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变得那样漫长,所有的太医都跪在江楚榻下,战战兢兢地开着方子。
“楚相究竟为何会晕厥?”
子息面色阴沉,如是问。
太医院之首张启生沉吟片刻,恭敬道,
“回圣上,丞相勤于辅政,劳累过度,加之心火郁结方会如此。”
心火郁结,心火郁结。
子息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在灼烧。全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把江楚逼到这般田地。
“有无法解?”
张启生顿了顿,俯首道,
“微臣无能。恐天下之内,只一人可治此症。”
子息原本黯淡的眸子倏然明朗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紧紧抓住张启生的手腕,声音因急切而变得尖锐,
“谁?!”
张启生没有挣扎,抬头仰视子息,一字一句道,
“巫医祁玉。”
“什么?!”
子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瞬间僵住了。
巫医祁玉,”幽冥界“中一霸,行踪诡秘,手法毒辣,却医术奇高,自诩天下无人能比,到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
而“幽冥界”,乃为祸一方的邪教组织,专与朝廷对立。其中三大主教,分别为阎罗秦讼、鬼手李处,还有一个便是巫医祁玉。三人行如鬼魅,擅于煽动人心,开国至今的暴乱基本都有他们的支持。他们杀人无数,是当之无愧的魔头,但因为其伪善的说辞和虚伪的作风,将自己说成是“心系百姓”的神使,在宗教盛行的此时,竟然深得民意。
“普天之下,再无旁人?”
“再无旁人。”
子息沉默了,他看着体温越来越高,因而面露痛苦的江楚,一层薄汗细密的附在他的皮肤上。
子息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何处能寻他?”
“微臣不知。只是传闻道,皇城脚下,北凉腹地,凤栖林中,有无垠庄一座,巫医祁玉便在其中。”
子息细细思量着,张启生像是看出了子息的思虑,忙俯身叩首,
“微臣愿代圣上前去。微臣有些医术,也能应对自如。微臣必不负圣上所托,寻来巫医,保楚相安康!”
子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太医。此人约莫二八年岁,长相普通,举止恭谨,看来像是个靠谱老实之人。子息想着,便一扬下巴,表示同意,并吩咐李良筹备马车干粮,又派了禁军几名,命张启生即刻启程。
张启生深深叩首,起身后后退几步,走出门后快步离开了。
谁也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转身的刹那,紧咬着下唇,双眼放出光来。
子息盯着张启生的背影,不明意味地眯起了眼睛。
其他人又被赶出了江楚的寝宫,此时夜露深重,子息轻手轻脚地为江楚掖好被子,望着红烛发怔。
忽然间窗外风声大起,子息笑了笑,掩门而出。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靠着院中梧桐,正朝子息看来。子息快步上前,就要行礼,忙被男子制止。
“你我兄弟,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再说了,如今你是君主,也应该我来行礼才是。”
“兄长莫要与我玩笑了。”
来者摇摇头,
“瞧瞧你这万念俱灰的可怜样子。走吧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心上人。”
“兄长说笑了。”
在来人的哈哈大笑声中,子息的声音细若蚊蝇,明显没有底气。
当子息为男子倒好一杯茶时,他已经把药箱合上,坐在桌旁笑盈盈看着子息。子息被看得发毛,忙问江楚病症如何。
男子把药箱往桌上一搁,毫不客气地接过子息手中的茶,
“有我在,明天他就没事了。”
子息长出一口气,忙作揖答谢。
“你别来这一套。比起这些虚礼,我更想要点银子,你都是凉王了,怎么,赏我几百两不算多吧?”
子息忙答应下来。他迟疑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问道,
“能否再拖延几日?”
“这可奇了,我看你分明心疼得紧。”
男子摆出了一幅不解之态,而子息则俯身凑近男子耳侧,细细道明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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