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坐在冬马上,将半只靴子都放进了脚蹬里。
他知道面前这个名叫【格马】的家伙,就是将【山纹部落】的众人推进火坑的幕后主使。
如果锡蒂要在这里清算旧账的话……
肯恩将用最快的速度,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个身穿昂贵毛皮外套的老头挂在自己的战斧上。
奎玛悄然向后退了两步。
阳光被阴云弄得有些暗淡,对方的射手感觉有点恍惚,眨眼间就失去了他的目标,而奎玛已经隐藏得很好,随时能够抽动弓箭。
巴门罗野猪打了个响鼻,壮硕的脑袋摇晃起来,耳骨上的铃铛和钢铁披肩都发出了声音。
朗兹单手把战斧抗在肩膀上,盯着对方的重骑兵。
巨裔的血液温度在渐渐升高……
【人物:瓦雷里·契】
【身份:兽骑刀勇】
他即便情商再低,也能够感受到老大的意图。
瓦雷里将武器抽出来,佣兵气场散发,身后的刀斧队全都亮出家伙,他胯下的雄鹿直接昂起了半个身子,粗大的蹄印拓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坑。
阿齐兹部落的士兵举起了盾牌,摆出作战姿态。
路人尖叫起来,纷纷绕开,有些围观的小部落则迅速收拢了族人。
红枫高地周围经常会产生摩擦,但都是南疆士兵和北境土著之间的矛盾,在亡灵潮和战旌集会的压迫之下,很少会有部落之间起冲突,更何况是同个联盟里的内斗。
瘦老头的领骑站出来:“如果你要挑事,可就暂时进不去穹顶了,锡蒂战旌。”
梅苏特咬紧牙关,骑着刀尾猫就想冲出去。
锡蒂沉着脸,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副官。
她盯着对面那个家伙,心里很清楚——他想惹怒自己,让山纹部落先做出冒犯举动,就会以破坏条约的罪名被送到祭祀面前。
格马也抬手示意刚才说话的领骑后退。
属下的想法是很好的,但他总觉得有些忌惮。
锡蒂旁边的陌生人,总是让自己的狩猎神经跳动,这张狼头面具究竟遮挡了怎样的一幅面容呢?
格马露出冷漠的笑容,骑马转身离去。
他转过弯的时候,看着锡蒂,摇摇头说:“孩子,我不介意陪你玩儿,但你招募的那些穷酸货,迟早会把你拖死,当你深陷泥潭的时候,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梅苏特和其他亲卫队,恨不得杀了他。
阿齐兹部落的士兵们哄笑起来,唾沫横飞,兽腥味和毛皮散发的酸臭,被冷风吹在众人脸上,仿佛是无声的嘲讽。
“呵呵。”
一个不太合群的冷笑声。
格马头皮发紧,眯起眼睛转过头,和狼头面具上那双琥珀色眼睛对视。
奎玛已经握住了战矛。
肯恩从来不害怕威胁,也从未低头过,他可以不计较,但他如果真的想要认真对待,谁都不能够忽视他的怒火。
安贝拉冰港的劫掠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锡蒂却将手放在他的冬马头上,轻轻梳理毛发,就像是个耐心的驯猎者,并没有因为过激的言语就暴露出自己的软弱。
阿齐兹部落的士兵最终还是走了。
他们是【北山联盟】中的反对派,排斥锡蒂的管理。
格马向弗伦冈铎的军需官缴纳了相应的物资,也不管锡蒂,自顾自地领着族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穹顶的保护圈中。
谷鼍</span>“战旌集会制定了规则,只有完成相应的任务,才有资格得到保护,否则只能向周围的人一样聚集在随时会遭受亡灵潮影响的外围城镇。”
锡蒂解释给肯恩听,同时露出感谢的笑容。
如果自己愿意,肯恩是会帮自己出头的,但那不是她想要的,或者说,作为战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操心。
肯恩刚打算询问那所谓的任务是什么内容,就有好几支部落的队伍从旁边走过。
他们的战旌会主动离开坐骑,向锡蒂致意,并且将两箱沉重的货物留在他们附近。
【他们不想站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尽到应有的义务。】
这些部落的族人当中,时不时会有人向锡蒂行礼,也有些人保持冷漠,但谁都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和忠诚,或许是有难言之隐……
他们是北山联盟里的中立派,对未来感到迷茫,所以摇摆不定。
锡蒂很仁慈。
她收留了很多残损的部落,接纳他们,分享食物和保护,帮助这些脆弱的肉体和灵魂在风雪中寻得一个能够安稳居住的场所。m.
格马等强硬派认为:
这种行为削弱了北山联盟的实力。
肯恩来到货箱旁边,刚刚靠近,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
他挥退了周围的同伴,包括风岩部落的人,然后独自将锁扣打开,任由黑色的残余雾气逸散。
【物品:亡灵棱晶】
【品质:精良】
【描述:击败狩堕领袖的证据,鄂若德·赫尔逸散的力量,一颗蕴藏着死亡气息的结晶体,如果将这东西带给专业的铸造法师,似乎能够换到报酬。】
肯恩问道:“你们在收集这东西?”
难怪梅苏特会在战场上冒死返回。
锡蒂点点头,然后指向身后的穹顶——它遮天蔽日,临到面前,你就算把头仰到极限,也无法估计它的极限在哪儿。
【伟大的力量。】
锡蒂说:“穹顶是由狩堕棱晶做成的,道理跟你们携带的尸油差不多,但更强大复杂。”
弗伦冈铎制定的任务,就是用击杀狩堕的证据,来换取进入红枫高地的机会。
【有付出,有牺牲,有价值,公平是残酷的。】
“你难道还进不去?”
肯恩很清楚她的实力,所以感到疑惑。
锡蒂摇摇头,眼神变得认真:“强大的部落将简单的狩堕都清缴了,获得了进入资格,但亡灵潮越来越严重,那些小的部落捡剩饭都不够,怎么去面对?”
她命令北山联盟收集棱晶,然后让小部落先获得保护。
最开始还能够执行,但随着战况和伤亡的增加,大家都开始动摇起来,陆陆续续地进入了穹顶的范围之内。
锡蒂并未责怪,谁都有自己的责任和苦衷。
肯恩看着眼前的棱角,又抬起头看向那些中立派。
他们正在缓缓进入穹顶,他们也知道锡蒂不会放弃最后一名成员,所以留下了东西,或许是力所能及的……
最后的礼物。
肯恩看着锡蒂的伤,轻声说:“这值得吗?”
“当你肩膀上压着足够多的待和责任,名字对你而言就没有意义了,彼时,你是称呼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旌……”
锡蒂·艾萨妮露出深邃的微笑。“为弱者执旌,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