍楚沐衻的手,顾淑芝便带着她走进门去,一家人在桌前坐了下来。
“孩子,你既然是被夏侯樊所救,又怎么进宫做上贵妃的?”爱女失而复得固然高兴,但这个问题也是纳兰老爷子心里的一个耿介。
“此话说来话长,待以后女儿再与爹娘详述。”楚沐衻随即笑笑,一语带过,当即话锋一转道,“想必爹爹早已知晓,惜妃就是妹妹紫杉了吧?”
“嗯,只是这逆女疾口否认其真实身份。”一提到这个大逆不道的恶女,纳兰老爷子就不觉眉头深锁,心底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尝的是最清楚,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偏偏他生的女儿却是这般骨肉相残!“如今她是妃,爹是臣,她既然否认,爹又岂能强认。”
“爹,实不相瞒,女儿此番回家确实是有一事相求于爹爹。”感受着纳兰老爷子的不堪苦楚,楚沐衻不禁幽幽一声轻叹道。
“什么事情?”听女儿说罢,纳兰老爷子不禁再次蹙眉问道。他的女儿他清楚,若非真有大事,绝不会轻易向人请求,哪怕是父母也亦如此。
“女儿小产的事情爹爹应该也是知情的,其实,女儿流掉的孩子并非皇上亲生,而是……夏侯家的血脉。”暗暗咬了咬牙,楚沐衻这才道出了实情。
听罢楚沐衻说完,二老震惊的反应如她所预料,“你说什么?!女儿,这可是灭族大罪啊!”
“此时皇上也是知情的,之所以没有张扬,应该也是想到了这点。”相较于二老的惊骇,楚沐衻却很是镇定,“更何况,进宫做妃之事并非女儿自愿,早在女儿进宫之前就与夏侯樊情投意合,本已论及婚嫁,正是皇上处心积虑的设计安排拆撒了我们,还樊失踪在先,又拿家人与夏侯一家安危相挟,逼迫女儿进宫。”
“我可怜的女儿……”听到楚沐衻的这些遭遇,顾淑芝好不心疼纠结。
“这些苦对女儿而言并不算什么,唯一支撑女儿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找出樊的下落,我相信樊他没有死,爹,你一定会帮女儿的对不对?”急切的打断顾淑芝的无谓呻吟,楚沐衻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纳兰老爷子身上,“爹爹放心,无论如何,女儿向你保证,定然保护家族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