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开春,寒冬已过,可宁州的气候,历来有倒春寒一说,此时,洛清芷站立在木府石阶外,看着薄雾里的木府匾额出了神。

她将风行塞给自己的字条揉成团,喃喃自语,「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被掩盖呢?」

回到客栈,看着芷心房间的灯还亮着,洛清芷让高桢先行回房间,敲开了芷心的房间。

「你这是睡醒了,还是刚回来?」芷心问着。

洛清芷看了看芷心靴子上的泥土,反问着,「你呢?刚回来还是正要走?」

芷心咳嗽一声,回避着这个问题,「你来找我有事?」

「你把之前上街听到的关于木家的事情跟我说说。」

芷心点头,「进来说。」

看着房间里多了一些鲜花的装饰,洛清芷咧嘴一笑,「他对你挺好的。」

芷心不予置评,给她倒了一杯茶,说:「我记得跟你讲过,大家其实对木老将军没有什么评价,最多的评价来自于木家大公子。」

「我记得。」洛清芷点头,喝着茶水。

「可是,那天在府里见了大公子,我却觉得,大家的说法很奇怪。」芷心想了想,继续说:「大家都说大公子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经常施衣赠药。」

听着芷心的描述,洛清芷渐渐不解,「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所以呢,我替你去查了查。」芷心笑着,颇有一种邀功的意味。

「那结果呢?」洛清芷问。

芷心说:「那天我着急逛集市,没有听全,他们说的大公子确实是那样,可是,这位颇受好评的大公子一年前就离奇死亡了,现在的大公子其实是二公子。」

「怪不得。」洛清芷说着,「怪不得这位大公子称自己为草民。」

芷心问:「什么意思?」

洛清芷解释,「我还在豫州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木府大公子,骁勇善战,是战场的一把强弓,五年前就被封为宁州都督,方才他称呼自己为草民,我还以为是故意的,原来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洛清芷还是疑惑,「宁州都督薨逝,为何没有邸报传来。」

芷心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洛清芷说着:「我现在知道,为何陛下要让我来宁州了。」

「为何?」芷心问。

洛清芷解释着,「宁州虽是小城池,可邻国逐渐强大,难保不生狼子野心,主帅是这幅模样,都督又离奇逝世,危机四起,不得不查清。」

芷心惊呼,猜测着,「难不成陛下想让你接管豫州?」

「想什么呢?」洛清芷敲了敲她的头,「我是豫州主帅,如果又接管宁州,那朝臣岂不是要参我弄权」

洛清芷突然停顿,自嘲的笑着,「原来,陛下是这个用意,那黄公公又是为何?」

芷心一头雾水,「阿洛,你在嘀咕什么呢?」

洛清芷呼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是我多想了吧」

芷心打着哈欠,说:「阿洛,我有些困了,想休息一下,你走吧。」

「这么怕我问你那个人的事情。」洛清芷说着。

「什么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困了。」芷心说着说着,开始推搡着洛清芷,催促她赶紧离开。

洛清芷就这样被赶出了房间。

她微微叹气,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把门关上,风自南便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洛清芷说着。

风自南进门,行礼,说:「少主,查到踪迹了。」

「说。」

风自南拿出一块碎步,说:「这个出自尚衣局。」

「宫里?」洛清芷微微惊讶。

风自南点头,「是。」

洛清芷想起芷心的话,「芷心说,他的朋友告诉她,那些人是死士,我本以为是敷衍,看来是真的了」

「是否需要我传信给洛臣,让他查查宫里的情况。」风自南问着。

「行,告诉他,小心一下,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查这个事情。」洛清芷说着。

风自南行礼告退。

「等等,」洛清芷喊住,说:「让他大张旗鼓的查。」

风自南虽有疑虑,可还是点头,说:「是。」

「你都不打算问我原由吗?」洛清芷问着。

「少主自有你的道理,属下无需多问。」风自南回答。

洛清芷微微叹气,「行,你下去吧。」

第二日一早,木府新姑爷的死讯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谈论这件事。

洛清芷几人正在客栈大堂用着早膳,已经听到了无数个解密的版本,有的人猜测新姑爷是入赘,最终还是不愿意所以跳湖,还有的人猜测,是木家小姐不愿嫁给如此丑陋的人,亲自结果了他

「这些人,到底是在瞎猜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芷心忿忿不平。

洛清芷淡淡的说着,「吃完后,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得搬到州府了。」

「啊?可是,可是我都住习惯了。」芷心明显不想搬走。

洛清芷也大概知道原由,也没有强迫,说:「那你就留在客栈吧,这样,还能得到一些别的消息。」

「好呀。」芷心笑了笑。

高桢也停下手里的筷子,试探的说:「我,我也想留在客栈」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毕竟以前,高桢是一定要围着洛清芷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她相处的机会。

洛清芷自然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头,「好。」

芷心靠近高桢,压低了声音,问:「你跟阿洛吵架了?」

「当然没有。」高桢立马解释。

「那你干嘛不缠着阿洛了。」芷心继续问。

「我没有缠着阿洛,」高桢说,「我们是两情相悦。」

洛清芷刚咽进去的茶水,瞬间呛住,不停咳嗽。

芷心「啧啧」几声,评价着,「还两情相悦啧啧」

「那个人还在宁州?」洛清芷故意问着,似有一种护短的意味。

芷心立马闭嘴,不再调侃两人的事情。

洛清芷见好就收,说:「那我和风自南去州府,你们俩留在这里。」

「风自南呢?从大早上开始就没见到他了。」芷心问着。

洛清芷平静的说着:「去查巍宝山的事情了。」

她说完,观察着芷心和高桢的反应,两个人都很冷静,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

洛清芷摇摇头,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用过早饭,高桢拿着洛清芷的包袱,将她送到州府。

「我进去了,你回吧。」洛清芷接过包袱。

高桢「嗯」了一声,眼里有不舍。

洛清芷问:「要跟我一起吗?」

「」高桢摇头,「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洛清芷也没打算问他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欧阳询正巧出门,手里拿着卷宗,迎面见着洛清芷,恭敬的行礼。

「下官见过郡

主,怎敢劳烦郡主来拿卷宗,该是下官送去的。」

洛清芷反问:「大人怎么断定我是来找你的。」

「那殿下是来?」欧阳询问。

洛清芷将包袱递给欧阳询,「来入住呀。」

欧阳询瞪着眼睛,「什,什么?」

「州府不是给我安排了住处吗?」洛清芷说着。

「是是是。」欧阳询说着:「请,郡主。」

「知州大人呢?」洛清芷问着。

欧阳询解释着:「年前下属乡镇发生异动,知州大人请示陛下后,去镇压了。」

「大人亲自去?」

「我们大人向来是这样亲力亲为的。」欧阳询说着。

洛清芷打趣着,「那如今宁州府岂不是欧阳大人说了算。」

欧阳询赶忙弯腰行礼,「有殿下坐镇,自然是殿下说了算。」

「大人此言,是在害我?」洛清芷轻声说着。

「诶,殿下,小心台阶。」

欧阳询以提醒为由,避开了回答。

「殿下,这是州府内院,根据陛下旨意,让殿下就住在州府,您的房间在东侧。」欧阳询指着房间介绍着。

西侧的房门打开,一身盔甲的男子疾步至洛清芷面前,跪下行礼,「下官王冕,见过郡主。」

洛清芷见王冕些许眼熟,问:「你是禁军的人?」

「在下禁军副统领」王冕说着。

欧阳询眼尖,立马问候,「见过王副统领。」

王冕却不是一个给面子的,立马说:「昨日不是已经见过礼了吗?」

「不一样,不一样。」欧阳询尴尬一笑。

洛清芷指着欧阳询手里的卷宗,问:「说说情况吧,大人。」

欧阳询双手递上卷宗,说:「这是昨夜的调查结果。」

洛清芷打开卷宗,快速的浏览着,问:「州府的定论是自杀?」

「是。」欧阳询解释着,「仵作连夜检尸,没有任何外伤,确为溺亡。」

「」

见着洛清芷迟疑,欧阳询立马说:「一应人证物证皆在州府,殿下是否要复审。」

洛清芷打着哈欠,「等会吧,我倦了,先压着吧。」

「是,殿下。」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不一会,窗户有人进入。

王冕进入。

「还算机敏。」洛清芷说着。

「陛下有额外的吩咐吗?」

王冕说:「陛下说,宁州的事情,郡主可自行拿主意。」

「」

洛清芷微微叹息,问:「州府可有异?」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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