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这些天都是深更半夜猫着过来给他煎药，江楚觉得很不好意思，每晚都给他准备一小碗自己也舍不得喝的好茶，尽管祁玉哭笑不得地说用不着，但拗不过江楚沉默却固执的眼神，他只好在看着火星飞溅的时候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托起那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碗品上几口。
“江楚，你累不累？”
当祁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楚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答：“习惯了，今日清闲很多。”
祁玉犹豫了一下，道：“子息他……”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要大婚了。”这时他看到江楚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背对着自己，继续为他倒茶。
“如果你在意的话，其实……”“那很好。”江楚打断了祁玉将要说的话，把茶递给他，在他身旁坐下，脸上苍白却带着笑容：“圣上该成家了。敢问是哪家小姐？”
祁玉紧紧盯着江楚，见他确实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古怪地笑了一下，回答道：“关北大将军的姐姐，叫李月。”
江楚似是思索了一下，随即对上祁玉的目光：“嗯，那很好，圣上登基不久，手中势力还不稳，且不谈齐、赵等虎视眈眈，许多人是不信服的。如今关北大将军——和他父亲镇远大将军——都是不小的势力，稳固皇权，再好不过。”看着祁玉越来越古怪的神色，江楚牵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子息明白他需要什么，那很好。希望他能真心对待那位姑娘，也好给战功赫赫的两为大将军一个交代。——我记得那位小姐琴棋书画皆精通，甚至研学经理，是做王后的最佳人选无疑。”
“…我第一次听你讲这么多话。”祁玉摸了摸鼻子，半晌吐出这几个字，“你真的不在意？子息说如果你不愿……等一下，谁说那姑娘要做皇后了？”
“？”江楚疑惑地看着他，“那做什么？”
祁玉没由来地觉得头疼：”也低不了多少，毕竟要给那俩凶神面子，封了贵妃。“江楚咦了一声，他突然紧盯着祁玉：“大皇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别这么叫，别扭。”祁玉躲过他的眼神，“叫我祁玉吧，不然叫阿玉，这么叫好别扭。”江楚不禁伸手扣住他手腕：“阿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祁玉的身体在江楚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绷紧又迅速放松下来，他没动作，沉默了一会说：“没有。”
“没有？”“没有。”
江楚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了，要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祁玉点点头，他把茶碗小心地放在桌子上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有需要就叫人来找我，我就在你临街同一个位置住着。——记住，就说找玉公子。”“好，好，玉公子，麻烦您了。”江楚笑着送他出门，在确认他已经走远之后，脸上的笑意终于归于死水。
子息要大婚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期盼了许久的君王成家立业的大事在此刻听来那么刺耳，一想到子息牵起妻子的手走上高台，走上城楼，就如他们曾经并肩看日出一样俯瞰江山，他总觉得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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