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稍微用力,推开那扇破损的木门。

这个时刻,脸上被泪水和难以言说的激动所覆盖,随后就是无法遏制的恐惧。..

他翻下货箱,踉跄着跌在地上。

清冷干净的空气,还有冰凉刺骨的雪,却意味着自由和逃亡,就像是点燃了火焰桶上的引线,所有的行动都得争分夺秒,否则这种自由将转瞬即逝。

伊凡趴俯在地上,狠狠咬了口积雪。

他拖着残废的腿向前逃亡,钻进密林里,顺着奎玛他们经过的路线进入无人区。

囚笼时光让伊凡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他没有奎玛那样的经验和思路,只是凭借直觉和求生欲,朝另一条陌生的道路前进,直到足够远离,才因为腿脚抽筋倒在坑洞里。

伊凡将积雪混合着唾沫咽下去。

他满脸虚汗,想要支撑着自己能够活下去,虽然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也不清楚接下来的命运。

伊凡掐住自己的腿,希望它继续坚持。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耳语声,原来这里已经接近主干道,夜间行路的商队正在交谈。

“北境永远冷得发麻,我真讨厌这种滋味。”

“什么滋味?”

“撒尿都需要勇气的感觉,哦不,真是糟糕,我更喜欢南部山脉的气候,美女们都穿得很热辣。”

“哈哈哈,南疆诸国的港口确实更有味道。”

…………

嗷呜。

“嗬。”

伊凡听见远处传来兽嚎,整个人都为止一颤,然后捂住嘴巴,蜷缩着身体盯着前方。

漆黑的密林里时不时闪过影子,像是催命的符号。

虽然安贝拉冰港周围确实有很多魔物野兽出没,但在这种紧张氛围里,什么东西都像是劫掠者的爪牙,仿佛随时能够把他拖回深渊。

伊凡不再犹豫。

身后这架停靠的货马,将会是最后的机会。

他咬牙撑起残废的腿,费劲力气从沟里翻出来,运气还挺好,两个跑夜路的杂工没有注意,而主事的商贩也还在享用食物。

伊凡踉跄着起身,找到兽车,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

“你听见了吗?”撒尿的杂工对着同伴说。

他们走到伊凡所处的货箱,拉开观察孔,黑黢黢的空间里只有几只甩动毛发的牲畜----那是要送到安贝拉屠夫餐厅的供给品。

“没啥问题。”

杂工说着话,准备离开。

他们看着密林和雪坡,又裹紧了棉袄,说道:“最近劫掠者猖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安贝拉冰港的规矩很好,但也要提防不择手段的蠢货。”

“哈哈,放心吧,外面全都是赚大钱的机会,谁会贪图我们这种跑腿的?”

“图肉质鲜嫩,物美价廉?”

“哈哈哈哈!”

驾车的脚夫似乎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安贝拉冰港的管理者们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辖区内打家劫舍,这个命令给了很多商贩安全感,但最外围这种给劫掠者驻扎的营地,还是会让人不寒而栗。

伊凡蜷缩在货箱里。

他周围全是家禽粪便,但这种环境跟原来那个地方没啥两样,却能给将他带向自由。

车轮滚动,商贩队伍继续启程。

队伍正前方是安贝拉冰港的外轮廓,夜幕之下,依旧透着繁荣的生气,有种狂欢的味道。

繁荣之都,融雪的黑港。

它正在迎来一位死里逃生的俘虏,却没有想到,这个人身上还带着另一个时代的秘密。

…………

要说格朗钦有什么特点,那一定是时运不济。

他是安贝拉冰港小有名气的驯兽者,专门经营兽蛋转手的生意,但因为爱好赌博,赚来的财富基本都留给了赌盅后面的性感女郎。

运气总是时好时坏,生活永远不可能让你嘚瑟。

格朗钦最近掏到一处还算不赖的洞穴,里面的苍厝蛇蛋产量很大,而且季节很好,能够卖出相当不错的价钱。

他着实狠狠地赚上一趣÷阁。

可惜啊,因为贪心,把这生意搅黄咯,借酒消愁的时候遇到拳场经理人,被蛊惑着上了台,差点给人打死。

“咳咳,如我所言,运气总是时好时坏,生活也不会让你过得太过糟糕,对吧?”

他披着毯子,坐在旅馆舒适干净的床铺上。

他说:“额,诸位先生,我可能没钱报答,但我很想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或者说,是想拜托我做点什么?”

格朗钦有点心虚。

他觉得旁边坐在地上的巨裔很不友好,看起来似乎有些愤怒,而且膀大腰圆,似乎随时能够锤死自己。

朗兹确实不开心。

他背着个男人穿过闹市,血污和呕吐物弄满全身,才刚刚擦洗完毕。

朗明威订了最豪华的房间。

套房原本很宽敞,却因为人多,弄得有些局促。

麦格在外面的客厅休息。

学徒给伯克和女学者倒茶,茶叶是随身携带的,借用了旅店的容器和壁炉。

朗明威偏过头,示意马哈鲁询问。

他现在都有点搞不懂:

明明从巷子里把人拖回来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才这么点功夫,就恢复得能够苏醒,虽然还是重伤状态,却脱离了生命危险。

驯兽者有特殊的治疗手段?

肯恩言简意赅。

他说自己是波勒介绍过来的,想要询问苍厝蛇的下落。

朗明威补充道,能够用钱买下来。

他知道驯兽者是做兽宠交易的,也承诺让军队将缴获的蛇蛋全部留给对方,还不算在酬金当中。

肯恩耸了耸眉毛。

诺林王国底蕴确实足,龙荆骑士团在外面的行事作风干脆利落,能够用钱和社交手段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浪费过多的时间。

关键这种行事风格,还不影响军队战斗力。

肯恩看见驯兽者对于优渥的条件有些欲言又止,他便猜到事情估计没这么简单:“说吧,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苍厝蛇不会已经暴毙了吧?”

“哦,蛇还在。”

格朗钦拧巴着眉毛,嘴角的淤青让他有些抽搐,犹豫过后还是说出实情:“我被坑了,现在洞穴被毁,里面的魔物和蛇蛋全都被席卷一空。”

肯恩叹了口气。

亚龙飞禽即将启程,弄个委托又一波三折,最近这两天恐怕是没什么功夫好好休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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